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劉辯向渤海軍發起衝鋒的洛陽軍,人數畢竟太少。每個洛陽軍將士都在奮力拼殺,即便受了傷也顧不得正在流血的傷口,依舊揮舞着戰刀向渤海軍的身上劈刺過去。一個個渤海軍倒在他們腳下,可他們還是很快被人數佔優的渤海軍包圍了起來。
“殺!”就在劉辯率領這羣兵士奮力與渤海軍廝殺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震天的吶喊聲,一隊千人組成的騎兵,在管青的率領下,向着戰場衝了過來。
千餘名騎兵催促着戰馬,緊緊跟在管青身後,如同一道道紅色的閃電,直刺向正與劉辯等人廝殺着的渤海軍。
沉重的馬蹄踏在地面上,發出瞭如同雷鳴般的轟響。隨着馬蹄的轟鳴,一股漫天的煙塵捲了起來,涌動着,跟着這隊騎兵向戰場撲了過來。
揮舞着大刀,管青一聲嬌叱,策馬撞向了一堆身穿洛陽軍衣甲的渤海軍官兵。藉着戰馬的衝擊力,她手中大刀順勢一挑,自下而上,將一名渤海軍從卵蛋處一直切到了頭頂。
那渤海軍肚腹被鋒利的大刀劃開,內臟和着鮮血,嘩嘩的流淌了一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管青衝進戰場,她身後的千騎快馬,緊跟着撞了上來,在戰馬的衝撞下,外圍的渤海軍發出了一陣陣淒厲的哀嚎聲,許多人被戰馬踏在了蹄下,還有一些人,甚至被強大的衝擊力撞飛了出去,有些飛的遠的,甚至掉落在被團團圍在正中間的劉辯等人腳下。
衝進了渤海軍之中,管青雙手握着刀柄,一邊怒聲大喝着,一邊從渤海軍之間殺過,直取立於戰場外圍觀戰的公孫範和朱勇。
得知劉辯只帶了五百人前來,公孫範早在半途佈置下人手,將劉辯派回去向管青回覆前方情況的斥候攔住,意圖阻攔軍營中的洛陽軍來援。
眼下也不過只是攔了兩三個洛陽軍斥候,管青卻在沒有得到任何命令的情況下,突然領軍來援,着實是出乎了公孫範的意料。
“殺!”隨着一聲嬌叱和一股飈濺的鮮血,管青揮起大刀,將一名渤海軍劈倒在馬下,策馬朝着公孫範衝了過來。
“朱將軍,快擋住她!”見管青頃刻間便連着劈翻了數十名渤海軍,徑直衝出了戰場,朝他這邊殺了過來,公孫範只覺着兩腿發軟,伸手朝一旁的朱勇背後推了一把,怪叫了一聲,跑到身後的戰馬旁,翻身跳上了馬背,在雙腿夾着馬腹掉頭逃跑前,他還不忘向朱勇喊了一嗓子:“朱將軍,砍下洛陽王的頭顱,本將軍定會向前將軍爲你請功!”
喊着話,公孫範已是策馬跑的遠了,被推向管青的朱勇卻是滿心的鬱悶,心內不住的罵着:“還砍下洛陽王的腦袋,老子要是不跑,恐怕腦袋也是沒了!”
心裡把公孫範祖宗十八代給罵了個通透,朱勇腳上的動作卻沒停下,他朝前躥了兩步,趕忙剎住腳,掉頭向着他的戰馬跑了過去。
剛剛翻身跳上戰馬,朱勇雙手扯着繮繩,正要策馬逃出戰場,沉重的馬蹄聲已是到了他的身後
。
緊接着,他的耳邊傳來了一聲沉悶的風響,顯然是有重物正朝他劈砍過來。
來不及回頭看看救究竟發生了什麼,朱勇趕忙低下頭,想要避開身後劈來的一刀。
他的頭剛低下,後脊樑上卻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管青這一刀,並非橫着劈過來,而是豎直向下砍出。
朱勇低頭的動作,不僅完全不可能避開劈向他的一刀,反倒是把整個後背都袒露給了管青。
大刀劈下,一股鮮血飈射而出,朱勇慘嚎一聲,翻身掉落戰馬。幾名跟着朱勇的兵士見他落馬,連忙上前來搶。
不等那幾個兵士衝到近前,管青已是揮舞起大刀迎頭殺了上去。
脊背上被劈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朱勇掙扎着站了起來,一隻手伸到背後捂着鮮血飈濺的傷口,剛跑了沒幾步,他便兩眼一黑,一頭倒在了地上。
戰場上的三四千名渤海軍,全都是沒有經過多少戰陣的新兵。在前來救援的洛陽軍騎兵衝擊之下,很快便被衝的七零八散。
許多人拖拽着兵器想要逃跑,可人的兩條腿,哪裡能跑的過戰馬,沒用多會,他們就被騎着馬的洛陽軍追上劈翻在地。
逃走的人一個個倒下,那些跑的慢的,趕緊跪在地上,高高的將兵器舉了起來,向洛陽軍投降。
戰鬥終於結束,洛陽軍百餘人戰死,兩三百人不同程度受傷,而渤海軍,卻是戰死了近一千人,其餘不是重傷便是被俘。
“問清楚,誰參與過洗劫村子!”經過一場拼殺,渾身都是鮮血的劉辯上了戰馬,向在場的洛陽軍喊道:“再把他們那些受了重傷將來不能再上戰場的,找一些俘虜送回給公孫瓚,爲他打仗受傷的傷兵自是要他自家照料!”
