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司空真的死了!
原本過度肥胖身材因爲憂慮過度、飲食不善突然暴瘦,使得全身皮膚鬆鬆垮垮的耷拉着,那雙往上翻的眯縫眼半眯半睜着,好像還盯着虛空裡的某一點。
他一臉安詳色,嘴角還帶着一道奇怪的微笑,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甚至連衣衫都沒有絲毫褶皺,就好像只是單純睡着了一般。
彷彿下一刻他就會睜開眼來看着大家。
儘管屍體不恐怖,可蘇盼兒在看到的第一時間還是感覺胃裡一陣翻攪,忍不住就吐了。
吐得昏天黑地。
秦逸趕忙上前攙扶着她,替她順着後背。
“我沒事兒。”
蘇盼兒吐完後,搖了搖頭,依着秦逸努力站穩:“他是死於某種奇怪的毒。這毒很奇怪,中了這種毒之後,會讓人面部神經扭曲,從而呈現出一種奇特的笑容。看久了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嗯,仵作也來檢驗過屍體,他也說對方是中了一種奇特而歹毒的毒。”
花迭香大手一揮,便命人把屍首擡了下去。
“之前,衙役便把蘇司空和王七、王八分別關押在一處。”
旁邊君若辰等人正分析着案情:“便丟在這裡沒有管了。到晚上獄卒來送飯,沒發現蘇司空動彈。當時也不覺得有異,隨後離開了。之後發現牢房門口的獄卒被人打暈,這才趕忙查看牢房,之後,便發現了案發現場。”
衆人盡皆沉默着。
其實按理來說,這蘇司空死了,倒是省去一樁麻煩事。他生前做下的那些錯事兒,也逐一抹平,更談不上連累整個蘇家了。
只不過,人是在大牢裡被人滅了口,君若辰這位縣令大老爺的連帶責任怕是不小。
“人大概死了多久?”
沉默良久,蘇盼兒才輕聲問着。
“死了大概有一個時辰了。”
花迭香不由得嘆息:“原本按照蘇司空的罪行,就是判決一個斬立決也是無可厚非。可眼下人這麼一死,卻是難了。主要是難以和上面交待。所以……”
衆人再度沉默。
過了一會兒,君若辰嘆息一聲:“其實,蘇司空以前便和一神秘組織有聯繫,本官還試圖順藤摸瓜追查這夥人。本官還說想借這蘇司空之手,引出他們,不料,卻是這麼個結果……”
世事難料啊!
“要不乾脆往上報一個畏罪自殺便罷?”
花迭香低聲提議着。
他這話一出,衆人就更加不說話了。
他殺和自殺,雖然都是死,可這其中的區別可大了去了。
“不用了,還是如實上報就好。如果隱瞞事實,輕者會影響到大家以後的前途,重則就是欺君罔上。此事我來擺平既是。”
君若辰鄭重其事考慮片刻,還是拒絕了提議:“眼下時辰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大家答應一聲,相繼離去。
蘇盼兒、秦逸也辭別了君若辰等人。
看着走在身旁的秦逸擰着眉,她不由得嘆了口氣:“短短兩天時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生生死死之間,真的好難說清楚。”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秦逸的聲音很輕:“爲人處世看來還是需要學會珍惜眼前人,活在今日啊!如此,纔會在真正要離開的時候,不會有太多的遺憾!”
是啊,世事無常!
二人沉默着回到屋子裡。
“你先躺下,我去給你打些水來,給你泡一下腳。眼下天氣涼了,可別給凍着了。”
秦逸說完,人已經轉了出去。
是了!
天氣果然已經涼了。
在秦逸沒有說起時,蘇盼兒還沒有覺得冷,眼下被他這麼一說,只覺得晚上寒氣十分的重,後背透心的涼。
想到腹中的孩子,她趕忙脫去鞋襪,縮到牀頭,默默想事情。
秦逸很快就回來了,手裡端着一盆熱水。
“你在想什麼?”
他掩上門,端着水盆放到地上,又仔細擰了熱帕子,遞給蘇盼兒:“還在想蘇司空之事?此事我們也插不上手,不如交給君大人即可,我猜想或許葉大將軍能幫他處理此事。”
蘇盼兒接過,抹了臉:“不是,我是在思考蘇悅兒之事。”
“怎麼好好的又想起她來?”
一提及她,秦逸的臉色便分外不好,接過帕子搓洗乾淨後擰乾:“那十足就是個惹禍精,想她做什麼?你還不如多想想我,想想你腹中的孩兒。想想我們的家……”
“噗哧,你呀!”
蘇盼兒伸出一個手指頭在他額頭用力一點:“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好像出事之後都沒有見着她,往常不是一有點什麼,她就會跳出來大吼大叫的嗎?這次那麼安靜,真是奇了怪了。”
“有啥奇怪的,難得她不出來蹦躂一次,你還不習慣了怎麼的。”
秦逸搖搖頭,覺得分外好笑,彎腰下來居然握住蘇盼兒的腳,替她洗腳。
“你別,我自己來……”
蘇盼兒本能縮回腳,想要躲閃。
“別動!”
秦逸握着她的腳不放手:“讓爲夫的來給你洗。”
許是他眉宇間的執着,讓蘇盼兒想掙扎的心思淡去,任由他握着自己的腳,慢慢浸泡到熱水裡。
“之前在刑場上,我被摁在砧板上,準備要砍頭的時候,我就想着,要是上天再給我一次重新活過的機會,我會做些什麼。”
熱水漫過腳面,從足底升起一股暖意,瞬間暖和蘇盼兒的心。
感受着他那雙大手體貼的澆起熱水,慢慢在她的腳上搓洗,一點點的,把玩着她那雙不大的天足。
她的小腳腳趾頭玲瓏剔透,粉粉的小指甲蓋好像貝殼,美得讓人愛不釋手。
水滴從她的腳面滾過,帶起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露珠兒,頑皮的親吻着她的小腳丫,氤氳的霧氣升騰,畫面是那麼的美,讓秦逸捨不得破壞,小心翼翼的擦過她的腳背。
好似在悉心呵護着珍寶一般。
“你要做些什麼?”
蘇盼兒好容易開了口。
只是她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喉嚨沙啞得厲害。
“我只想對你說三個字。”
秦逸的手掌緩緩沿着她的小腳往上撫摸:“盼兒,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