劉辯率軍衝進了左翼西涼軍陣列,若是此時另外三面的西涼軍弓箭手發射箭矢,被射中的,定然是人數更多,且正與劉辯等人廝殺的西涼軍。
正是因此,胡赤兒才放棄了讓西涼軍發射箭矢的想法,下達了全軍衝殺的命令。除了少量西涼騎兵簇擁在胡赤兒身邊,保護着主將,包括弓箭手在內的所有西涼軍步兵,全都嚎叫着撲向了劉辯和他率領的龍騎衛。
圍住劉辯等人的西涼軍,並不像劉辯早先得到的消息聲稱的那樣只有兩千人,而是足有三四千人。
潮水般的西涼軍重步兵揮舞着短矛、盾牌,長弓兵則持着隨身佩戴的長劍,怪叫着衝向了劉辯與他率領的這五百名龍騎衛。
“殿下,西涼軍從身後殺上來了!”一名跟在劉辯身後的龍騎衛軍官,劈翻了一個迎面撲向他的西涼軍士兵,朝後看了一眼,向劉辯喊了一聲。
“還有多遠!”劉辯並沒回頭,一邊劈砍着擋在身前的西涼軍,一邊向那軍官高聲問了一句。
當軍官想要扭頭朝後看的時候,另一名西涼軍士兵瞪圓了眼珠子,持着短矛朝他猛撲了上來。
扭頭向後看的軍官連正眼都沒看那西涼軍士兵一下,待到士兵衝到他身前,他將身子一擰,避開了刺向胸口的短矛,隨後掄起盾牌,朝着西涼軍士兵的面門上狠狠砸了過去。
持着短矛衝向軍官的西涼軍士兵,一下刺了個空,腳沒收住,趔趄着又向前衝了兩步。
就在他剛要收住腳時,他的眼前閃過了一道銀亮的弧光。緊接着,他感到頸部一疼,一蓬鮮血如同噴泉般飈射了出來。
劈翻了那名西涼軍,軍官先是低頭看了一眼倒在腳下的屍體,隨後又扭頭朝身後看了一眼,向劉辯喊道:“西涼軍離我等尚有三十步!”
“待到十步再告訴我!”聽到軍官的喊聲,劉辯還是沒有回頭,一劍刺穿了一名西涼軍的心窩,擡腳朝那西涼軍的小腹上猛踹了過去。
隨着他手中長劍從那西涼軍心窩拔出,西涼軍胸口霎時噴射出溫熱的鮮血,飈射的他滿臉滿身都是。
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劉辯大吼了一聲,掄起長劍,跨步又朝前衝了出去。
劉辯的劍術只能算做一般,他的勇猛,卻是讓迎面擋着他去路的西涼軍感到一陣陣的膽戰心驚。劉辯每向前推進一步,對面的西涼軍官兵就會朝後退上兩步。
與劉辯不同的,是鄧展在殺進西涼軍陣列之後,並沒有大呼小叫,而是默不吭聲的揮舞着手中長劍,每一劍都直取西涼軍官兵的要害。他每揮出一劍,都會有一名西涼軍捂着飆血的咽喉倒在地上。
與劉辯鄧展一同做戰的龍騎衛,也是個個勇猛,隨着龍騎衛官兵們劈砍長劍的動作,他們頭上那金燦燦的羽毛微微顫動着,在夕陽餘暉的照射下,泛着一層薄薄的血色。
許多龍騎衛頭盔上金色的羽毛,都沾染了殷紅的血漬,在風中微微顫抖的羽毛,就好似在書寫着這一戰的慘烈。
西涼軍官兵,在來到中原之前,也是曾與北方胡虜常年作戰的雄師,尤其是西涼鐵騎,更是要比公孫瓚的燕雲鐵騎還要精銳許多。
鄧展練出的這羣龍騎衛,雖說劍術尚未精進,可劈、刺、砍、削等基本動作,卻是個個嫺熟,他們每劈出一劍,必定會給與之對戰的西涼軍造成極大的傷害。
戰鬥開始不過彈指間的工夫,西涼軍已是倒下了一片,除了那些當場殞命的,還有許多被砍斷了手腳,倒地哀嚎的傷患。與之相應的,劉辯麾下龍騎衛,則是傷亡寥寥,僅有數人負傷。
受傷的西涼軍在滿是鮮血和死屍的地上爬行着,意圖逃離戰場,可他們的速度又哪裡比得上身體完好的雙方將士。許多傷患不過是隻爬行了數步,就被涌到近前的雙方官兵踏在腳下,很快便被踩成了如同爛泥一般的屍體。
“還有十步!”跟在劉辯身後,一邊劈砍着擋在面前的西涼軍,那軍官一邊有些慌亂的又向劉辯喊了一聲。
“到了五步再叫我!”劉辯依然沒有回頭,他已能看到前方西涼軍的陣列被劈出了的口子,許多龍騎衛從口子衝了出去,旋即又掉頭殺了回來。
“殺!”正劈殺着迎面上來的西涼軍,劉辯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大喝,心知是從另外三面涌上來的西涼軍已經到了很近的地方。
“殿下,五步了!”跟在劉辯身後的軍官聽到喊殺聲,扭頭朝身後看了一眼,向劉辯高聲喊道:“回頭殺!”
直到這時,劉辯才回過頭,向身後衝上來的西涼軍瞥了一眼,高高舉起長劍,大喊道:“將士們,爲死去的同澤報仇,跟着本王殺!”
