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侯,這是這個月底糧草,請溫侯清點。”蘭池大營,一名小校押送着大批糧草以及驅趕着牛羊來到大營,想呂布交接。
“嗯。”呂布輕輕點了點頭,他身後,蘭池大營副將曹性、韓德已經派人前去清點糧草。
這蘭池大營的兵馬,乃長安的中央軍,不但負責拱衛長安,一旦有大戰發生,也是朝廷最先可以調動的兵馬,呂布子回朝之後,除了每半月上朝議事之外,大多數時間,都在蘭池大營,爲劉協訓練兵馬。
這裡的兵馬是劉協手中最精銳的一支,自各軍之中抽調善戰之士組成,不但身經百戰,待遇也是最好的,每日所食,除了必須的糧草之外,每人還能分到半斤肉食,當然,訓練也是最勤的,尋常軍隊一月二練,甚至只有一練,只有這支軍隊,兩日一練,若非食物供給充足,更有足夠的肉食,依照目前的訓練強度來說,這支軍隊早被練廢了。
“溫侯,數量無誤!”片刻後,曹性、韓德清點完畢,前來複命。
呂布點了點頭,接過那小校遞來的公文,取出自己的將印蓋上去。
就當那小校離開,呂布準備着人搬運糧草回營之時,遠處一名騎士向這邊飛奔而來。
“夏侯蘭?他怎會來此?”曹性看到夏侯蘭,眉頭不禁一皺,作爲廷尉府爪牙,夏侯蘭在長安可不怎麼招人喜歡,甚至可說是人見人惡,畢竟廷尉府的職責,就是監察文武,就是抓人小辮子的,無論在哪個朝代,似滿寵、夏侯蘭這等人,都不會招人待見。
“末將夏侯蘭,參見溫侯。”說話間,夏侯蘭已經飛奔而至,翻身下馬,躬身行禮道。
“免禮!”呂布揮了揮手,示意他起身,沉聲道:“夏侯將軍來此,有何要事?”
“奉陛下之命,請溫侯即刻回朝議事,蘭池大營兵馬一級備戰,隨時準備出征!”夏侯蘭取出一份詔書,交給呂布,沉聲道。
“終於……”呂布接過詔書,看着詔書上的內容,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神色,嘿然笑道:“要開戰了嗎?”
月前,朝堂上關於是否出兵征討袁術的問題就一直爭論不休,呂布聽得心煩,就算經歷過夢境的洗禮,心智成熟了許多,對於這些事情,依舊十分厭惡,直接向劉協請辭,回到蘭池大營,如今看來,卻是朝堂上已經有了結果。
“末將不知。”夏侯蘭搖頭道。
“你且回去,明日早朝之前,某必回長安!”呂布講詔書還給夏侯蘭道。
“末將告辭!”夏侯蘭一躬身,也不多留,他也知道自己在這裡招人厭,當即翻身上馬,掉頭離開。
“溫侯,此番是要出征了嗎?”曹性有些興奮的看着呂布,當初在袁術麾下受的冤枉氣他可是一點都沒忘。
“還不知道,明日早朝之後,當有定論!”呂布對於袁術的厭惡,可絲毫不比曹性少,要知道當初他怎麼也算是一方軍閥,袁術卻將他當成家奴一般使喚,當初劉表數次攻打南陽,若非呂布出手,南陽恐怕早已落入劉表之手,袁術不但沒有半點表示,反而更忌憚於他,暗中迫害,對呂布來說,簡直就是恥辱。
“爾等且先整點行裝,等待朝廷詔令。”呂布讓人牽來了赤兔馬,翻身上馬,對着兩人道。
雖說負責訓練之事,但無論是呂布還是曹性、韓德,若無朝廷發下的虎符,可調不動蘭池大營的兵馬。
“喏!”二人聞言,連忙躬身答應一聲,呂布已經躍馬揚鞭,帶了一隊親衛,徑直往長安而去。
雖說已經跟賈詡商定了出兵攻打袁術,或者說南陽,但出征可是大事,自然不能草率決定,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幾乎每天都在與朝臣商討出兵之事。
其實到現在爲止,仍舊有人對出兵持有反對意見,畢竟目前朝廷主要攻略的方向是書中,雖然還未用兵,但各種先期投入,已經在不斷準備,甚至張魯那邊也已經同意歸降朝廷,只待朝廷兵馬一到,接手漢中,張魯便舉家遷往長安,講漢中歸還朝廷來治理。
這樣的情況下,此刻朝廷再對袁術用兵,等於是兩線作戰,而且面對的還是袁術這種雄踞南方,實力雄厚的諸侯,不提袁家四世三公的影響力,單就從利益上來講,也是不合時宜的。
不過劉協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羣臣雖然有不少反對的聲音,但楊彪、丁衝、司馬防這些百官之首都默認了劉協的決定,至於軍方,更是以劉協馬首是瞻,剩下的人再反對也沒用,畢竟不說傳國玉璽之事,袁術氣死三公是事實,朝廷有足夠的名義去打袁術。
次日一早,呂布上朝的時候,對於袁術之事,朝廷已經有了定論,哪怕是楊彪與袁術有姻親之好,在馬日磾死後,也沒再多爲袁術說過一句話。
“此戰,不只是爲馬太尉,袁術乃漢臣,卻私藏傳國玉璽,其意不難猜,此戰,朕要親征!”朝堂上,劉協見呂布到位,示意殿尉關閉大殿大門,看向一衆文武,沉聲道。
親征!?
