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怎麼看着,這份降書更像一份戰書?”劉協將孫權的降書遞給身旁的龐統,皺眉道。
是降書沒錯,不過孫權要求保留孫氏在江東的地位以及自主權,並且朝廷儘快將此前安排在江東各郡的官員、軍隊撤出,而作爲條件,孫氏願意無條件支持朝廷的一切政令。
哈,都打到這個時候了,整個江東,都只剩下柴桑、潘陽等有數的幾座城池,還想保留江東的獨立自主權?
“不過自擡身價之舉。”龐統看完後笑道:“還有商議的餘地,不過臣以爲,沒必要談。”
通俗來講,就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不過如今形勢,劉協已經將江東四郡大半掌握在手,只剩下柴桑、潘陽幾處縣城,孫權想要保持自主權自然是個笑話。
劉協點了點頭,這個條件,他不可能答應,隨即卻皺起眉頭,就算孫權不分輕重,但周瑜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無法接受這個條件的,爲何還要提。
劉協看向龐統,卻見龐統也在皺眉。
“傳朕軍令,明日一早,甘寧率領橫海水師發起總攻,荊襄水師也一併由甘寧調遣。”劉協沉聲道。
不管有什麼陰謀詭計,這半年的時間裡,江東水軍的戰鬥力已經消磨的差不多了,不是周瑜不如甘寧,而是劉協有意拿周瑜給甘寧當磨刀石,雙方哪怕拋開陸軍不說,單是水軍便不在一個層面,荊州八萬水師加上甘寧的十萬水軍,而且劉協還能夠源源不斷的從荊州招募水軍,就算江東水軍損失一千能夠拼掉朝廷的三千水軍,拼消耗,周瑜都拼不起。
而周瑜就算比甘寧更厲害,也不可能打出一比三的戰損,一比二都做不到,而且隨着甘寧逐漸摸熟了這一帶水域的特點,裝備優勢漸漸發揮出來,已經可以穩壓周瑜一頭。
“注意放火。”末了,劉協突然想起了什麼,囑咐道。
他可不想再重演一遍赤壁之戰。
“喏!”一衆將領躬身應命。
次日一早,不等朝廷大軍出征,大江之上,突然起了大霧,整個朝廷軍營都被大霧籠罩在其中,三尺之外不能見物。
“陛下,這霧有些古怪!”龐統摸索着來到劉協身邊,皺眉看向四周道:“臣這幾日觀察天象,不該有霧纔對。”
劉協默默地點了點頭,相比於龐統,他的感覺更加直觀,自己與大漢氣運的聯繫,正在不斷減弱。
能夠削弱他與大漢氣運的聯絡,這可不是一般的霧氣。
“號令全軍將士,不可擅動!各級將領維持秩序,莫要輕動!”劉協來到帳外,氣沉丹田,朗聲喝道。
“陛下?陛下?”龐統本是跟着劉協的腳步出來,但剛出了門,就沒了劉協的身影,看了看四周,有些着急的叫道。
“士元先生,陛下呢?”衛忠摸索着過來,正看到龐統,連忙問道。
“不知道。”龐統面色微微一變,他雖然對玄學不怎麼重視,卻也知道一些東西,諸葛亮在這方面就比較擅長,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察覺到一絲不對,但這種東西,他真的是束手無策。
迷霧之中,劉協在喊出話的一瞬間,便察覺到不對,自己的聲音彷彿在空曠的曠野之上喊出一般,竟然沒有絲毫迴應,而且周圍的迷霧也淡去了不少。
停下了動作,劉協目光落在遠處的兩道身影之上,一名鶴髮老道,一名雙錘少年。
“左慈?”看着比之當初所見,頹廢了不少的左慈,劉協雙目泛起一抹寒芒,冷聲道:“你還敢出現在朕的面前?”
上一次在長安,讓左慈僥倖逃過一劫,這一次,劉協已經身據天下氣運,大漢氣運鼎盛,這鬼神之道,劉協可不懼。
“若是平日,貧道自然不敢靠近陛下,不過如今,在這風水陣中,陛下可無法調動大漢氣運。”左慈雙手結印,微笑着看向劉協:“爲了今日,臣在這柴桑至潯陽之間,準備了近一年之久。”
“時至今日,你還要與朕作對?”劉協看向左慈,皺眉道:“遁甲天書之秘,朕已盡知,大漢傾覆,卻是這方天地之意,但人定勝天,朕也做到了,如今天都無法爲難朕,你又何必如此固執?莫非我大漢興盛,就這般讓你瞧不上眼?”
“陛下果然天縱奇才。”左慈有些虛弱的看向劉協:“貧道不懂大局,卻知陛下的天下再大,也仍在天之下,逆天而行,終不得善果。”
“怕是你想借此,得天之賞吧?”劉協冷笑道,若左慈能夠截斷劉協的氣運,那便是順天而行,能得此方世界天道賞賜,至少能夠憑空增添三百年壽元。
左慈看着劉協,搖頭笑道:“人是鬥不過天的,陛下何苦與天爲敵,縱使陛下英明神武,但百年之後,天道傾覆之下,也不過爲大漢爭取這數十年氣運而已。”
“夏蟲不可以語冰。”看着左慈,劉協眼中閃過一抹不屑,爲了所謂的天意,而枉顧人心,甚至能夠坐視自己的故土生靈塗炭,所爲者,卻是天道獎勵的那幾百年壽元,兩人的理念根本上就不同,再說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劉協扭頭看向四周,奇道:“這便是風水陣?有何奧妙?”
