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被單福揭穿,劉辯抱拳朝單福拱了拱說道:“黃巾軍憎恨大漢宗室,先生既已看破本王身份,如何不向劉闢、何曼告知,也好博個封賞。
“果真是殿下!”劉辯認同了單福的猜測,單福連忙站起,朝前邁了一步,兩腿一屈跪在地上,雙手交疊置於額頭,深深的伏下身子說道:“草民徐元直,叩見弘農王殿下。”
“你是徐庶?”單福的話音才落,劉辯馬上坐直了身子,伸手託着他的兩臂驚問道:“徐庶先生如何會在此處?”
“殿下如何認得草民?”劉辯的反應讓徐庶感到一陣茫然,他挺直身子,一臉疑惑的看着劉辯,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竟忘記回答劉辯的問題。
“元直大才,本王如何不知。”劉辯臉上漾滿笑容將徐庶攙了起來,向他問道:“還是先前那句話,爲何先生看透本王身份,卻不向劉闢、何曼揭發?先生又如何會在此處?”
“不瞞殿下。”徐庶坐直身子,對劉辯說道:“劉闢、何曼均是黃巾出身,雖說麾下頗有人馬,可二人均不是成就大事之人。殿下身居宮中,卻能安然脫離,定然有着常人不及的能耐。董卓逆賊,竟企圖謀害聖明之君,其心可誅!天下人神共憤!殿下只需振臂一呼,想必四海義士無不紛紛響應!元直乃是在鄉間殺了人,改名單福四處遊歷,纔來到此處暫且寄身於劉闢營中。”
“元直所言不差。”劉辯挺直胸膛,兩眼微微眯了眯,面容肅穆的對徐庶說道:“只是本王假若向世人宣稱在世,天下英雄確是會紛紛響應,董卓老賊也會得知本王行蹤,恐怕屆時天下英雄未到,老賊的兵馬已至……”
“殿下正是如此料想,才決定前往虎牢關,召集關外羣雄誅殺董卓?”劉辯的話還沒說完,徐庶就正色對他說道:“殿下切不可徑直趕往虎牢關,董卓帳下能人輩出,殿下若是有所異動,必爲其所擒。”
劉辯並沒有對徐庶說出他要去虎牢關的事,可徐庶卻一語道破,更是讓劉辯意外不已。
他睜圓了眼睛,盯着跪坐在面前的徐庶,半晌也沒有言語。
“殿下且在此處寬住幾日,不出三日,劉闢定會前來相邀。何曼雖說心內不甘,卻也不會太過阻攔,屆時草民將隨殿下一同離開。”見劉辯睜圓了眼珠子一句話不說,只是一味的盯着他,徐庶微微躬着身,對劉辯說道:“草民不便在此逗留太久,現行告退!”
劉辯站起身,拉着徐庶的手說道:“本王這些日子一直在躲避官兵追緝,今日幸得與元直相遇,若是元直肯與本王共謀大業,天下之事何愁不定?大漢江山又如何會落入奸人之手?有朝一日本王召集天下英雄共同討伐董卓,元直便是本王的軍師!”
自從化名單福以來,徐庶一路尋師訪友,學得了不少本事。到了劉闢的軍營,雖說劉闢也很倚重他,可有些關鍵性的事情卻不會讓他決斷。如今身爲漢室正統的劉辯卻對他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心內頓時一陣感動。
雙手被劉辯握着,徐庶緩緩的點了兩下頭,眼眶中滾動着瑩瑩的淚光,對劉辯說道:“承蒙殿下錯愛,草民無以爲報,自今日起,願追隨殿下鞍前馬後,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軍師!”劉辯擡起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徐庶的肩膀,以一種略顯低沉的語調對他說道:“從今日起,本王這條性命,全仰仗軍師保全了!”
雖說劉辯眼下手中無兵,軍師一職對徐庶來說並沒有多大意義,可他卻是將性命都交給了徐庶,對徐庶來說,無疑是最大的信任。
“元直定不負所望!”徐庶輕輕抽回被劉辯拉着的手,向後退了兩步,雙手抱拳深深躬下身子,朝劉辯行了一禮,轉身退出了帳篷。
劉辯也雙手抱着拳,一直把徐庶送到了帳篷外面,目送着他鑽進了不遠處的另一頂帳篷。
“此人甚爲怪異。”扭頭看着徐庶鑽進不遠處的帳篷,周倉對劉辯說道:“先前他鬼鬼祟祟的摸到先生帳外,不知想要做些甚麼……”
周倉的話剛說到這裡,劉辯就擡起一隻手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對他說道:“元福,日後我等皆要聽從單福先生差遣,方可成功離開此處前往臥牛山。”
這句話很是讓周倉感到意外,他愕然的扭過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劉辯,半晌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好了!”劉辯朝周倉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拍了拍他寬厚的脊背,對他說道:“這幾日元福也辛苦的緊,好生歇息着,晚間我等還要前去赴何渠帥的宴!”
