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着周倉和兩個黃巾兵正佈置陷阱,聽到身後傳來的喊聲,劉辯扭頭看向正朝他這邊跑過來的黃巾兵問了一句:“他們此刻身在何處?”
“依循先生吩咐,兄弟們正帶着官軍在林內兜圈子!小人循着先生留下的標記,先一步前來報訊!”報訊的黃巾兵雙手抱拳,微微躬着身答了一句。
“好!”劉辯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朝那黃巾兵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說道:“辛苦了,你且歇着吧。”
報訊的黃巾兵大約二十二三歲的年紀,比年僅十五歲的劉辯看起來可是要成熟多了,肩膀被劉辯輕輕拍了兩下,他竟是激動的渾身都有些微微顫抖着,哆嗦着嘴脣,對劉辯說道:“先生乃是神人,官軍一舉一動,盡在先生掌握,小人不累!先生但有驅遣,小人縱然是累到渾身骨頭都碎了,也是心甘情願!”
“呵呵,那我豈不成酷吏了!”劉辯微微一笑,對這黃巾兵說道:“在林中穿行,甩開官兵來到此處,如何會不倦乏?你且去歇着,回頭自有事吩咐你去做!”
“諾!”黃巾兵應了一聲,雙手抱拳微微躬着身子,朝後退了幾步,才轉過身走到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靠着樹幹坐着歇息去了。
佈設陷阱其實並不是十分複雜,一些黃巾兵起先沒有看明白,在又看着同伴做了兩遍過後,也是明白了過來,各自提着藤蔓又多分出了幾組。
不過就是一炷香的光景,一百多條藤蔓全都被黃巾兵佈置成了緊繃的繩套陷阱。
“帶了弓箭的兄弟,你們埋伏在兩側的灌木叢中。”陷阱佈置妥當,劉辯朝兩側的灌木叢指了指,對十多個隨身帶着弓箭的黃巾兵說道:“一旦官兵踏入陷阱,你等即刻向他們放箭,無須等候我的命令。”
十多個帶着弓箭的黃巾兵應了一聲,分成兩組,在兩側的灌木叢裡藏匿了起來。
“你且等會,有更重要的事安排你做。”給弓箭手分配過藏身地,劉辯向先前回來報訊的黃巾兵點了下頭。
“諾!”那黃巾兵連忙抱拳躬身應了,站在一旁。
“其餘的兄弟,你等在弓箭手身後五步開外的灌木叢裡藏匿起來。”持着弓箭的黃巾兵鑽進了兩側的灌木叢,劉辯接着對剩下的黃巾兵說道:“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戰!直到我開口喊殺,你等再衝出來,明白嗎?”
“諾!”近三十名黃巾兵齊聲應了,也迅速的鑽進了灌木叢中,很快就消失的蹤跡全無。
“兄弟,你過來!”大部分人都藏匿起來,劉辯擡手朝被他留下的黃巾兵招了招。
“先生請吩咐。”到了劉辯身前,那黃巾兵抱着拳,保持着躬身的姿勢,十分恭謹的應了一聲。
“尚未趕到的兄弟並不曉得這裡有陷阱。”劉辯低頭在地上找了找,揀起塊石頭,走到佈設着陷阱的地方,把石頭往地上一放,回頭看着那黃巾兵說道:“你在這裡候着,等那幾個兄弟來到,引着他們從此處到我和周將軍身前。在他們經過之後,你要把這塊石頭踢開,還不能讓官兵注意到你的動作,能做到嗎?”