左慈笑道:“隔絕天地萬物,專爲陛下而設,便是陛下所任龍王,也無法闖入。”
“厲害!不過卻沒有任何攻擊力,否則,你也不會帶他來。”劉協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左慈身旁的孫翊,冷笑道。
左慈笑道:“莫非陛下覺得還不夠?徒兒,他便是害死你兄長的元兇,殺了他!”
“好!”孫翊點了點頭,雖然他不明白大哥的死跟這人有什麼關係,但對於師傅的話,他還是下意識的選擇了遵從。
兩柄轟天錘揮舞起來,幾個跨步間,已經衝到劉協近前,一柄巨錘對準劉協的腦門狠狠地砸下來。
“自然……”劉協看都沒看孫翊一眼,只是冷冷的看着左慈:“是不夠的!”
“嗡~”
夾帶着毀天滅地氣勢的一錘,在左慈驚愕的目光中,就這麼被劉協輕輕鬆鬆的用一隻手給拖住。
“九鼎加身!?紫薇帝星!?”左側看着劉協身上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神光,一雙眼睛瞪得老圓。
“知道的還不少!”劉協猛地一按,巨錘反過來狠狠地砸在了孫翊的腦門兒上,孫翊的腦門如同西瓜般碎裂開來,一點金光自孫翊的屍體中竄出,直奔天際。
“想跑!?”劉協冷笑一聲,體內一聲龍吟聲陡然響起,一條氣運金龍自劉協體內竄出,不等那金光跑遠,龍尾一甩,鞭子一般將那金光甩下來,被劉協伸手抓住。
“破軍星宿?不錯!”劉協一把將那金光抓在手中,看向左慈,冷笑道:“似乎你又輸了!”
“不可能!你爲何還能調動大漢氣運!?”左慈不可思議的看着劉協,就算無法阻攔紫薇帝星,但他的風水陣,應該可以隔絕大漢氣運纔對,劉協能夠獲得九鼎加身,也就是說,這風水陣根本沒能阻隔大漢氣運,劉協依舊能夠調動大漢氣運。
“一朝之力,豈是你一個小小的風水陣能完全阻隔?”劉協冷笑一聲,周身突然金光大放,他早已與大漢氣運氣脈相連,左慈的風水陣雖然確實起到一定作用,但並不像左慈所說的那般能夠完全隔絕。
左慈面色難看,這風水陣,是他留下的最後一手,也是反戈一擊,崩潰大漢氣運的關鍵,也是如今江東孫氏唯一的機會,如今孫翊一死,莫說他困不住劉協,就算能困住,沒了孫翊,他也拿劉協沒辦法,這風水陣消耗可不小,他不可能一直維持。
“昂昂昂~”
一條條氣運金龍不斷自四周竄出,整個風水陣隨着不斷涌出的氣運金龍,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左慈面色大變,隨着越來越多的氣運金龍出現,他已經很難再維護風水陣。
“看來,你也沒有其他手段了,那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看着左慈難看的神色,劉協搖了搖頭,上一次,長安城中,左慈應該是藉助遁甲天書施展風水術,最終雖然敗了,但真身卻是逃了一劫,但這一次,沒了遁甲天書,又被劉協以氣運治理破了風水術,自然不可能再有機會逃脫,劉協也不希望這麼一個一心替天行道的道士明裡暗裡的跟自己作對,眼看着左慈手掐印訣,似要施展什麼,劉協當先一步搶上,順手拎起孫翊的副錘,大喝一聲,丟向左慈。
“天道護體!”左慈怒喝一聲,道道青光出現在他四周,形成一個蓮花狀屏障,擋住了巨錘,但風水陣隨着左慈將大半精力用在那屏障之上,沒了法力支撐,迅速消散,瀰漫在潯陽的霧氣也逐漸消散,劉協的身影再度出現。
“陛下!”已經急瘋了的衆將此刻看到劉協突然出現,紛紛大喜,連忙上前問候。
“想走!?”劉協冷哼一聲,一把將趕上來的呂布腰間的寶劍拔出,反手一推,寶劍化作一縷寒芒,頃刻間已經出現在左慈身後,直接將他的胸膛貫穿。
“陛下……這……”呂布驚訝的看着這一幕,從劉協突然拔劍到出手殺人,他竟然連反應都沒有來得及,此時他才發現,劉協腳邊,還有孫翊的屍體……
不止是呂布,周圍衆將看到這一幕都是驚駭莫名,一是因爲孫翊突然出現在軍營中,其意不言而喻,想到若對方成功的後果,衆人都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二是孫翊的死,那可是能夠跟呂布打平的人物,甚至隱隱間還壓了一線,如今死在這裡,顯然是劉協造成的,雖然不知道過程如何,但能夠將這孫三傻給殺了,也爲劉協身上更添了一份神秘光環。
感受着左慈的屍體漸漸生機消散,劉協才放鬆下來,看向身邊衆將,微笑着擺了擺手道:“莫要驚慌,將此二人屍體送往柴桑大營,告訴孫權,明日午時,若再不投降,他們就不用投降了!”
“喏!”呂布等人這才反應過來,躬身領命,當下便組織人手將二人屍體送往柴桑大營。
當孫翊的屍體被送回柴桑大營的時候,整個江東文武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