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仲走的時候都是哼着小曲兒走的。
跟這半個月以來每一分鐘都滿腦門子官司的狀態截然不同。
焦一蛟從財務部出來,看見這一幕,會心一笑。
雷鷹自然更是時時偷窺着公關部的狀態,看見焦一蛟自自然然地往那邊走,自己氣得牙根直癢癢。
憑什麼他們都能去,就只有我得裝酷?!
雷鷹不高興地走到落地窗旁邊,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自言自語地發脾氣:“那是我老婆!那是我老婆!”
這句話顛來倒去地念叨了十來遍之後,雷鷹的心情慢慢地好了起來。
嘴角勾出微笑,雷鷹也眉梢眼角也露出了久違的輕鬆自在。
只要她離得近一些,哪怕看不到她的臉,心裡也會覺得甜絲絲的。
……
焦一蛟進門的時候曹練已經坐在了電腦跟前,直接打開了移動硬盤裡那個有密碼的文件包。
“嗯?!”曹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鋪天蓋地的照片,各種角度,各種姿勢——
焦一蛟看着曹練剛剛擰起的眉,輕輕地咳了一聲。
曹練擡起頭來,看到是他,忍不住抱怨:“焦哥,薄情寡義雷威廉又不跟我商量就亂來,你怎麼就不能管管他?!”
她竟然還有心情抱怨自己被突然借調的事情!
焦一蛟一隻手裡還拿着一摞文件——那是客服部和市場部裡所有人的名單——另一隻手擡起來撫了撫曹練的頭頂,低頭看看她的電腦屏幕界面,笑一笑,輕聲道:“阿練,這次是我建議你過來的。”
曹練仰起臉。
面對焦一蛟時,曹練和雷鷹葉卞一樣,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孩子氣。
“爲什麼呀?”
焦一蛟從她的手中接過鼠標,俯身把畫面拉到最底下,圈了一行word文檔,輕聲道:“先看這個。”
曹練懵懵懂懂地哦了一聲,低頭看一眼電腦,然後又擡起頭來,看着偏身坐在了辦公桌上的焦一蛟,追問:“焦哥,你還沒說呢,爲什麼呀?”
焦一蛟看着
她,眼神中有着不容錯失的憐惜:“你還記不記得?前陣子我跟你說過,還不到時候?”
曹練當然記得!
葉卞接到文珊珊的機票,去美國的前一晚,技術部的慶功宴之後,自己和雷鷹莫名其妙的爭吵,和自己心煩意亂的哭鬧……
第二天早上,焦一蛟就是用了這樣溫柔的語調,輕輕地把手放在她的頭頂,告訴她:“阿練,不要想了,現在不是時候……”
曹練的臉騰地紅了起來,低下頭去,悄悄地抿了抿嘴,一言不發。
焦哥他,看出了什麼嗎?
焦一蛟看着她的樣子,心裡更加篤定,也就更加憐惜這個女孩子——
陷入愛情的人們既幸福又可憐。
所有該承受不該承受的,他們都會搶着承受。
所有該忘記不該忘記的,他們都會搶着忘記。
“……我本來想着,你們都還能有時間慢慢來。慢慢地瞭解以前的那些事情,慢慢地瞭解對方當年的心境,慢慢地理解對方那時的做法……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你們沒有那個時間了……”
曹練一驚,猛地擡起頭來看着焦一蛟!
什麼?!
什麼叫沒時間了?
發生什麼事了?
焦一蛟從她瞬間蒼白的臉上、如同小兔子一樣驚惶的眸中、以及不自覺開始顫抖的手上,明明白白地看到了曹練最深的心思——
焦一蛟安撫一樣把手再次放到了她的頭頂,柔聲微笑:“別怕,別怕!只是譚氏這一次會鬧得比較大,也許,威廉會很快就回歸雷氏……”
曹練放下了心來。
但是,迴歸?!
曹練咬了咬脣。
他如果要回歸雷氏,而葉卞又肯定會在他之前回帝都——
“那致勝怎麼辦?!”曹練脫口而出。
焦一蛟的心裡更加柔軟起來。
這個女孩子,到了這種時候,第一個想到的還不是自己的愛情,而是公司的命運——是因爲公司的命運關係着這間公司裡所有人的命運吧?
“
那焦哥你呢?你怎麼辦?”曹練有些發急,幾乎想要站起來。
焦一蛟愉悅地笑了起來。
修長白皙的手搭在了曹練的肩上,把她摁得重新坐了下去。
“別擔心我。也別擔心公司。我們有後路安排。只不過,那個圈套太大太深,我不想讓你涉足——”
焦一蛟轉移開了話題,指了指電腦,笑得別有深意:“我剛纔說了,你們的時間不多了。這個時機雖然不是最好的時機,但也不算太壞。你開始吧。”
曹練迷迷糊糊地看着焦一蛟拿着那摞資料往外走,脫口問道:“焦哥,要我幫你麼?”
焦一蛟回頭,目光跟着曹練的視線落到了自己手裡的那疊紙上,啞然失笑:“傻丫頭,你先把你自己手裡的事情弄清楚吧。你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工作量呢!”
焦一蛟走了,步子慢慢的,似乎非常悠閒自在。
曹練在公司裡幾乎沒有見過他這樣的步速,不由得好奇地盯着他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聳了聳肩把注意力重新移回自己面前的電腦。
這些照片……
曹練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從善如流,沒有先去看那些照片,而是直接把最後面的word文件打開看了起來。
但是第一個文件,只看了第一行,曹練就覺得眼前一黑!
她閉上了眼睛,雙手狠狠地抓着桌子的邊沿。半天,再睜開眼睛時,曹練已經是滿面殺氣!
曹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緊地繃着臉,後背挺得筆直,微微眯着雙眼,把那份文件從頭看到了尾。
“我與雷總在夜總會結識,當晚我在他酒中下藥,我們在我家發生了關係。我僱傭了狗仔拍了照片。雷總在夜總會對我並沒有任何不敬的舉動。一切行爲皆在藥物影響下進行。現我收到款項十萬元整,照片及底片均交割乾淨,沒有其他照片存在。如果以後再行糾纏,則是我本人或他人的敲詐行爲……”
……
賀仲在致勝科技樓下羣發消息:“曹練已開始閱讀公關部檔案資料,不想死的不要去我辦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