“先生,我等不是要儘快離開此處前往臥牛山麼?”勸慰了周倉一句,劉辯朝不遠處等着的唐姬招了招手,讓唐姬先進入了帳內,就在他也要擡腳走進帳篷的時候,周倉在他身後問了一句。
“元福且寬心,不幾日我等自會離開此處。”劉辯轉過身,朝周倉點了下頭,丟下一句話,才鑽進了帳篷。
一臉茫然的周倉站在帳外,想了好半天,還是沒鬧明白劉辯爲何又突然不急着離開,反倒積極的等待着晚上的宴會。
劉辯之所以相信徐庶,是因爲他過去看過的書裡,介紹徐庶的時候都會冠上“俠義”二字。
穿越到這個時代,經歷了許多事情,單獨一本書對三國的介紹已是無法博得劉辯的信任,可所有了解的資料都點明瞭徐庶爲人俠義,也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而且以他的推斷,何曼之所以將他們安置在相對偏僻的軍營西北隅,那是因爲附近草木相對茂盛,暗中埋伏的人手更容易蟄伏。劉辯毫不懷疑,在他們入住的這幾頂帳篷附近,就安插着不少負責監視的何曼手下。
在何曼的軍營裡連續住了三天,徐庶也沒有返回劉闢的軍營,一直陪在這裡。果然第三天午後,劉闢親自帶了一隊人趕到何曼的軍營。
三天裡,何曼每次對劉辯提出請他與周倉留下,劉辯都會含含糊糊的應承,也不明說答應,也不直接拒絕,弄的何曼很是爲難,每天都在琢磨着他心裡到底想着什麼。
又耗費了一場酒宴,剛送走劉辯等人,聽聞劉闢來了,心內正煩悶着的何曼皺起眉頭,朝前來稟報的親兵擺了下手,對那親兵說道:“就說我吃醉了酒,已然睡下,請劉渠帥且回去,有事明日再說。”
“諾!”親兵應了一聲,向後退了兩步,轉身就要走出大帳。
可親兵的手還沒碰到帳簾,帳簾就被人從外面挑開,劉闢怒衝衝的帶着兩名黃巾將領闖了進來。
“何曼,你是究竟意圖何爲?”掀開帳簾,劉闢衝進帳內,朝着何曼一瞪眼說道:“某家賓客被你請到軍中,某不與你爭執,可今日某來見你,你卻避而不見,是否忒不講情面了些?”
“哎呀,劉渠帥。”見劉闢闖了進來,原本打算裝睡的何曼只得站了起來,陪着笑朝他拱手迎了過來說道:“某與劉渠帥如同兄弟一般,如何會避而不見?只是某今日着實是喝的多了些,擔心言語不當,開罪了渠帥……”
“少說這些!”劉闢朝何曼一擺手,沒好氣的說道:“自何渠帥從某營中請走周將軍,已然過了三日,既然周倉與那位劉先生至今未離開。今日某來此處,便是要請他們前去營中赴宴……”
“真是不巧。”劉闢的話音還未落,何曼就一臉爲難的對他說道:“方纔某設宴招待他們二人,劉先生纔對某說過,明日一早他們便要離開。渠帥一顆熱心,恐怕是要冷了。”
劉闢來到何曼軍營的事很快傳進了劉辯等人的耳朵,得到這一消息,沒等劉辯去找徐庶,徐庶已經跑來找他。
“劉闢前來何曼軍營,何曼必定與其推脫,若是殿下不出面應允,劉闢也是不能相強。”剛一見到劉辯,徐庶就對他說道:“何曼必定在大帳附近佈下人手阻攔殿下,殿下當快些趕到劉闢必經之處,半途與之偶遇。”
“好!”聽了徐庶的一番話,劉辯想也不想,當即點頭答應,招呼了周倉一聲,又到帳內叫上了唐姬,與徐庶一同朝着何曼大營的轅門方向快步走去。
趕往轅門的路上,劉辯等人一直都在留意避開巡邏的何曼營中兵士,就在他們快要到達轅門的時候,從山下跑上來一個黃巾兵。
那黃巾兵腳步踉蹌着,顯得很是慌亂,當他從劉辯等人眼前跑過的時候,劉辯和徐庶相互看了一眼,一時都沒弄明白那黃巾兵爲何如此慌張。
黃巾兵進了軍營,徑直朝着何曼的大帳跑了過去。
沒過多會,只見何曼與劉闢匆匆忙忙的從大帳裡跑了出來,劉闢一邊跑,還一邊對身後跟着的親兵喊道:“快去請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