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曹練頓時就不愛聽了！
什麼叫五天前自己不覺得有半點兒錯？！
本來我就沒錯！
這不過是來看望你的藉口而已！
曹練深呼吸，把自己想要吵架的慾望狠狠地壓了下去，才擡起頭來轉移話題：“雷總，您覺不覺得市場上的情形十分可疑？就算是我之前的殺價得罪了所有的供貨商，他們蠻可以要求您把我這個狂妄任性跋扈無禮的員工辭掉，怎麼會在沒有跟您面對面抗議的情況下，連最後通牒都沒有，就直接把致勝公司拉進了黑名單？我查詢過採購部自成立開始的所有來往合同，發現在致勝從無到有迅速發展的這五年時間裡，從來沒有過一回信用不良的記錄！不論是因爲什麼人的什麼藉口，也不該有這種萬衆一心的情況出現……”
雷鷹皺起了眉頭。
他們一直認爲這一定是譚氏打着葉氏和雷氏的幌子想要擠死致勝，可就沒想過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公司在這個時候做出相反的選擇是多麼的不對勁兒……
的確，供貨商裡不僅有綠葉圖靈麒麟這樣的大公司或壟斷型國企，還有幾家從致勝草創就一直有業務往來的小企業——
那幾家小企業的老闆其實私下裡跟葉卞和自己還是有談得來的地方……
依自己對那幾個人的瞭解，別說譚艾吉，就是譚銅鶴親自去，甚至就算是葉家老爺子親自發話，說不定都會有一兩個腦後有反骨的傢伙梗着脖子sayno……
可是，究竟是爲什麼，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照辦呢？
看着雷鷹開始沉思的樣子，曹練輕輕地出了口氣。
太好了，終於把剛纔那個話題糊弄過去了……
雷鷹被這一聲輕呼吸引了注意力，目光轉向曹練：“你覺得，有可能是什麼原因？”
曹練心中一喜：啊，上套入坑！
“我不敢猜究竟是什麼原因……所以五天前我開始跟採購部的同事一起篩選國內市場上的其他供貨商。發現除了一隻手數的過來的幾家需要優先保證國家相關行當的供給之外，其他的無一
不向我暗示，致勝的供貨商戰役實際上是幾大家族之間的暗戰，他們不想攪進去……”
曹練仔細地一邊觀察雷鷹的臉色一邊繼續說道：“這基本上可以斷定咱們之前推測的大方向沒有錯。也就是說，這次咱們的供貨商不是因爲被殺價而集體跟咱們翻臉，而是有人在背後串聯，用了某種暗地裡的手段，令他們協同一致斷了致勝的貨源。致勝一直都是國內智能芯片民營企業的高精尖象徵，除非是有國字號的企業忽然不願意讓咱們分一杯羹了，否則咱們在這件事上並沒有什麼理由會出現被政府暗示掐死的情況。排除了這一點，那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有人在跟咱們所有的供貨商談判的過程中，提出了更爲優厚的條件，而這個條件，其實並不會傷及致勝的筋骨！”
自己能夠得利，且不會傷害朋友！
雷鷹眼睛一亮！
不錯，這纔是所有的合作伙伴都不會拒絕的條件！
雷鷹霍地立起，在屋子裡踱起了步子。
步子有些大，有些急。
曹練停下來，忐忑地看着他。
——不知道自己爲了安慰而瞎掰出來的這些東西，他到底會不會相信？
雷鷹猛地在窗戶跟前停了下來，背對着曹練，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所以？”
曹練咬了咬嘴脣，硬着頭皮，清了清嗓子，道：“所以，我猜，這一次是不是雷家和葉家的老爺子都一眼看穿了譚家那兩個流氓的險惡用心，所以反而私下裡悄悄地通知了咱們的供貨商，讓他們儘管放心大膽地照着譚氏的要求做，保證事後會給致勝善後……甚至保證了會狠狠地收拾譚氏一把，給咱們出氣？！”
曹練越說越覺得沒底氣，但還是咬着牙把自己的謊話扯到了頭兒……
我的老天這怎麼可能？
如果事情真的照着自己順嘴編出來的這個路數發展，那豈不是意味着雷家和葉家在默契地聯手，打算坑死譚氏？！
百年譚氏啊！
雖然譚銅鶴是在英國躲到了改革開放纔回來，但譚家的祖宗們可是一直都苦苦地
在國內掙扎！
當然了，商人本性，囤積居奇、巧取豪奪的事情，譚家當年沒少做，所以被狠狠地打擊過好幾輪。但終究還是留下了很多的人……
這其中就有譚銅鶴的弟弟弟妹。
夫妻兩個被鎮壓之後，獨生子譚安業異常倔強地獨自成材。待譚銅鶴歸來，不論真假，都十分熱情地把譚家的二房籠在了身邊。
譚永勝的父親譚安世論起來性情堅毅和智計百出，實在是比不上這位吃百家飯長大的二房頂樑柱。
所以譚永勝拼命地想要表現，就是擔心爲了譚氏的百年基業，譚銅鶴會在閉眼的那一天咬咬牙把偌大的譚氏集團雙手交給二房打理。
所以說，譚氏並不僅僅有那一老一小兩個海歸流氓，還有譚氏二房的一家子土著精英。
打蛇不死被蛇咬。
如果葉家和雷家真的把腦筋動到了譚氏身上，那可就不是一個小小的採購合同能夠做得出來的文章了！
那恐怕必須要牽扯到些什麼股市震動、什麼違法亂紀、什麼危害國家之類的事情……
曹練打了個寒戰。
自己能不能不要想這麼多？！
會嚇死人的！
而且，自己如果真的牽扯到這其中去……
焦哥說得對，自己和自己的家庭都沒有那個力量，攪進去，只怕會被攪成饅頭餡兒的！
可是，雷鷹卻越想越覺得她的猜測十分有道理！
雷鷹低着頭叉着腰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終於，雷鷹站住，擡起頭來，眼睛裡是熠熠的星光：“惹禍的臭丫頭！如果你沒有這個好腦子，簡直就是一無是處！行了，趕緊回你的採購部！通知張牟，不必着急找供貨商了。等譚氏的事情了了，供貨商們自己會回來的。”
看得出來，雷鷹十分高興。
曹練從來都是個憋不住話的人，聞言猶豫再三，還是小聲地加了一句話：“就算我猜的都對，您和葉卞之後肯定也留不下了……兩家子的大家長，一定把你們倆算得死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