劉辯的喊聲剛落,數百名龍騎衛齊齊高喊了一聲“殺”,調轉方向,朝着從背後衝上來的西涼軍反撲了回去。
率領這隊西涼軍的胡赤兒騎在馬背上,戰場陷入膠着狀態,成片成片的西涼軍倒在劉辯率領的龍騎衛劍下,可他卻並沒有半點親自衝鋒的意思。
剽悍的龍騎衛在這一戰之中,發揮了劉辯軍以往在戰場上從未有過的強悍戰力。不僅是與他們廝殺在一處的西涼軍個個心驚膽寒,就連遠遠躲着的胡赤兒,也是看得額頭上冷汗直冒。
“殺!”已不記得劈殺了多少西涼軍,劉辯滿身滿臉糊着的都是鮮血,他擡劍朝着胡赤兒一指,向龍騎衛官兵喊道:“擒賊擒王,將那賊將給本王劈了!”
隨着劉辯一聲令下,龍騎衛齊齊發了聲喊,朝西涼軍發起了一輪新的猛撲。
龍騎衛個個人高馬大,身體結實粗壯,西涼軍官兵雖說也有高大壯碩的,可終究不如龍騎衛來的這般齊整。
雙方撞在一處,戰場上發出陣陣兵械與鎧甲相撞的響聲,西涼軍被撞的向後趔趄着,連着倒退了數步。
當他們穩住身形,想要發起反撲時,龍騎衛手中的長劍,已是劈頭蓋臉朝他們砍了下來。
五百名龍騎衛,與近四千名西涼軍殺在一處,不僅沒有半點敗象,反倒把西涼軍殺的節節敗退。
也難怪西涼軍戰力不如龍騎衛,胡赤兒此番帶來的西涼軍,只有不到三千人是重步兵,其餘全是輕裝弓箭手。
弓箭手遠程發射箭矢,或許會給龍騎衛帶來不小的傷亡,可近處劈砍,卻無異於把腦袋送給龍騎衛積攢戰功。
先前於左翼阻截劉辯等人的西涼軍,幾乎已被屠戮乾淨,少數沒有被劈殺的,也藉機逃出了戰團,與西涼軍主力匯合之後,再次撲向劉辯等人。
“殺!”一直默默揮着長劍的鄧展終於發出了一聲怒吼,他一劍劈下迎面撲上來的一名西涼軍軍官的頭顱,瞪圓了眼珠子,縱身朝着在遠處觀戰的胡赤兒衝了上去。
被鄧展砍去頭顱的西涼軍軍官,筆直的挺立着,頭顱已然掉落在地上,被後面涌上來的人給踩了個稀爛。沒了頭顱的腔子裡,如同噴泉般飈射着鮮血,直到鄧展從他身旁衝過,他的軀體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鄧展乃是成名劍客,劍術自不是尋常龍騎衛和劉辯可比,他手中長劍翻飛,隨着數十蓬鮮血飈射而起,他已是從西涼軍之中殺出了一條血路,徑直衝向了胡赤兒。
胡赤兒雖說常年征戰沙場,可何時見過如此剽悍的人物!渾身沾滿了鮮血的鄧展衝出重圍,直撲向胡赤兒,胡赤兒頓時大驚,也不敢策馬衝上前去試試鄧展的武藝究竟如何,提起繮繩,猛的抖了一下,雙腿朝馬腹上一夾,竟是策馬跑了。
主將逃走,西涼軍哪裡還有半點戰意。也都紛紛掉頭跟着胡赤兒一路玩命狂奔,如潮水般的退出戰場。
“上馬!追!”率領龍騎衛追了不到十步,劉辯擡起持劍的手臂,高喊了一聲,率先奔向留在戰場上的一騎戰馬。
鄧展與在場的龍騎衛也都紛紛跑到戰馬旁,跳到馬背上,跟着劉辯策馬向逃走的胡赤兒追了上去。
胡赤兒領着一羣一直在觀戰,卻並未參加戰鬥的騎兵跑在前面,可苦了那些沒有戰馬,只能靠着兩條腿奔跑的步兵。
劉辯等人騎着戰馬,很快追上了奔逃的步兵,隨着龍騎衛手起劍落,一個個玩命奔跑的西涼軍被劈翻在劍下。
一個西涼兵提着短矛、盾牌,一邊跟着潰散的同伴沒命的逃跑,一邊慌亂的回頭向後張望。
當他看到一名龍騎衛手持長劍策馬衝向他時,他趕忙側身躥向一旁,想要避開那龍騎衛手中的長劍。
可他的身體剛凌空躍起,另一名龍騎衛已是縱馬衝了上來,結實的戰馬前胸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腰肋上。
隨着“蓬”的一聲悶響,那西涼兵發出了一聲慘哼,身體凌空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脊背落在堅硬的土地上,或許是摔壞了內臟,他“噗”的一下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可厄運並沒有離他遠去,就在他仰着身子,噴出這口鮮血時,又一匹戰馬從後面衝了上來。
不知馬背上的龍騎衛是有意還是無心,當戰馬躥到這西涼兵近前時,高高的揚起前蹄,重重的踏在了西涼兵的胸口。
馬蹄踏上西涼兵的心口,發出“咔嚓”一聲骨骼劈裂的響聲,待到戰馬從西涼兵身體上越過,那西涼兵的胸口已是硬生生的被踏出了兩個深深的血坑,從血坑中,隱隱還能看到一些殘破的內臟。一路劈砍着逃走的西涼軍,眼看着胡赤兒領着一羣人數不多的西涼騎兵走遠,而靠着兩腿逃跑的西涼兵已被劈砍的七七八八,沒有多少人活着逃離戰場,劉辯勒住戰馬,擡手止住追擊敵軍的鄧展和龍騎衛,向衆人喊道:“此番埋伏我等的,乃是少部西涼賊軍,敵軍斷然不會甘心此敗,不久之後或許牛輔主力便會來此!衆軍隨本王尋個高處,據險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