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小敏飛快地追着葉卞的腳步離開了A市。
得到消息的雷鷹終於鬆了口氣。
看看午飯時間，雷鷹想跟焦一蛟聊聊，就信步出了辦公室，去隔壁找焦一蛟。
外間的座位上空着。
焦一蛟歪頭，從裡間的電腦上後頭探出頭來，看着雷鷹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但是雷鷹並沒有看到他。
雷鷹站在外間空着的座位旁邊，看着桌面。
桌子上有些凌亂。
簽字筆和本子就那樣攤着，小熊馬克杯裡還有半杯咖啡。
電腦還開着，是一個技術部召開慶功會的網絡新聞界面。
桌子上還有一包用了大半的紙抽，和一個小小的鬧鐘。
雷鷹忍不住伸手，輕輕地翻了翻那個筆記本。
曹練每次去總裁辦公室，都會抱着這個本子過去，手裡還拿着一支筆，一本正經地攤開本子準備記錄他發出的命令。
筆記本上幾乎沒有什麼內容，都是曹練隨手的塗鴉。
這一頁上畫了一條驕傲蹲坐的老狐狸，那一頁上明顯是名偵探柯南里的裸體黑色嫌疑人……
雷鷹偏了偏頭，信手又翻了幾頁。
另一頁上亂寫滿了一大堆吐槽：
“自大狂……花心大渣男……左勾拳，右勾拳，撩陰腿……”
雷鷹自嘲地笑笑。
這個，應該是在某次說話的間隙，她悄悄地咒罵自己吧……
焦一蛟看着他的表情，扯了扯嘴角，揚聲：“威廉。”
雷鷹擡起眉毛看他一眼，把曹練的本子又推了回去，然後笑一笑，走過去，靠在門框上：“吃飯？”
焦一蛟低頭在電腦上再敲擊幾個鍵，然後拎起電話，交代了幾句，才站了起來，抓了外套：“披薩？”
雷鷹搖頭，低頭笑：“只有阿卞喜歡吃那東西。我在國外那幾年，早就吃夠了。”
焦一蛟的眉宇也舒展開來，笑了：“是，我也早夠了。咱們去吃潮汕粥煲吧？我知道有個地方不錯。”
這頓飯吃得格外沉默。
焦一蛟看看四周的環境，也不太想多說，撿了沒要緊的話告訴他：“老賀說後面會陸續再放一些消息出去，財務老鐵那邊抱怨說最近錢花的多了——哦對了，你們去帝都的錢裡，怎麼沒有阿練的置裝費？”
雷鷹心不在焉地喝着海鮮粥，看見裡頭大塊的螃蟹，皺了眉都揀出來放在一邊，隨口答：“老鐵看到賬單會崩潰的——買的時候就沒想要報公賬，我用的自己的卡。”
焦一蛟彎一彎嘴角：“想到了。”說着，看着窗外的目光一閃，又低了頭下去。
雷鷹察覺，順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
曹練穿着那件男式的風衣，開朗地笑着，跟身邊的中年男子說着不知道什麼笑話，慢慢地從窗邊走過。
看到她的笑顏，雷鷹的眼神頓時收不回來了，就那樣目送她漸行漸遠。
半天，才反應了一下，皺了皺眉頭：“跟她走一起的那個，是採購部的張牟？”
焦一蛟面露驚奇，笑了：“你竟然認識張牟？”
雷鷹沉默了一會兒，道：“他是採購部最老的一批員工。我的印象裡，那一批採購部招的人裡，只剩了他一個了吧？”
焦一蛟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吃粥：“嗯。”
雷鷹皺了皺眉頭：“葉卞剛走，她這是要幹嘛？”
焦一蛟若無其事，不吭聲。
雷鷹看着焦一蛟閃避開的眼神，覺得越發不對勁起來，向窗外看去。
回到辦公室，雷鷹拎起話筒：“行政部，把這幾天的總助辦和採購部的監控錄像拿上來。”
過了一會兒，推開總裁辦房門的，卻不是行政部負責監控的華立，而是行政部經理簡明明。
雷鷹有些意外：“簡姨？有什麼事嗎？怎麼親自跑一趟？”
簡明明笑得雙眼眯成了一條縫：“什麼親自不親自的，都是活兒唄！”說着，遞了一疊錄像帶過來，頓一頓，才輕描淡寫地說：“華立昨天晚上回家路上掉井蓋兒了，我估摸着，他得至少歇個十天半月。所以我今天剛跟依依說，讓她先上來頂幾天。”
雷鷹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小事情，你看着辦就好。”
簡明明小心地觀察着他的表情，又笑了笑：“威廉，我想讓依依頂完這一陣子，就留在行政部。管檔案的小陳兒肚子裡有了，以後可能得離電腦什麼的遠點兒，我打算讓她管辦公用品——檔案那塊兒交給依依吧？”
雷鷹擡眼看了看簡明明，表情很奇怪：“簡姨，這是行政部的內部調整，你不用跟我說。你自己安排妥當就好。”
簡明明鬆了一小口氣的樣子，又笑了起來。
雷鷹拿着遙控打開了錄像，卻見簡明明還站在旁邊，不由問：“簡姨，還有什麼事情嗎？”
簡明明有些不自在地哦了一聲，看了一眼錄像帶，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威廉，你這是要看什麼？總助辦和採購部八竿子打不着……”
雷鷹看着她，心中浮起了一團疑雲，卻不動聲色：“哦，不是這兩邊總是抱怨監控有問題麼？我看看！”
簡明明身子晃了晃，忙悄悄地伸手扶住了辦公桌，笑着點頭：“哦，這樣啊。其實，這套監控已經用了三年，也到了該大修的時候了。回頭等小華腿腳好全了，我讓他跑一趟廠家，到時候帶上技術部管這一攤兒的那個小袁兒……”
雷鷹耳邊聽着簡明明的絮叨，臉色有些淡然起來：“簡姨，你去忙吧。我慢慢看。”
簡明明有些慌亂地尷尬笑着點頭，然後忽然指着錄像帶的畫面大驚小怪起來：“咦？怎麼是空白？”
雷鷹轉頭看着屏幕，面無表情，迅速又換了一盒，發現也是空白——
簡明明卻明顯地輕鬆了起來，自如地自責：“呀！還真讓你說對了！這兩個地方的監控的確是有了問題了！這可趕上技術部攻關的關鍵時刻，安保這一塊可不能鬆懈！這樣吧，我回去就問問華立，醫生怎麼說他的傷勢。要是他非得養一陣子才能來上班，我就讓依依和小袁兒去一趟廠家！”
雷鷹知道自己恐怕是什麼都看不到了，乾脆利落地把錄像帶退了出來交給簡明明：“簡姨，你安排就好。”
看着她笑眯眯地緊緊攥着錄像帶離去，雷鷹的臉沉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