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太陽懶洋洋的照射着大地,暖暖的陽光鋪灑在蔥翠的原野上,草葉兒上的露珠,也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着七彩的光澤。
騎着一匹通體雪白的戰馬,劉辯緩轡向着漁陽城行進。在他的身後,跟着的是數萬洛陽軍將士。
鄧展率領的龍騎衛,承擔着保護劉辯的職責,自然是隨着鄧展跟在劉辯的身後,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高順與張遼領着羽林、虎賁二衛的將士,墜在大軍的隊尾,承擔着殿後的任務。
自從接管了羽林、虎賁二衛,高順還真是沒讓劉辯失望。僅僅只是短短數天的時間,兩支在洛陽軍中,原本就屬於精銳中精銳的隊伍,如今更是面貌一新、雄姿勃發。
跟着大軍,走在大軍正中,呂布不時的會回頭朝隊尾張望兩眼。
待到前隊已經走到城門處,劉辯和一干將軍進了城門。料想着劉辯不會留意到隊尾,呂布一抖繮繩,勒轉戰馬,朝着隊尾奔去。
領着羽林、虎賁二衛,正並騎前行,一邊走一邊說着話的張遼和高順,並沒有注意到呂布正朝他們這邊奔來。
待到他們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連忙擡頭朝前望去看到呂布時,二人早已是避之不及,只得同呂布正面相對。
呂布策馬朝隊尾奔去,向來得他器重的魏續見狀,曉得他是要找張遼、高順晦氣,也趕忙跟了上來。
到了張遼、高順二人面前,呂布一抖繮繩,胯下赤兔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待到赤兔馬兩隻前蹄落地,呂布擡起手中的方天畫戟,用戟尖指着張遼和高順二人,冷聲對他們喝到:“你二人竟還有顏面留在洛陽軍之中?”
被呂布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張遼和高順一臉的愕然。可呂布又曾是他們的將軍,二人也不敢當即與之反目,只得抱起拳頭,朝呂布躬身行禮,卻並沒說話。
張遼、高順駐馬停下,跟在他們身後的數千羽林衛和虎賁衛,也都紛紛勒住戰馬,一個個滿臉愕然的扭頭望着擋住他們去路的呂布和魏續。
高順、張遼,如今在二衛將士心目中,也是頗有分量。可身爲普通官兵,將軍們之間的矛盾,他們也是不便插手。雖說在場的羽林、虎賁二衛將士,足有八千之多,卻無人敢在這節骨眼上多咳嗽一聲。
見二人沒有說話,呂布眼睛猛然睜圓,向二人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低喝道:“莫非你等投效了洛陽王,便不把本將軍放在眼中?”
“末將不敢!”對呂布畢竟還有着深深的忌憚,呂布如此喝問,高順趕忙應了一句,一旁的張遼則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連一句話也沒說。
“下馬
!”擰起眉頭,瞪着二人,呂布突然爆喝了一聲。
呂布陡然一喝,高順連忙翻身下了戰馬,神態恭謹的抱拳躬身立於一旁。
張遼卻依然沒有下馬,他手提長戟,雖是低着頭,可神色中流露出的焦躁卻是沒能避開呂布的眼睛。
“文遠果真攀上了高枝!”張遼沒有下馬,呂布冷哼一聲,對他說道:“投效了洛陽王,莫非看我這將軍不入眼了不成?”
“末將不敢!”被呂布譏諷了一句,張遼手持長戟,抱拳再次向呂布行了一禮,對呂布說道:“只是當初將軍要斬我二人,自那時起,我二人與將軍已是恩斷義絕。投效殿下,與將軍恐無干系……”
“好你個張文遠!”張遼的話才說出口,呂布還沒回應,跟在呂布身後的魏續就擡起長槍,用槍尖指着張遼的鼻子罵道:“如此忘恩負義,着實小人行徑,若非將軍在此,某今日便一槍挑了你!”
“憑你?”以往曾在呂布麾下行事,張遼曉得魏續善於迎合呂布,因此才得了呂布重用,至於魏續的能耐,卻是從來沒入過張遼的眼中,不等魏續把話說完,張遼便冷哼了一聲,斜眼瞥了魏續一下,語氣中帶着譏誚的說道:“某若想殺你,只須一隻手便可!一槍挑了某,憑你也配?”
“魏續自是鬥你不過!”魏續被張遼一句話鬧了個沒臉,呂布冷哼了一聲,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子中瞬間閃過一抹冷厲,對張遼說道:“莫非本將軍也鬥不過你?”
“呂布!”就在呂布睜眼瞪着張遼,一心想要找張遼和高順晦氣的時候,一騎快馬朝着他這邊跑來,馬背上一個穿着鱗片甲、雙手提着短戟的將軍一邊策馬飛奔,一邊向呂布喊道:“某來會你!”
聽到那將軍的喊聲,呂布連忙扭頭朝發出喊聲的將軍望了過去。只見太史慈滿臉怒容,正往他這邊衝來。
太史慈衝了過來,呂布心頭一驚,趕忙勒馬撤到一旁,手提方天畫戟,向太史慈喝問道:“子義何故如此?”
