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到了軍營高臺旁,劉辯翻身跳下馬背,跨步跳上高臺。
立於高臺上的高順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面朝劉辯見禮,校場上的洛陽軍羽林、虎賁二衛將士,則都面向劉辯,齊刷刷的半跪在地上。
月兒在校場上鋪灑了一層薄薄的銀光,羽林衛頭頂那通紅的羽毛,在月色下,呈現着墨紅的色澤。而虎賁衛那雪白的翎毛,則像一片片飄飛的雪花,在夜色中隨風飄舞。
向高順點了下頭,劉辯一手按着劍柄,另一隻手朝半跪在地上的近萬名二衛將士虛擡了一下,對將士們說道:“將士們快快請起。”
半跪着的將士們,在劉辯說出讓他們起身後,齊齊喊了聲“謝殿下”,紛紛站了起來。
待到二衛將士們起身,他們那一雙雙充滿渴盼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凝望着劉辯,眸子中都閃爍着期冀的神采。
環顧着校場上的二衛將士,劉辯先是微微一笑,隨後向將士們喊道:“方纔高將軍之言,本王已是聽得真真切切!”
劉辯提及高順剛纔說的話,所有二衛將士的眸子都是一亮,望着他的時候目光中期冀的神色越發熾熱。
高順方纔對將士們說過,只要他們訓練有成,定會呈稟劉辯,爲他們請戰,如今洛陽王親自來到此處,若是從洛陽王的口中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麼將士們重上戰場,便不再是個空等的希望。
“高將軍所言不差!”從將士們的目光中看出了對戰場的懷念和對殺敵的渴盼,劉辯先是扭頭看了高順一眼,隨後對在場的官兵們喊道:“本王要你等跟隨高將軍訓練殺敵技能,便是期盼着,將來你等上了戰場,能一戰使敵膽寒!”
劉辯剛一開口,便印證了高順剛纔說的話,在場的二衛將士,對高順自是又多了幾分信服,許多人甚至下意識的將視線轉到了高順身上。
負責訓練最爲精銳的羽林、虎賁二衛,而且劉辯從不對高順拆臺,所有的事務全都交於他一手負責,若是換做其他將軍,或許早已志得意滿,有些飄飄然了。
可高順卻與其他人不同,當劉辯印證了他方纔說的話,無形中將他再次抽到一個新的高度時,高順只是低着頭,滿懷恭謹的立於劉辯身後,神色中並沒有浮現出半分輕浮和得意。
扭頭看了一眼恭謹立於一側的高順,劉辯的嘴角始終保持着淡然的笑意,接着對在場的將士們說道:“本王之所以來到此處,便是因方纔聽到你等練兵,將動靜弄的山響。這洛陽城,恐怕都是要被你等給震的坍塌了!”
“哈哈!”劉辯的這句話剛一出口,在場的將士們便有許多人附和着笑了起來。
“很好!”朝將士們點了點頭,劉辯的語氣突然轉爲斬釘截鐵的決然,臉上的笑容也斂了起來,對將士們說道:“本王要的便是你等這樣!只是眼下匈奴犯境,南邊袁術也在虎視眈眈,本王沒有時間等你們兩個月!本王只能給你們一個月,一個月後,你等便要再次上陣殺敵!在這一個月中,你等可有信心練成一支鋼鐵雄師?”
“有!”聽說一個月後就能再次上陣殺敵,所有二衛將士的臉上,都浮現出了欣喜的神色,趕忙齊聲應了。
“日前子龍將軍引領五百鐵騎,暗度白水河,奇襲正在掠殺百姓的匈奴,斬首千餘級!”待到在場的官兵們喊聲落下,劉辯環顧着月色中那一張張剛毅而又果敢的臉,以異常低沉的聲音向他們說道:“匈奴人進了中原,屠戮城池,掠殺平民,所過之處男女老幼無不受其戕害!我大漢子民,倒於匈奴屠刀下不計其數!身爲大漢官軍,面對外侮,我等當拔劍而起!決不可任由匈奴人在我大漢疆土之上,恣意妄爲!”
劉辯的這番話,說的是沉重且壓抑,在場的所有人聽了,胸腔內都好似奔涌起一股熱流,想到那些被匈奴人屠殺的平民,官兵們恨不得立刻跨馬揚鞭,衝上戰場,與匈奴人廝殺。
“誓殺匈奴!揚我漢威!”立於劉辯身後,高順高高舉起拳頭,向所有官兵發出了一聲吶喊。
“誓殺匈奴!揚我漢威!”近萬名官兵緊跟着高順,將手臂高高舉起,發出了雄渾的吶喊。
“壯士百戰披金甲,不破匈奴誓不還!”一把抽出長劍,劉辯將長劍高高舉起,向將士們喊出了一句他臨時改編了的詩句。
當劉辯喊出這句詩之後,所有將士全被他的情緒感召,也都紛紛將手中兵刃高高舉起,齊聲吶喊着:“不破匈奴誓不還!”
