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伐果決,沒有任何遲疑。
所有威脅到大漢江山的人,哪怕僅僅只是一種猜想,也必須得死!
劉宏親眼見證了那團異象,再加上望氣丞方纔所言,更是讓他心中打定主意,寧肯濫殺,也絕不放過。
或許這種行爲,會被以後的史書詬病,可劉宏已經不在乎了。爲了大漢江山,殺幾個婦人,於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未來的幾天時間裡,西園八校尉之一的左校尉蹇碩帶着麾下士卒,全副武裝的進入到了洛陽城內。
以南宮北門的玄武闕爲界,以北的地方,統統歸爲城北。
蹇碩有了天子口諭,行事自是跋扈無比,帶着手下士卒,直接踢門闖入,挨家挨戶的搜查起來。
但凡家中有孕婦者,不管身孕幾月,也不管丈夫官居何職,直接拉走,下獄處死。
隨後又令人嚴格把守北邊的各處城門,若有孕婦想要逃離城中,格殺勿論!
一時間,洛陽城北哭號連天,許多剛懷上身孕的婦人,還未來得及喜悅,便已和丈夫家人生離死別。
城北的百姓們惶惶不可終日,眼睜睜的看着懷孕的妻女被官軍帶走,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中咒罵着天子無道,早死了纔好。
有些家人因不服而進行反抗,當場就被砍了腦袋。甚至還有些人戶,因此慘遭滅門。
洛陽城北十幾萬人口,戶以萬計。
僅憑蹇碩手下這些士卒,想要全面搜查完畢,肯定不是一兩天的時間就能完成。
不過他也不急,讓人看住了北邊城門,又把南邊的各處通道鎖死,不許婦人通行。
這樣一來,那些個懷有身孕的婦人,便成了甕中之鱉,插翅亦是難逃。
昨天,張讓把蹇碩叫去了府中一趟,他在呂府中插有眼線,自是知道呂布的妻氏已有身孕,故而特意給蹇碩打個招呼,讓他不要去動呂布家人。
畢竟現在的呂布,已經私底下和張讓達成了共識。
而且張讓知道,呂布和妻子嚴氏的感情很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你去動他妻氏,不是擺明了向他示威挑釁麼?
更何況,現在的洛陽城內,波雲詭譎,各方勢力都已經按捺不住的開始摩拳擦掌。
他們最想對付的人,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以宦官集團爲首的十常侍。如果此時再失去呂布這個助力,可能將來的情況,會很不妙啊!
張讓老謀深算看得長遠,然則蹇碩卻未必有此目光。
他嘴上答應下來,等到第二天天亮,就直接帶了隊人馬,氣勢洶洶的去往呂府。
呂布之前帶給他的恥辱,蹇碩這輩子都記憶猶新。
既然還不到你的身上,那就讓你妻子替你受着好了。
蹇碩心中怨毒的想着,他也不怕觸怒呂布。
難不成你還能爲了個女人,不顧陛下臉面,來殺了我?
呵呵,可笑。
所以蹇碩也自是不會想到,呂布日後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他開棺戮屍。
暗中守護的死士望見蹇碩帶人前來,將此事飛報給了暗衛首領趙庶。
趙庶悄悄找到宋憲,商量如何應對。
城中這幾日的事情,他們都知道,天子不知發了哪門子的失心瘋,竟要將所有懷有身孕的婦人全部下獄。
至今,還沒有一個婦人,可以活着出來。
呂布爲主,其妻便是他們的主母。宋憲等人身爲僕臣,自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蹇碩把人帶走。
好在呂布臨行之前,命宋憲挖了地道,通往城外。
此時,不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麼?
宋憲心中有了主意,令人去門口堵住蹇碩,更是下了死令,自己不來,一個人都不準放入府中。
呂府大門,蹇碩領着四五十號士卒到了門外。
他擡頭瞅了眼門匾上筆走龍蛇的‘呂府’二字,連成一體,磅礴大氣。據說這兩個字,是被士人稱作‘書聖’的張芝所題。
看門僕人見到這架勢,就知道來者不善,趕忙進去通報了管事。
管事聞知,快步而出,看着邁上臺階走至府門處的蹇碩,笑臉相迎,出聲問道:“這位將軍,何故帶人來此?”
蹇碩皮笑肉不笑的說着:“聽說呂將軍的夫人懷有身孕,本校尉特意來此探訪。”
管事哪裡會不曉得蹇碩此行目的,近些天,蹇碩的惡毒名聲早已傳遍了洛陽城內的街角巷道。
“夫人不在,將軍若是有事,告訴小人也是一樣。等哪天夫人回來,小人定爲將軍轉告。”管事再度躬低身子,滿是謙卑的說了起來。
“給你臉了是不?”
蹇碩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變。現在的他是狗仗人勢,話不多說,直接上去呼了管事一巴掌,臉上不屑冷笑:“你算老幾,不過是呂布養的一條狗,也配同本校尉這般說話!”
“滾開!”
蹇碩一把將管事推搡在地,領着士卒邁過門檻,大步而入。
然則他的腳步也就僅僅邁過了門檻而已,數十名府衛從左右小跑而來,分兩排而立,攔下了他的去路。
蹇碩見到有人攔路,心中愈發有了火氣,之前被你們的主子打壓,難道現在還要受你們這些下人的窩囊氣不成?
如今的蹇碩有天子作爲後臺,哪裡還會將這些‘蝦兵蟹將’放在眼裡,登時氣勢十足的吼叫起來:“給我滾開,否則,就別怪本校尉不客氣了!”
“殺!”
五十名府衛壓根兒不怵,齊喝一聲,往年戰陣廝殺的凜厲氣勢,直面撲來。
從未經歷過戰場的蹇碩被這股殺伐之氣,驚得渾身一個哆嗦,指着他們,聲音有些打顫道:“我奉天子之令來此,你們這是想造反嗎!”
說着,蹇碩拿出了天子詔諭,想以此來逼退眼前的府內護衛。
熟料,這些人根本不爲所動。
蹇碩身後的士卒也被這股子氣勢所懾,不敢上前半分。
此時,宋憲從裡面走了過來,示意一衆府衛讓開,甕聲說道:“山野村夫不識規矩,請校尉見諒。”
總算來了個說話好使的人,蹇碩便也放心了幾分,口中問道:“你們夫人呢?”
“夫人回孃家省親去了,可能要過幾月纔會回來。”宋憲的聲音如甕,給人以悶沉的感覺:“校尉若是不信,大可入府搜查。”
蹇碩自是不會信宋憲這一面之詞,也沒必要給他臉面,手掌往前面一揮,厲聲喝道:“給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