一羣洛陽軍應了一聲,跑去挨個向那些跪在地上已經投降的渤海軍詢問,究竟哪些人曾參與過洗劫村子。
問話的洛陽軍很多,被俘的渤海軍又都被嚇破了膽子,很快,曾經參與過洗劫村子的渤海軍,除了已經戰死的,其餘人都在同伴的指認下,被揪了出來。
渤海軍傷兵,受到了應有的照料,許多洛陽軍在爲受傷同伴處理好傷口之後,一些人還爲渤海軍傷兵處理起了傷口。
不過那些曾經去過村子劫掠的渤海軍便沒了這般好運氣,他們不管傷的多重,都被一羣洛陽軍用朴刀指着,從洛陽軍擺出的架勢來看,只要他們稍微扭動下身子,便有可能會遭來殺身之禍。
策馬逃離戰場的公孫範,只帶了兩名隨從。一路上他心內是鬱悶不已,人數比洛陽軍多,事先也是做好了嚴密的佈置,整支軍隊卻在洛陽軍援兵的一個衝殺下,被殺的七零八落。
逃走的路上,公孫範暗暗下了個決心,待到向公孫瓚覆命之後,他一定要回到渤海,馴養出一支與洛陽軍具有相當戰力的軍隊,否則這天下爭霸之中,他們公孫家早晚是要爲他人所破。
待到洛陽軍押着數千名俘虜,在劉辯的率領下返回軍營,天色已是臨近了黃昏。
斜下的夕陽向大地投射着橙色的光芒,映射在剛剛經歷過一場廝殺的雙方將士身上,給這些臉上尚未褪去征塵的漢子,又披上了幾分血色
。
進了軍營,劉辯在管青和一羣兵士的簇擁下徑直往帥帳方向走去,經過關押頭天晚上被抓年輕人的帳篷,他看到那頂帳篷的帳簾掀起了一條細細的小縫,一隻腦袋頂在帳簾上,正用一雙滿是驚懼的眸子望着渾身鮮血、剛從戰場上返回的劉辯。
“傳令下去,派出斥候,向所有受過渤海軍襲擾的村子宣告本王已然擒住兇手。邀請他們明日午時之前,全都來到此處辨認盜寇、觀看行刑!”朝那頂帳篷瞥了一眼,劉辯並未停下腳步,一邊朝帥帳走,一邊對身後跟着的兵士說道:“過會再把昨晚抓住的放火人帶到本王帳內,本王有話要與他說!”
“諾!”一名兵士抱拳躬身,應了一句,隨後便轉身跑去傳達劉辯命令去了。
“你去一趟白馬縣!”待到得了第一道命令的兵士離開,劉辯又對另一名兵士說道:“傳達本王昭告,撤去白馬縣縣令及縣尉職務,將二人送到洛陽,由徐軍師親自查問治罪!縣府內一應官員悉數降職,留於縣內以觀後效!”
“諾!”第二名兵士也抱拳應了一聲,向後退了兩步,轉身離去。
“匈奴居次如何了?”一邊往帥帳走,劉辯一邊對身旁的管青說道:“本王看來真是命運不濟,本欲過幾天閒適日子,不想卻是連番遇事……”
“柳奴很好,末將已然命令兵士嚴守營帳,不得讓她離開半步!殿下無須困擾!”跟在劉辯身後,管青輕聲對他說道:“若是潛入弘農的匈奴人和公孫瓚所部不被發現,恐怕將來還會有如同胡纔將軍……”
提起胡才,管青趕忙收口,眸子中帶着幾分忐忑的望着劉辯。
當初因爲胡才戰死,劉辯一怒之下,決定藉着援助長安爲藉口,討伐牛輔。在劉辯心中,胡才的戰死,始終讓他感到內疚不安,管青提及胡才,確實是有些不合時宜。
“嗯,青兒說的沒錯!”哪知劉辯並沒有因管青提及胡才而感到憤懣,他點了點頭,一邊走一邊對管青說道:“人有三急,營帳內無有茅房,就算柳奴是匈奴居次,也是躲不過這些。青兒還是早些回去,好生看顧着她,莫要讓她將來返回匈奴,告訴匈奴人,本王連茅房也是不讓她去。”
劉辯提起茅房,管青頓時羞的臉頰通紅,這位洛陽王身份尊貴,可有的時候說出話來,卻是讓人一時難以接住話頭。
“去吧!”沒有聽見管青應聲,劉辯回過頭,朝她微微一笑,語氣很是輕柔的又催促了一句。
由於經過了一場廝殺,而且到目前還沒洗過臉,劉辯的臉上沾染了許多血漬,這一笑,竟是無形中夾雜着幾分殺伐之氣。
看着劉辯那張沾滿了鮮血,卻依舊輪廓分明透着剛毅的臉,管青輕輕嗯了一聲,雙手抱拳,朝劉辯拱了一拱,對他說道:“殿下早些歇息,青兒告退!”
嘴角帶着笑容,目送着管青離去,劉辯的表情漸漸冷了下來,向身後的一名兵士說道:“把那朱勇的人頭,用竹竿挑起,掛於牙門處,讓他好生爲我等守個夜。另外將那些這幾日連續禍害百姓的渤海軍,全都單獨關押,明日本王要讓他們還鄉民一個公道!”“諾!”又一名兵士抱拳應了一聲,轉身離去,劉辯這才快步走向帥帳,鑽進了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