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降臨,小村被籠罩在一片濃重的夜色之中。
村內的一間民宅內,鄧展、高順和陳宮仨人,正圍坐在屋內的一張破舊矮桌旁。
除了他們仨人,房間裡還有一個年輕的村民。
四個人的腦袋湊在一處,陳宮在矮桌的桌面上歪歪扭扭的畫了幾條曲線,對一旁的仨人說道:“我軍在這,淮南軍在這裡!兩軍相距二十里不到,我軍所有動向,淮南軍悉數能夠掌握!”
“要避開淮南軍的眼線,對他們發起突然襲擊方可!”看着陳宮在桌面上圈出的兩個小圈,鄧展對他說道:“若是直接衝殺,且不說可否會掉入淮南軍圈套,就算他們沒有設下埋伏,兩軍廝殺,傷亡必定也是難以承受!”
“是!”高順點了下頭,對陳宮和鄧展說道:“所有秦軍將士,對殿下來說都是心頭肉,一個兵士戰死,殿下都會心情沉鬱許久!我等若是進攻淮南軍,必須將傷亡減到最小方可!”
“淮南軍駐紮之處,乃是甚麼地形?”聽了高順的這番話,陳宮點了點頭,隨後扭過臉向一旁的年輕村民問了一句。
聽得陳宮發問,年輕村民略微想了一下,便對他說道:“已是臨近淝陵,且離淝水很近。”
“他們是背朝淝水,還是駐紮於淝水對岸?”村民的話剛落音,陳宮就接着問了一句。
略微思忖了一下,村民對陳宮等人說道:“早先有消息說,他們是背朝淝水!只是不曉得這兩日如何了!”
“依然是背朝淝水!”村民的話音剛落,鄧展就對陳宮說道:“昨日末將派出的人手已是探聽確實,淮南軍駐紮處,就在淝水北岸!”
“背水紮營……”扭頭看着鄧展和高順,陳宮微微一笑說道:“早先聽聞殿下擅長背水紮營,只是殿下紮營,多在敵強我弱之時,爲了激發士氣方纔如此!眼下淮南軍並未陷入死地,我軍也未對他們發起進攻,陷入死地,恐怕是要真的斷絕於此了!”
聽了陳宮這番話,鄧展和高順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反倒是那個在場的村民,滿心欣喜的對陳宮等人說道:“若是能將賊軍全部剿殺,我等小民便有好日子過了!”
朝村民微微一笑,高順向他問道:“小四哥,明日一早,你可願帶我等繞道從側面向淮南軍發起進攻?”
“願意!爲何不願?”高順的問題問出了口,名叫小四的村民連忙說道:“從此往南十里,有一條小路,小路要從淝陵穿行。不過淝陵山坡平緩,並無太過險要之處,即便是騎馬,也是不礙的!”
點了點頭,高順笑着對小四說道:“若是此戰一舉剿滅淮南軍,小四哥當記首功!”
聽得高順說他當記首功,小四撓了撓頭,嘿嘿一笑對高順說道:“首功不首功的倒是無甚緊要,若是日後也能加入秦軍,那才真是光宗耀祖哩!”
“待到殿下來此,本將軍爲你說說!”小四又提出想要加入秦軍,鄧展朝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笑着說了一句。
“此話當真?”鄧展表示願意替他和劉辯說說,小四頓時滿心欣喜,連忙問了一句。
“軍中無戲言!”臉上帶着笑容,鄧展點了點頭。
“好耶!”從鄧展那裡得到了確實的消息,小四一躥老高,一頭扎進了另一個房間。
在他躥進另一個房間之後,鄧展等人聽得屋內傳來了他的喊上:“爺爺,爺爺,將軍方纔說日後會引薦我去參加秦軍!”
小四的喊聲剛落,從房間裡就跑出了一個老漢。
到了鄧展等人面前,老漢噗嗵一聲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給鄧展等人磕着頭說道:“將軍願引我孫兒從軍,小老兒謝過將軍!”
見老漢如此,鄧展等人先是相互看了一眼,隨後連忙站起,鄧展更是攙扶着老漢,把他拉起來之後說道:“老丈何故如此!待到殿下來了淮南,本將軍自會爲小四說上幾句!”
鄧展等人商議着如何進攻淮南軍,駐紮在淝水岸邊的淮南軍也沒有閒着。
淮南軍的軍營挨着淝水擺列,袁胤手按劍柄,領着一隊兵士在軍營內巡視着。
他麾下的兵士人數並不是很多,只有兩千餘人,這支軍隊駐紮在淝水岸邊,若非仔細尋找,根本難以發現他們的蹤影。
軍營離淝水很近,在軍營內,甚至能聽到淝水流淌時發出的“嘩嘩”水響。
“將軍!”正巡視着軍營,一名淮南軍軍官飛快的跑到袁胤近前,抱拳躬身對他說道:“方纔得到探報,白日裡一支秦軍進入淮南,駐紮於二十里開外的村中!”