“殿下!”待到將士們吶喊聲落下,高順抱拳躬身,對劉辯說道:“一月之內,末將定然訓得將士們上陣殺敵可使敵軍聞風喪膽!”
“本王要的不只是你們能上陣殺敵!”高順的話音剛落,劉辯就微微一笑,扭頭看着高順,對他同樣也是對在場的所有將士高聲說道:“本王是要你們縱橫北疆,殺入匈奴腹地,要他們也曉得,被人殺進王庭,是種怎樣的滋味!”
“寇可往,我亦可往!”臉頰微微抽搐着,劉辯的神情陡然間變的猙獰且可怕,他咬着牙,對所有將士說道:“匈奴人殺我們的孩子,搶我們的女人,屠戮我們的父老。我們也要殺進他們的家園,不過將士們須謹記,我們不像他們一樣,是一羣披着羊皮的畜生,我們不會將屠刀舉向無罪的孩童和孱弱的老人!可我們卻能殺他們的男人,能搶他們的女人,能讓他們嚐到刻骨銘心的疼痛!將他們從河套趕出去!”
“將匈奴人趕出河套!”當劉辯這番話落下,將士們再次發出了齊聲的吶喊。
劉辯的到來,猶如給了連日辛苦訓練,卻不曉得何時才能返回戰場的二衛將士注射了一針強心劑。
將士們的訓練強度和熱情,自此也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騎射、步戰,全都是二衛將士訓練的主要科目,兩支縱橫沙場,久立不敗之地的威武雄師,正在高順的訓練下,逐步成長。
當夜幕漸漸消散,清晨的第一抹晨曦鋪灑在大地上,距洛陽千里之遙的揚州城內,一隊數十人的隊伍,正緩慢的朝着袁術的將軍府行去。
街市上猶如往日一般熱鬧,城內的平民各自忙着營生,並沒有人知曉,就在他們經營着平淡的生活時,整個淮南地界,都在被戰爭的陰雲籠罩。
引領數十名衛士,在王柳的陪同下,賈詡也正心急火燎的趕往袁術的府邸。
呂布的大軍已經開到了壽春邊界,只要再向前推進一些,便可進入淮南腹地。
鎮守邊界的淮南軍不敢怠慢,也早已做好了迎戰準備,只要袁術稍有一念之差,洛陽軍與淮南軍之間的戰爭,便不可避免。
如此形勢,賈詡很是清楚,只要他稍稍多耽擱些時日,或者袁術多遲疑幾分,戰爭便可能一觸即發。
領着隊伍,趕到將軍府,賈詡才翻身跳下馬背,一名將軍府的僕從便迎了出來,抱拳躬身對他說道:“袁公等候將軍,已是許久!”
“呃!”從那僕從口中得知袁術也在等他,賈詡先是眼瞼向下搭眯了一下,隨後便對那僕從說道:“請頭前引路!”
“諾!”僕從躬身應了一聲,側身站到一旁,朝賈詡做了個請的手勢,對賈詡說道:“中郎請!”
進了將軍府,賈詡在僕從的引領下,徑直朝後園走去,王柳、黃勝,以及隨他前來的洛陽軍衛士們,則都立於前院中等候着他。
立於將軍府前院,王柳眉頭微微擰着,環顧着院落內的佈局。
她與王榛來到洛陽,爲的便是刺殺袁術,卻沒想到,竟會有一日站在袁術府宅的外院,而沒機會對袁術下手。
在僕從的引領下,賈詡匆匆進了將軍府後園,還沒走到後園偏廳,他便看到袁術雙手背在身後,早已立於偏廳門前等候着他。
“袁公!”見袁術站在偏廳門前,賈詡快步走上前去,抱拳躬身,向袁術行了一禮。
“中郎!”袁術並沒有給賈詡回禮,而是眉頭緊緊的擰着,眸子中帶着幾分狠戾的瞪着他,語氣森冷的說道:“呂布大軍推進到壽春城外,不知中郎可否曉得?”
“昨日夜間倒是聽聞了!”放下抱起的雙拳,賈詡直起身子,與袁術對視着說道:“想來是殿下連日不見王榛回返,心內等的焦躁,便令大軍推進,以表迎回王榛之決心!”
“哼!”賈詡的話剛落音,袁術就一甩袍袖,冷哼了一聲,對他說道:“洛陽王莫非欺我袁術不敢打仗!”“非是如此!”見袁術動怒,賈詡趕忙再次抱拳,躬身對他說道:“王榛乃是洛陽王身邊之人,來到揚州,不過是遊玩山水,於袁公無害。袁公卻將其扣押於監牢之內,洛陽王若是不出兵討回公道,日後又如何向麾下交代?”先是向袁術提了一問,不等袁術說話,賈詡便接着說道:“若是此事真個鬧將起來,洛陽王可得個庇護麾下的美名,而袁公卻會多個與漢室爲敵的惡名!下僚竊爲袁公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