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狠狠地扔在院中碧綠的青草地上,鼻間還能聞到微帶着溼氣的青草的香氣。
再擡起頭時,只見毓航凶神惡煞地昂立在她面前,頭破血流的樣子加上刀子一樣的目光,像個煞神一樣。
“喲喲喲,都來看看,這是誰啊!”杜冉雅優雅地踱上前,拿尖細的高跟敲敲蕭函慕的臉頰,拉長了音調挑釁道,“你是怎麼謀殺天奇的,今天就在這兒說說唄!”
蕭函慕撥開她的臭腳,踉蹌地從地上爬起來,目光從杜冉雅與氣勢兇惡的毓航間,來回巡索了兩圈,心中頓時明白什麼了。
她沒反抗,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出去了,反而狀似懶散地坐在了青草之上,聲色變得悠然,“你想知道什麼,我全告訴你。”
在對手的強大武力之下,倔強地反抗,並不明智,蕭函慕不會做那種小孩子才幹的事情,她知道,那得不償失。
杜冉雅眼見蕭函慕雖然對自己說着話,可是眼睛還瞄着五步之外的車呢,她儀態萬千地笑了,衝保鏢招招手道,“把車上的鑰匙拿下來。”
眼看着保鏢把車鑰匙拿下來,當着自己的面扔進不遠處的水池裡,杜冉雅看到蕭函慕眼中的光亮一點點湮滅成了死灰。
她笑得花枝亂顫,讓張伯拿着錄音筆過來,悠然嫺淡地衝蕭函慕問話,“現在杜家似乎被懷疑是殺害天奇的兇手呢,不過我看真正的兇手卻逍遙法外呢!”
杜冉雅拿眼睛瞧着蕭函慕,笑眯眯的樣子,眸底深處卻帶着深寒的陰謀之色。
“別以爲炙頃爲你提供了不在場的證據,你就高枕無憂了。要知道,什麼樣的證據能夠比得上‘親口承認’謀殺呢?”
杜冉雅陰陰地笑了,招手讓自己的人過來,打算向蕭函慕動手。
在這期間,毓航抹了一把額頭上又添的新傷,擦擦擦滿手的血,並不打算插手地冷眼旁觀。
非但是他,連黎園中他手底下的人,也沒幾個上前的。
他沒被杜冉雅收買,不過,像蕭函慕這種人,不給她點教訓,她不會知道天高地厚!
就讓杜冉雅得逞吧,就讓杜冉雅誣陷她吧!
這個女人,毓航越看心火越旺,如果不是看着眼前這麼多人的面上,他會忍不住一拳頭,殘廢了她!
杜冉雅這次異常的順利,幾乎自己的人沒動半根手指頭,蕭函慕就乖乖地“認罪”了,她問什麼,蕭函慕就承認什麼。
拿着手中的錄音筆,杜冉雅冷笑一聲,把這個交給警方,眼前的蕭函慕還不得坐穿牢底?
杜冉雅得意之下,突然俯身,將蕭函慕有些微灰的雪白衣領拎住,帶着妖媚的笑低喃着,“在這樣的鐵證之下,你這個小三生的賤女人,怎麼可能逃得了呢?”
“你問完了?”蕭函慕面無表情,聲音淡極,“問完我可以走了嗎?”
“不行!”杜冉雅尖叫起來!
憑什麼,她可以這樣淡定?!
她知不知道,只要把她的認罪
錄音交給警方,她這輩子就別想再得到自由!
既然這樣,她爲什麼還能這樣沉得住氣?不行!一定要撕破她這副噁心的僞裝嘴臉!
想到這兒,杜冉雅計上心頭,臉上牽着笑,勾着紅脣,壓低聲音意味深長地說道,“在炙頃手腕下,連蕭白薇的秘密都無所遁形,一傳千里……又何況是你呢?”
她本以爲蕭函慕會氣得跳起來,可沒想到,自己說了話後,蕭函慕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還是那種面無表情的死人臉。
杜冉雅再接再厲,陰毒地道,“蕭白薇在山裡跟一些老男人苟且,得了髒病而死;而你呢,因爲嫉妒杜家的長子,先行誣陷,後又親自動手殺人!你們這對毒如蛇蠍的母女啊,還真是家門不幸呵!”
“你說什麼。”
蕭函慕彷彿剛剛回過神來一樣,緩緩地擡起眼簾,臉上依然沒表情,只有清泠的眸激涌着壓抑的怒恨顏色,帶動着幾許罪惡的猙獰。
“你再說一遍。”
蕭函慕死死盯着杜冉雅,目光冰冷,聲音壓抑。
她想到公司網站上,那些對媽媽無情的指責和誣衊。
與杜冉雅剛纔說的話一模一樣,還有這個女人剛纔提到了覃炙頃?!
這件事,跟覃炙頃有關係?跟他有什麼關係?
