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名黃巾軍站在劉辯的面前,雖然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看不見,可他們還都是把臉轉向了劉辯。
“你們或許認爲逃到這裡,就能逃出一條生路。”劉辯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對他們說道:“且不說官軍在剿殺了被圍的兄弟們之後會不會來追趕,就算他們不來追趕,天下之大,哪裡還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劉辯說出這番話,每一個黃巾軍的臉上,都現出了濃重的失落。
天下之大,確實已無他們的容身之處。莫說朝廷在追捕,就算能讓他們安穩下來,又哪來的田地給他們耕種。
“推翻這萬惡的世道!”劉辯突然舉起一隻手臂,高聲對面前的黃巾軍們喊道:“我等皆是血性男兒,如何能像狗一樣屈辱的活着?奪下這無限江山,你我何愁不能封侯拜相,成就一番功業!”
每一個黃巾軍眼睛都是一亮,雖然他們目前根本看不見劉辯,可劉辯卻在他們眼前展現出了一幅美好將來的畫卷。
唯獨知道劉辯身份的唐姬和周倉是一臉愕然的看着他。
劉辯原本就是弘農王,早先還曾做過皇帝,這大漢江山原本就是他們家的,他要把這世道推翻,豈不是和大漢宗室過意不去?
“兄弟們,如果願意跟着我爲活下去再拼一把,明日一早,我等就下山援救被圍的兄弟!”劉辯一手叉着腰,另一隻手提着長劍,微微擰着眉頭,向站在面前的黃巾兵們喊道:“誰願與我一同前去?”
安靜,一陣讓人幾乎快要憋悶到窒息的安靜。
一百多名黃巾軍竟是連一個敢應聲的都沒有。過了好半天,領頭的那個黃巾兵才嘆了一聲,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一旁的周倉卻在這時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又連忙把話頭給收了回去。
眼睛在一百多名黃巾軍的身上逡巡了一圈,劉辯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他還沒有說話,周倉上前一步,對這羣黃巾軍說道:“兄弟們,先生已經說了,若是你等想要繼續逃走不無不可!只是逃出大山,你等又要如何在這世間活下去?就算不被官軍抓去砍了腦袋,也是要餓死!與其像狗一樣的活一天是一天,不如跟着先生與官軍拼上一把!”
“奶奶的,幹了!”周倉的話剛落音,後面的一個黃巾兵罵罵咧咧的說了句:“先生和周將軍說的是,就算是逃出去,又如何活下去?封侯拜相,我等自是不想,跟着先生幹出一番事來,將來弄個百十畝地,搞個富家翁噹噹,再養十幾二十個女人每日樂呵着,也是美事!”
“幹了!”幾乎所有的黃巾軍全都嚷了起來,對劉辯喊道:“先生要我等如何做,我等便如何做!”
朝周倉點了下頭,劉辯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隨後對周倉說道:“安排兄弟們就地歇息,明日一早我等將有一場惡戰要打。”
“諾!”周倉應了一聲,安排這羣黃巾軍各自找地方睡覺去了。
“你給我引路,去看看官兵此刻的位置和佈防。”劉辯向領着這羣人上山的黃巾兵招了下手,跟他吩咐了一句。
“呃!”那黃巾兵顯然沒想到劉辯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愣了一下,等回過神來,連忙躬身抱拳應了一聲:“諾!”
心內雖然是一千個不情願再回到戰場附近,可劉辯提出了要求,黃巾兵也不敢拒絕,只得硬着頭皮給他帶路。
臨行之前,劉辯走到唐姬身旁,朝四下看了看,見不遠處有棵枝幹粗大的古槐,他伸手拉起唐姬,輕聲對她說道:“你還需在樹上再呆一日,明日一早我要領着衆人下山,你可千萬不要下樹,切記!”