衝到呂布近前,橫馬擋在張遼、高順和呂布之間,太史慈擰着眉頭,一臉怒容的反問了呂布一句:“奉先何意?”
“某乃是與文遠、高順敘敘舊情!”提着方天畫戟,警覺的瞪着太史慈,呂布眉頭緊皺,對太史慈說道:“子義方纔說,前來會某,意欲何爲?”
“哼哼!”呂布的話音剛落,太史慈就冷哼了兩聲,對他說道:“奉先意欲同二位將軍敘上一敘,只怕二位將軍未必願意!二位將軍眼下正爲殿下訓練羽林、虎賁,何人意圖對他們不利,便是對殿下不利!某身爲殿下部將,豈會坐視不理?若是溫候有心尋釁,說不得,某便只得陪溫候戰上三百合!”
若說太史慈,論武勇,與張遼或許還是半斤八兩,又怎會是呂布的對手!
可眼下呂布投效劉辯,一直是處於寄人籬下的境地,自是對劉辯有所忌憚,不敢與劉辯麾下將軍們鬧的太僵。
被太史慈搶白了一番,呂布的臉色是紅一陣白一陣,過了好一會,才向跟他一同前來的魏續喝道:“走!”
向魏續喝了一聲,呂布提着畫戟,策馬便朝他自己的隊伍奔去。見呂布鬧了個沒臉,魏續也覺着沒甚意思,趕忙兩腿往馬腹上一夾,跟着呂布去了。
“多謝子義
!”呂布離去,張遼騎在馬背上,抱拳躬身對呂布說道:“若非子義前來,恐怕會惹出不少事端。”
“莫要謝某!”張遼的話音剛落,太史慈就笑着朝他和高順抱拳拱了拱,對二人說道:“某之所以前來,乃是奉了殿下之命!殿下入城之後,見後隊止住,心知出了事端,便讓某前來看上一看,卻沒想到竟是呂布那廝……”
“殿下恩義,將軍厚德,末將等銘記於心!”這一次,不等張遼說話,早先跳下馬背的高順便抱拳朝太史慈躬身一禮,對太史慈說道:“日後將軍有事,只管吩咐,末將縱然肝腦塗地,定當相報!”
“高將軍言重了!”給高順回了一禮,太史慈一抖繮繩,兜轉戰馬,臨行之前對二人說道:“殿下方纔有話要某帶於二位將軍,入得漁陽,二位只管于軍營內住着,切莫輕易出營,以防禍患!”
“末將等了然!”同時抱起雙拳,張遼、高順應了一聲,目送着太史慈策馬離去。
待到太史慈走遠,張遼輕嘆了一聲,扭頭對剛翻身上了馬背的高順說道:“溫候殺你我二人之心,恐怕還是難以割捨。眼下我二人雖是投效了殿下,可殿下爲穩住大軍,卻不好因我二人與溫候反目。入了漁陽,恐怕你我也只能于軍營內訓練士卒,以報殿下!”
“是啊!”同樣輕嘆了一聲,高順點了點頭,臉上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對張遼說道:“猶記得當年,你我曾率軍追殺殿下。可如今我二人落難,殿下卻是不計前嫌,此番尚且令太史將軍前來爲我二人解圍,如此厚德,唯有肝腦塗地以報之!”
聽了高順的一番話,張遼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抖了下繮繩,策馬跟着大軍向前行去。
張遼走出了五六步,高順朝止住了行進的羽林、虎賁二衛將士一招手,向將士們喊道:“入城!”
數千名羽林衛和虎賁衛,在高順下了命令之後,紛紛抖了抖繮繩,騎着馬,跟在二人身後,朝城門方向推進。
漁陽城的城門洞開,城門兩側,甚至連一個守衛的兵士都沒有。
由於經歷了冀州軍和遼東軍的圍城強攻,城內一派蕭條,雖說雙方將士和死難百姓的屍體早已處置妥當,可整座漁陽城,卻還透着一股濃重的死氣。
街面上,一股股小旋風打着轉兒,在青石鋪設的路面上無規則的遊移。以往喧囂的街市,如今兩側商鋪大門緊閉,路面上也沒有半個百姓走動。
沿着青石路面策馬緩行,劉辯一邊走,一邊對身旁的龐統說道:“漁陽經受戰亂,想來是需要有許多日子恢復元氣。此事本王已是無暇去做,恐怕只有交給袁本初處置!”
“北方之地,冬日苦寒,漁米不濟!”跟着劉辯緩轡前行,龐統一邊走,一邊對劉辯說道:“幽州一帶,雖說羣山交疊、河道縱橫,可土壤貧瘠,氣候乾冷,連年糧草不濟!若要此處興盛,當須耗費許多精力。”
“是啊!”劉辯點了點頭,一邊緩轡前行,一邊對龐統說道:“北方雖是苦寒,可袁本初眼下對本王卻是一心一意;江南倒是魚米之鄉,只是那袁公路,恐怕還懷有二心!”“殿下所憂者,不正是袁公路無有二心?”扭頭看着劉辯,龐統的臉上漾着一抹笑意,對劉辯說道:“眼下北方平定,殿下返回洛陽,便可好生查勘於當城之事,若尋得口實,大軍南下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