“二十里?”聽到那軍官所說的話,袁胤把眼一瞪,一把揪住軍官的衣領,低吼着向他問道:“秦軍已是到了二十里之近,你等因何到此時才得來消息?”
衣領被袁胤揪着,那軍官滿心忐忑的答道:“倒是有許多眼線在外,只是秦軍進入淮南之後,眼線不曉得怎的,全都失去了聯繫!”
一把搡開報訊的軍官,袁胤緊皺着眉頭,眼睛微微眯了眯,對那軍官說道:“秦軍此來,定然是要討伐陛下!我等乃是淮南軍邊關守軍,若是首戰告敗,淮南軍便會一敗塗地!”
說着話,袁胤對那軍官說道:“你且去傳令,點齊一千兵馬,今夜雖本將軍前去劫營!”
“將軍不可!”軍官抱拳躬身應了一聲,正要離開,袁胤身後一名親兵軍官就連忙上前,抱拳對袁胤說道:“久聞秦軍分爲數支,戰力均有不同!若是此番進入淮南的乃是尋常秦軍,將軍劫營或許可成!假若來的是秦軍三衛……”
聽到“秦軍三衛”這幾個字,袁胤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眯了眯,意圖劫營的想法也瞬間被他自己給壓制了下去。
徐州方面已經傳來消息,徐州攻破之時,呂布、陳宮甚至呂布的妻室貂蟬,都被人悄無聲息的帶出了城池。
曹操雖然極力掩飾着這件事,可天下間誰又猜不出這件事會是秦軍三衛之一的龍騎衛所爲?
放眼天下,恐怕除了龍騎衛,再沒有那支軍隊有着能將已經戰敗的呂布從曹操的眼皮底下帶出徐州。
龍騎衛之能天下盡知,雖說虎賁衛和羽林衛只是早年曾有所表現,後來便一度沉寂,卻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豪雄會對這兩支隊伍掉以輕心。
能夠與龍騎衛齊名稱作“秦軍三衛”戰力必定也是不俗!
“來人!”沉默了片刻,袁胤對身後的親兵喊道:“派出人手,前去秦軍駐紮之處,查勘清楚,來的究竟是甚麼隊伍!”
一名親兵應了一聲,隨後便跑去安排斥候調查前來淮南的秦軍。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陳宮、鄧展和高順還在商議着第二日該當如何進攻淮南軍。
就在他們眼見着快要找尋到最佳的突破方法,門外傳來了一名羽林衛兵士的聲音:“啓稟將軍,村口發現數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聽說村口發現數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屋內仨人相互看了一眼,陳宮微微一笑,對鄧展和高順說道:“想來是那袁胤意圖夜襲我軍,爲他麾下之人勸止!此時來人,應是探查我軍虛實!”
“讓他們探查個甚?”陳宮的話剛說完,高順就對他說道:“依末將之見,且名兵士們將他們悉數擒住,一個個全都宰殺了便是!”
一旁的鄧展在聽了高順的話之後,也是不住的點頭,顯然是很贊成高順的說法。
可陳宮卻嘴角帶着笑容,朝鄧展和高順擺了擺手,對他們說道:“若是將他們宰殺,袁胤也是不會有說懼怕,頂多以爲他們已是被我軍擒獲!明日攻伐淮南軍,在軍心上,淮南軍動搖不大!”
“那以先生之意該當如何?”陳宮投效劉辯,尚未得到官爵,因此鄧展稱呼他時,還是稱他爲先生。
聽得鄧展發問,陳宮略作沉吟,便對鄧展和高順說道:“且命龍騎衛將村外之人悄悄誅殺!只留下一人,讓他聽到兵士們說話,曉得我等乃是秦軍羽林衛!”
“這不是自報家門嗎?”聽了陳宮這番話,鄧展和高順都是愣了一下,高順更是搖頭說道:“如此一來,淮南軍若是針對我軍做出防範,該當如何?”
“將軍多慮了!”高順擔心淮南軍會有針對性的做出防範,陳宮卻微微一笑,對他說道:“秦軍龍騎、虎賁二衛于徐州所做之事,已是傳遍天下。試問天下間,誰不忌憚秦軍三衛?若是袁胤和他麾下兵士曉得與之對峙者乃是秦軍羽林衛,莫說做出防範,怕是逃走還覺着慢了!”
鄧展和高順相互看了一眼,倆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一絲不解。“將軍只管放心行事,待到袁胤曉得我軍身份,此戰我軍定然只是追擊窮寇!”嘴角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陳宮對鄧展和高順說道:“某隻等高將軍旗開得勝便是!”“來人!”鄧展和高順都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鄧展向屋外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