“能!”這個任務要比簡單的蟄伏起來複雜了許多,黃巾兵得了任務,心頭不禁一陣欣喜,連忙應了一聲。
朝那黃巾兵點了下頭,劉辯領着周倉,從佈滿陷阱的地方穿行而過,走到二十多步開外的幾棵大樹下,才停住腳步。
“殿下,嚴政真的會來?”附近沒有旁人,周倉才壓低了聲音稱呼劉辯“殿下”,神情中帶着幾分期待的向他問了一句。
“一定會!”劉辯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對周倉說道:“而且只要稍稍刺激一番,他還會命令官兵先發射箭矢,企圖將我等射成刺蝟。”
“那爲何不讓兵士們留下幾面盾牌。”聽說嚴政會命令官兵射箭,周倉愣了一下,脫口又追問了一句。
“帶了盾牌,我如何引他跳入陷阱。”劉辯朝周倉寬厚的脊背上輕輕拍了拍,對他說道:“元福你看,這附近如此多粗大的樹木,人躲在後面,可是要比盾牌好使的多。嚴政雖說並不精明,卻也不會蠢笨到貿然進攻一羣持着盾牌早有防備的人。我等憑恃大樹躲藏,他必定以爲兄弟們已經逃散,防備之心也會鬆懈了許多。”
劉辯的一番話把周倉給說愣了,他完全沒有想到在一場只有數百人蔘加的戰鬥中,也會有如此多的道道。
倆人正說着話,林子裡傳來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劉辯朝周倉微微一笑,對他說了聲:“來了。”
周倉轉身面朝着傳來腳步聲的方向,一手按着腰間長劍的劍柄,眉頭微微擰起,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
站在他身旁的劉辯,感覺的到他身體在微微發着抖。周倉極少會有難以剋制身體反應的情況,他之所以會發抖,一定是因爲即將能手刃嚴政,而感到興奮和激動。
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四個頭裹黃巾的漢子出現在劉辯和周倉的視野中。這幾個漢子正是先前劉辯派出去激將嚴政追擊、並且領着官軍在林子裡四處亂跑的人。
“兄弟們,這裡!”見那四個漢子跑了過來,一直等在陷阱外圍的黃巾兵連忙朝他們招着手喊了起來。
飛奔着的幾個黃巾漢子聽到他的喊聲,加快了速度向他這邊躥了過來。
“從這走,到先生和周將軍那邊去!”一直等在外圍的黃巾兵指着擺放石頭的陷阱真空地帶,對幾個跑過來的漢子喊了一嗓子。
四人也不答話,飛快的沿着他指出的道路朝劉辯和周倉跑了過去,等在那裡的黃巾兵則在他們跑過之後一腳將地上的石頭踢飛了出去,緊跟着也躥向了劉辯和周倉。
包括指路黃巾兵在內,五個人的配合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站在不遠處看着的劉辯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五人剛跑到劉辯和周倉身後,林子裡就出現了一羣身披重甲的官兵。
可能是早已發現了劉辯和周倉,官兵前進的速度並不是很快。最前面的官兵手持大盾和短矛,推進到陷阱前面五六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躲到樹後面去。”看着出現在眼前的官兵,劉辯小聲向身後的五個人吩咐了一句。
五人應了一聲,飛快的閃身躲在附近足夠粗大的大樹後面。
追進林子的官兵停下了腳步,在樹林中列出隊形,不過由於有樹木礙事,他們的隊列顯得歪歪扭扭並不規則。
嚴政從這些官兵的身後走了出來,看着不遠處的劉辯和周倉,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臉頰上的刀疤也在快速的抽搐着。
“是你教那幾個賊人罵本將軍的?”瞪着劉辯,嚴政兩眼圓睜,冷冷的問了一句。
“是某教的,你能奈何?”劉辯並沒有被嚴政的兇相嚇住,他只是微微撇了撇嘴,用一種極爲不屑的語氣大聲說道:“被人罵上幾句,就不顧將士們死活,貿然帶着他們進入地形完全不熟悉的叢林,像你這樣的人,也能配稱爲將軍?”
被劉辯搶白了一句,嚴政臉上那條刀疤抽搐的越發劇烈,他面頰通紅,朝身後的官兵一招手,怒吼了一聲:“放箭,射死他們!”
百餘名帶着弓箭的官兵立刻取下背在身上的短弓,把箭矢搭在弓弦上,瞄向了二十多步開外的劉辯和周倉。
劉辯和周倉相互對視了一眼,看向劉辯的時候,周倉的目光中閃爍着敬仰的神采。
“走!”隨着劉辯的一聲斷喝,二人分別朝着左右最近的大樹躥了過去,只一眨眼的工夫,就背靠着樹幹躲在了大樹後面。
剛躲起來,嚴政那滿帶着憤怒和焦躁的聲音就傳進了他們的耳朵:“放箭!”
百餘支箭矢朝着劉辯等人飛了過來,大部分箭矢夾着風聲從樹木之間的間隙飛過,扎進前方擋着去路的樹幹,也有少部分箭矢在發出一陣“篤篤”的響聲後,釘在了劉辯等人藏身的大樹樹身上。
在峽谷內戰鬥時,劉辯的肩胛曾被短矛刺中。傷口雖說不大,卻是很深。進入山林之前,他曾從衣服上撕下布條簡單的包紮過。
佈設陷阱時大幅度的動作,扯裂了他的傷口,好在有一層厚厚的麻布緊緊纏裹着,鮮血纔沒有噴涌出來。
脊背貼在樹幹上,聽着箭矢扎入樹幹發出的“篤篤”響聲,劉辯忍着肩胛傳來的陣陣劇痛,呵呵笑了幾聲,對站在官兵陣列旁的嚴政喊道:“嚴政,你就這點本事?你的弓箭不管用,除非你放火燒山才能傷到我等。可你眼下也在山裡,只要你敢那麼做,我保證你絕對會被燒成焦炭!”
“殺,只要死的,不要活的!”在劉辯的言語刺激下,嚴政終於暴怒了,他一把抽出長劍,朝着劉辯等人藏身的地方一指,怒吼了一聲,率先衝了上去。
四百多名官兵吶喊着,緊隨嚴政身後,朝着劉辯等人藏身的地方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