羣臣聞言不禁一怔,之前可沒有這麼說過,面色不由得紛紛大變,這一次,楊彪也再無法保持沉默,連忙上前一步道:“陛下千金之軀,怎可親臨戰陣,我朝有溫侯、子龍、黃忠等,皆爲悍將,足矣勝任主帥之職,何勞陛下親往?”
“此戰,不同以往。”劉協搖了搖頭,肅容道:“袁術終究是四世三公之家,更攜傳國玉璽,意圖不軌,此戰,必須勝,朕必須親往。”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軍權,劉協已經很久沒有跟自己的軍隊接觸,雖說他貴爲天子,沒必要,但軍權這種東西,尤其是在亂世,若長期讓武將執掌兵權,很容易成了武將的私兵,有時候,人的野心,並非天生就有,而是後天一步步在環境的影響下滋生的,劉協必須杜絕這種可能。
歷代開國皇帝,哪一個不是久經沙場?深得將士擁護,他雖然不算開國皇帝,但眼下的情形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南陽乃當年劉秀起家之地,士族林立,若無劉協震懾,只憑呂布、趙雲,怕是很難懾服那些世家。
看着羣臣一臉擔憂的表情,劉協微笑道:“諸卿不必擔憂,朕身邊,有溫侯、子龍這等猛將相隨,放眼天下,何人可以近朕之身?”
呂布聞言,不由一挺胸,朗聲道:“諸位放心,若有人想要動陛下半分,當從某身上踏過去!”
羣臣見呂布如此說,也都沒了言語,的確,以呂布之勇,守護劉協,放眼天下,又有幾人能夠近了劉協之身,更何況還有趙雲這位不比呂布差多少的人物?
見衆人不再說話,劉協笑道:“傳令蘭池大營守將曹性、韓德,即日出兵,走洛陽,出伊闕關出南陽,此戰,朕要盡取南陽之地,逼那袁術臣服,交出傳國玉璽!”
“朕離朝期間,朝中諸事,由皇叔劉曄、太傅楊彪、太常司馬防、太僕丁衝四人共同處理,廷尉府嚴格律法,但有人敢於朕出征期間,趁機作亂,有先斬後奏之權!”說到最後,劉協的語氣變得有些森寒。
廷尉府的威勢已然在劉協的大力支持下建立,也是維持朝廷正常運轉的根本,此番自己御駕親征,朝廷是否可以正常運轉,廷尉府至關重要。
“臣等領旨!”楊彪、劉曄、司馬防、丁衝一級滿寵五人上前一步,躬身道。
看着面無表情的滿寵,羣臣不禁心底一寒,劉協離朝,御駕親征,本以爲會降低對長安的掌控力,但此刻提升滿寵權勢,卻是讓不少動了心思的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這滿寵可是出了名的辣手無情,有他在長安,就算有人想要作亂,也得衡量一下自己的脖子夠不夠硬,更何況劉協雖走,但虎賁衛卻還在,只要這兩個府衙不亂,就算有人想趁機搞風搞雨,長安城也亂不起來。
“太傅!”
“臣在!”楊彪再度躬身。
“替朕擬一道詔書,傳詔天下諸侯,袁術大逆不道,辱及三公,更氣殺太尉馬日磾,有違臣綱,朕當親往討之,但有暗中聯合袁術,對抗朝廷者,天下諸侯共誅之!”劉協肅容道。
“陛下,何不昭告天下諸侯,共討袁術?”丁衝皺眉看向劉協,若是能夠發動天下諸侯共討袁術,袁術就算是兵多將廣,也不可能擋住天下諸侯,到時候袁術必滅。
“區區袁術,也要天下諸侯共討之,豈非顯得我朝廷將士無能?”劉協聞言,不禁大笑道,這一仗,除了因爲馬日磾之外,更重要的是,逼袁術交出傳國玉璽,攙和的諸侯越多,變數也就越大,傳國玉璽,事關劉協運數,怎能容許其他人插手?而且,此戰也沒準備講袁術就這麼徹底滅了,只要能夠將袁術從第一諸侯的位子上落下來,袁術的存在,反而能夠起到平衡周邊諸侯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