蕭函慕抓住問題的關鍵,一股腦地追擊下去。
兩旁的保鏢想拉開她們兩個,被杜冉雅故意擺手揮去,她抿起脣定了定,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蕭函慕沒發現杜冉雅的異樣,兩人對峙中,她只想要得到杜冉雅嘴裡的信息。她直覺得,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這件事情,一定更加關鍵!
杜冉雅揚起蓄謀已久的笑,覷眼朝外面掃了一眼,當看到那輛專屬於覃炙頃的精緻跑車在緩緩地開進黎園,她突然垂下臉,藏起陰鷙狠毒的模樣,低低冷笑,“你讓我說什麼呢,炙頃有的是本事,蕭白薇的醜惡面目也只有在強大的人面前,才能顯露無疑。”
她的話含蓄而內斂,既讓人找不出真正的源頭,又能真切地告訴蕭函慕,蕭白薇曝光的醜聞是覃炙頃所爲,而不是杜家。
蕭函慕本來以爲杜冉雅會說出令她恨之入骨的話,可是,聽到的卻是這麼一番話;
是覃炙頃乾的?
是這三天來,天天夜夜都守在拘留所外面,對她擔心不已的覃炙頃做的?
是千方百計把她保釋出來,並一路囑咐,千萬找人護着她的覃炙頃做的嗎?
蕭函慕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落了一拍,這就好像在是光線明亮下樓梯時,自認爲可以完好地走下樓梯;可是,她卻沒想到,在邁下一個樓梯的時候,整個踏空。
身子狠狠地摔下去,心裡面卻還鬧不明白,爲什麼會被摔,爲什麼……
她臉上的表情,杜冉雅全納入眼簾,乘勝追擊一樣,盡挑刺激人的話說,“聽說蕭白薇在山裡跟那羣老男人有染,還當着你的面在草炕上滾來滾去的,難怪你這麼
讓炙頃留戀,原來是從小就從你媽媽那裡學到了閨術的‘真諦’!”
“啪!!”
一巴掌響亮地扇上杜冉雅的臉。
杜冉雅連躲都沒躲,好像早有預料一樣,硬生生地捱了這一掌,正在這時覃炙頃恰好下了車,正大步朝這邊而來。
杜冉雅的臉一下子浮起紅通通的五指印,她剛纔還諷刺十足的神情,一下子變成了嬌滴滴的委屈無限的神色,捂着臉頰,委委屈屈地朝後慢慢退去,彷彿凋落的花瓣一樣,嬌弱無限。
“冉雅!”
覃炙頃蹙緊眉頭,一把撈住杜冉雅的細腰,臉上掛着急切的關心。
蕭函慕望着面前這雙再完美不過的璧人,互相抱成一團的樣子,她木呆在原地,神情保持着原來的憤怒,大腦卻不爲人知地拼命轉動起來。
還記得之前覃炙頃曾經威脅過她,他說再將她從帕瓦羅蒂踢出去,易如反掌。
他說了一個“再”字;
蕭函慕把目光移向張伯,她猶記得張伯似乎說過,覃炙頃的消息來源,無比精擬,想做什麼事情,不過動動手指頭的問題。
她定了定神,兩隻手攥了又攥,衝面前相擁的男女一字一句地問道,“覃炙頃,是不是你?”
她質問地理直氣壯,帶着無形的壓迫之意,彷彿上司在質疑下屬的辦事能力。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覃炙頃雖然不羈專橫,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卻還是要面子的。
被女人質問,而且還是被自己壓在身下狂吟的女人這樣聲色寒徹地質問,男人打心眼裡覺得彆扭!
何況他還沒被女人這樣痛叱地質問過。
“沒錯,是我!沒我,你也出不來!”
男人堵氣似地警告,他也不知道蕭函慕在問什麼,總之一句話,她想問什麼,都讓她如願!
幾天幾夜沒怎麼閤眼,在對這個女人的擔驚受怕中度過,覃炙頃的脾氣也不怎麼好。
“我媽媽的事,被捏造被篡改被醜化!是不是你灑播到帕瓦羅蒂跨內部網路,是不是你?”
她清靈的眼中,淚霧斑斑,帶着幽怨和噬骨的痛恨。
覃炙頃怔了一下,現在才明白,蕭函慕說的是什麼意思。
幾乎是本能地,他想否認。
他費了天大的力氣,捂着這件事情,不使它曝光,爲此他曾與薩布麗娜友好合作,合作共贏,就是爲了能將這件事情捂住!
就是希望能永遠瞞下去!
可是——
胸膛處突然撫上一雙嬌柔的小手,杜冉雅貓兒似地在他懷裡不斷地蹭着,悶哼着不滿,“炙頃,蕭白薇就是個沒有臉面的女人嘛。帕瓦羅蒂內部網站上,都刊登了,你也知道嘛!而且她跟山裡面那些野男人之間發生的事兒……”
“閉嘴!我媽媽沒有跟誰,發生過任何事!你們不要誣衊她!”
蕭函慕紅着眼,胸口起起伏伏,氣得一遍遍駁斥站在她對立面的這雙男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