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蔡仰起頭來看天花板。
機會？！
呵呵，多好的一個詞兒。
自己不就是爲了這個詞兒，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麼？
爲了一個機會，自己寧可當打雜的助理小妹也要進到致勝科技這種高科技新貴公司；爲了一個機會，自己對那兩個搞婚外情的男女奉若神明；爲了一個機會，自己積極主動地去當了陷害新人的幫兇……
現在，何嘗不是爲了一個機會，自己苦撐苦熬……
步小雨看着小蔡怔忡的樣子，隱隱動了惻隱之心，輕輕地招呼曹練換了位置，伸手給小蔡續水：“小蔡，今天一天都沒顧得上喝水吧？來，潤一潤。女人是不能缺水的哦！”
小蔡心中一緊，臉上的表情又變作了訝然戒備：“你怎麼知道我今天一天沒喝水？”
步小雨輕輕嘆了口氣，柔聲道：“採購部那麼多人，誰都不是瞎子。他們天天出門的時候嘀嘀咕咕的，我哪一句聽不到？你這三天兩頭的連飯都吃不到，一整天爲了少去洗手間不敢喝水的事情，別說我，全公司都一清二楚……”
全公司都一清二楚……
那麼，他們都會悄悄地嘲笑自己吧？
笑自己膽小？笑自己笨？笑自己上趕着給方元安和藍依依當走狗……
小蔡的兩隻手悄悄地握成了拳。
曹練看着她僵硬的臉色，心中越來越不耐煩，噌地站了起來：“我沒這麼好的耐心，阿卡，你跟她說，我出去轉一圈。”
說完，轉身就走了。
步小雨看着她爽利的背影，笑一笑，回頭，溫和地握住了小蔡的手：“小蔡，我覺得，你不笨，也不膽小，你只是不瞭解方元安，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一不小心選錯了路，而已。”
小蔡緊緊咬着嘴脣，看着面前裝菊花茶的透明玻璃杯，一言不發。
步小雨輕輕地搖了搖她的手，續道：“我知道你到了今天這一步，一定也很後悔。因爲一旦選擇，你就沒有退路了，對不對？”
小蔡的
神色越發黯然，眼圈兒重新又紅了。
步小雨同情地看着她，口中喃喃：“可方經理嚴苛刻薄，藍依依跋扈無禮，你這個許多事情的知情人，一定煎熬地很苦吧……”
小蔡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只差嚎啕大哭了。
——她近來哭得太多，已經有些麻木了。
步小雨嘆了口氣，拍她的手：“世上的事情，多半是沒有後悔重來的機會的——可是小蔡，現在，曹練願意給你這個機會，你爲什麼不抓住？！”
小蔡的身子又是一震，迅速擡手擦淚，愕然：“你說什麼？”
步小雨嫣然一笑，甜美溫柔：“小蔡，別裝傻。你明白的。曹練想要扳倒方經理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她在總助辦，有權力、有辦法，只是缺一個口子。她讓我請你來，就是想問問你——你有沒有這個口子？”
……
曹練在外頭給葉卞打越洋電話：“葉少，玩得好麼？”
葉卞的聲音喑啞惺忪：“拜託啊阿練，現在是凌晨好麼？我在睡覺啊……”
曹練呵呵地笑：“對啊，就是這個時候騷擾你。起來，換個姿勢，重睡！”
葉卞沒好氣的笑聲響了起來：“你這傢伙！還好我是一個人睡，你說這要是萬一文珊珊睡在我身邊，你這一通電話，我要解釋多少呢——呃，曹阿練！你是不是目的就是這個？！你是來查房的！”
曹練不由得也紅了臉，但還是反脣相譏了回去：“拉倒吧！我就算是不瞭解你，也能看得出來文珊珊是什麼人！我找老賀問過，文家的家教比譚家可嚴多了。文大小姐跟你一沒定情二沒婚約，她纔不會不管不顧地被你三兩句話就騙上牀呢！”
葉卞顯然已經完全醒了過來，笑了，聽動靜是翻了個身，然後懶洋洋地問：“你打電話肯定有事兒，說吧，怎麼了？”
曹練回頭看了一眼茶座的包間，微微一笑，把話筒拿得離嘴巴近一點，壓低了聲音道：“萬事俱備。現在阿卡正在跟小蔡談。”
葉卞有些
發懵：“跟小蔡談？談什麼？”
曹練恨不得把手從電話裡伸過去彈他一個暴慄：“能談什麼？！你懂不懂什麼叫策反？方元安那邊如果沒有一個我們的人，我怎麼讓薄情寡義的雷威廉抓他現行？”
葉卞狐疑：“我之前不是已經跟那個華立談好了麼？有他在，簡明明都逃不掉。”
曹練輕聲笑了：“人算不如天算。那傢伙沒膽，裝病，說自己掉井蓋兒傷了腿腳，近期不肯來公司了。”
葉卞一滯，隨即恨聲罵道：“真是無膽鼠輩！”又問：“雖說如此，可小蔡跟你的恩怨那樣深，她肯麼？”
曹練聳了聳肩：“由得了她麼？何況，阿卡的口才也是一等一的好。你等好消息吧！”
正說着，步小雨從裡頭露了個頭出來：“阿練，你來。”
曹練匆匆交代一句，趕緊掛了電話回到房間。
“怎麼樣？”進了包間，曹練就變成了一副最不耐煩的樣子。
步小雨看了看眼神冰冷雙手抱肘的小蔡，轉達：“阿練，小蔡要一封推薦信。”
曹練柳眉一挑：“推薦信？”
小蔡冷冷開口，一字一頓：“對，證明我在致勝努力工作、勤奮認真的推薦信。”
曹練心思一轉，恍然大悟：“你怕我們秋後算賬，所以想拿着這封推薦信離開致勝，讓我們沒有機會算計你！”
小蔡面無表情：“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但我知道雷總是什麼樣的人。他一定容不下我在陷害了公司之後還留在採購部。所以，被趕出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既然你找到了我頭上，我不趁機敲你點好處，我傻麼？”
曹練眼中的鄙夷一閃而過，輕笑一聲，一口答應：“沒問題，我答應了。這封信，公司的人力資源一定會給你出！”
小蔡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你。”
曹練一愣。
不相信我你跟我說？！
步小雨揚起了嘴角，摸出手機，接通了葉卞：“葉經理，小蔡有事跟您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