小手被劉辯拉着,唐姬站了起來,仰頭看着表情嚴肅的劉辯,重重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把唐姬託上樹,看着她坐好,劉辯才朝那個視力正常的黃巾兵招了下手,與他一同下山去了。
夜間山路十分難走,好在劉辯曾經執行過無數次山地任務,給他帶路的黃巾兵對行走山路也是十分熟悉。
翻過兩個山頭,又往前走了一段,劉辯突然蹲下,一把拉住還要繼續向前走的黃巾兵,將他扯的蹲了下來。
被劉辯一把拉住,黃巾兵滿臉不解的看着他,張了張嘴正想問劉辯爲何停下,劉辯卻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蹲在野地裡靜靜的聆聽了一會,劉辯朝黃巾兵壓了兩下手,讓黃巾兵等在原地,他自己則朝前摸了過去。
黃巾兵蹲在草叢中,伸長了脖子,看着劉辯摸向前面不遠處的一片深草。
劉辯貓着腰,悄悄的朝前摸了過去。在前進的時候,他儘量將腳尖踮起,減少腳板與地面摩擦時發出的聲音。
走沒多遠,他再次蹲了下來,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四個身穿漢軍衣甲的兵士正排成一橫排躺着。
離那四人已經很近,劉辯甚至能聽到他們呼吸的聲音。四人都沒有打呼嚕,不過他們的呼吸卻很均勻。
四個官兵已經睡了,而且睡的很沉。
劉辯仔細的聽了一會,才貓着腰慢慢的朝着那四個官兵移了過去。
到了四個官兵近前,他蹲在這四人頭朝着的方向,輕輕抽出長劍。
此時劉辯更希望手中持着的不是一柄長劍,而是一把短小的匕首。匕首雖短,可在潛伏、暗殺的時候,卻是極爲有效的兵器。
蹲在幾個官兵的頭頂旁,劉辯雙手舉起長劍,劍尖朝着最左側那個大張着嘴睡的正香的兵士,猛的朝下一紮。
那兵士正不知夢見吃什麼好東西,不時的還會砸吧兩下嘴,就在他又一次砸吧過嘴,剛把嘴張開時,一柄鋒利的長劍狠狠的扎進了他的口腔,劍尖刺穿顱腦,透過腦後深深的扎進泥土。
被扎穿口腔的兵士兩腿踢騰了幾下,身子一挺,徹底沒了氣息。飈濺出的鮮血由於有口腔阻擋,並未激射起來,而是噴濺到口腔裡,隨後才從口中蔓出。
拔出長劍,劉辯又摸到了第二個兵士的面前。他選擇先殺的兩個人,都是睡覺大張着嘴巴的。
這樣的人,可以一劍刺穿顱腦,長劍卻不會和牙齒磕碰發出聲音,驚動旁邊的人。
另外兩個兵士完全沒覺察到在他們睡覺的時候,他們的兩個同伴已經與他們陰陽相隔了。
不過這並不重要,因爲很快,他們就會追隨同伴而去。
第三個士兵側身而睡,他面朝着另一個還沒被殺的士兵,嘴裡咕咕噥噥的還在輕聲囈語着。
劉辯蹲在他的腦後,一隻手虛按在他頭的側上方,另一隻手持着長劍,將長劍插到他頸前的空隙處。
猛然間,他虛按在兵士頭顱側上方的手朝下一壓,持劍的手往上一提,鋒利的劍刃貼着士兵的頸子劃過,鮮血頓時飈濺出來,激射在前面正熟睡着的另一個士兵身上。
睡夢中的士兵感覺到身上被噴了熱熱溼溼的液體,嗯了一聲,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他看着的方向恰好是劉辯蹲着的位置,劉辯正要縱身躥上去強行把他按倒殺死,只聽那士兵嘴裡咕噥着說了句:“睡的正香,爲何用水潑我?”
聽了士兵的話後,劉辯歪頭看着坐起來的士兵。
那士兵咕噥了一句,見沒人理他,還想說話,劉辯卻在這時向前一躥,在士兵剛張開嘴的時候,手中長劍猛的刺出,一劍刺入了士兵的口腔。
士兵剛張開嘴,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一柄長劍就刺穿了他的頭顱。
解決掉最後一個士兵,劉辯撇嘴笑了一下,把長劍放在其中一具屍體上擦了擦,抹乾淨血漬才插入劍鞘。
剛纔驚醒的士兵雙眼一定是夜間無法視物,否則他絕對不會瞪圓了兩隻眼珠子,卻發現不了劉辯正蹲在他的眼前。
再次確認了東漢末年許多人都有夜盲,劉辯心內隱隱的有些興奮。這樣的一個大漏洞,只要好好把握,將來手中若是有了力量,在征戰的過程中,絕對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蹲在屍體旁,朝四下看了看,沒再發現什麼異常,劉辯才朝趴在草叢中的黃巾兵招了下手。
由於有些距離,劉辯在殺人的時候,黃巾兵只看到他一直在做着動作,卻沒鬧明白他在做什麼。
等跑到劉辯身旁,看到地上躺着的四具屍體時,他才睜圓了眼睛,一臉驚愕的瞪着劉辯。
“路上可能還有零散的官軍斥候。”眼睛平視前方,劉辯壓低了聲音對黃巾兵說道:“跟在我身後,不要隨意亂走,驚動了官兵,你我今晚恐怕是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黃巾兵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可他臉上的表情卻說明此時他對劉辯已是萬分崇拜。
行進途中,他根本沒感覺到有什麼異常,可劉辯卻能發現躺在前面草叢裡睡覺的官兵,這種能力,莫說他沒有,就連他以往認識的人中,也是挑不出來一個。
又往前走了大約五六百步,劉辯仰頭朝夜空看了看。夜空被火光映照的一片橘紅,可是由於有着大山的阻隔,他卻看不到燃起火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