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腳重重地磕眼前的櫃子,連那個陶罐都跟着晃動了下。
蕭函慕這才後知後覺的知道他是在叫自己。
她實在沒有想到,他竟然突然變得這麼粗暴地對待自己。
“怎麼了?”
她披上衣服站起來,來到男人面前,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帶着莫名的壓迫性,將她整個罩在黑影之中,蕭函慕一擡頭,就看到兩簇嚴肅的光芒,疾射過來,恨不得將她洞穿了一般。
“巫照凡爲什麼會有覃氏的股票?爲什麼在一天之內,覃氏的醫藥股會上漲得那麼厲害,所有的套現爲什麼到最後都進了巫照凡的口袋,那麼你呢,你口袋裡面有什麼?”
“覃炙頃,你在說什麼?”
蕭函慕滿面的不解,她無辜的俏臉帶着示弱的柔軟,小手抓着男人的衣襟,帶着些微的顫抖。
“好啊,既然你不知道,那麼林澤肯定是知道的,小姚也知道吧,再不濟斯蒂森……那個專門爲你調查杜家的外國佬也是最瞭解不過的了。”
覃炙頃說着,咬牙切齒地回眸,惡狠狠地盯着蕭函慕,一字一句道,“你最好給我乖乖地回答!”
“否則,我會讓我山上的那些條鱷魚好好地侍候他們!”
“覃炙頃……”
蕭函慕怔住了,她沒有想過要怎麼樣回答他。
她甚至不曾想過,自己的計劃會被這個男人知道得這麼清楚!
怎麼會這樣?
她已經秘密地打電話了,難道是她信錯了人,她手底下的那些人,有人背叛了她?
可是,即使是背叛了她,也不可能知道得這麼詳細吧?
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答我!”
覃炙頃嘶吼着,大掌猛地扣住她的手腕,毫不憐惜地慢慢施力,看到院子外面照射進來的燈光,將她明明滅滅的小臉,顯示出一片慘白,男人依然沒有放開的意思。
“我……”
蕭函慕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只是覃炙頃質疑的口氣,讓她轉而氣上心頭,冷不防地甩開他,反嗤道,“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那些事情關我什麼事?你憑什麼問我?”
覃炙頃本來以爲她會好好地回覆他的話,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死到了臨頭,這個女人還在垂死掙扎!
“現在我就告訴你!”
覃炙頃一伸手,不多時候彷彿是早在外面侍守着的人,緊接着悄悄地走了進來,順便把夜燈打開之後,臥室裡面的光色一下子暈染開,帶着頹廢的暗黑之色,蕭函慕轉眼就看到男人兜頭將一疊文件甩到她腦門上!
“自己看看!”
他氣得聲音都跟着顫抖。
蕭函慕蹲下身子,輕輕地拾起其中的一張紙,看到上面很明顯的股市開戶姓名是來自於帕瓦羅蒂的某位員工……
根本不是巫照凡,已經被這個男人戳穿了呵。可是,他怎麼會那麼快就知道?
彷彿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覃炙頃冷笑一聲,一把抓起蕭函慕的衣領,將她整個提起來,男人魔魅的臉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爲我這個絕大的失誤,你一定是在笑吧?呵呵,你一定覺得覃炙頃也會有這種失誤,簡直笑
死人了。”
當聽說巫照凡是想在覃氏套現後,覃炙頃幾乎想都沒想,看到那表面的證據就將人當場驅逐出去,連半天思慮都沒有!
他的心裡憤懣於竟然敢有人騙自己,同時又在慶幸着,巫照凡對蕭函慕血液檢測結果,一定都是假的,一定都是!
可是,再怎麼樣的激動都比不上如此殘酷的現實。
這個時候蕭函慕什麼都明白了,這個男人分明是想聽她一句真話。
他冷懾如冰的雙眸帶着壓倒勢的冰山朝她擊來,蕭函慕的心感覺有什麼在慢慢地龜裂,無法挽回地不可彌補。
“是。”
她輕聲地應道,不再掙扎,陳述事實一樣,繼續道,“這是我做的。”
“爲什麼?”
將耳邊男人陳痛的聲音忽略,蕭函慕擡起頭來,堅定不撓地對向男人的眼睛沒有絲毫退縮,“杜家需要有個後代,那間實驗室是你答應過的給杜董事長,不能出爾反爾。”
“這麼說你還幫了我?!”
覃炙頃騰地跳起來大聲呼叱,急促地呼吸都帶着顫抖的怒意,狠狠地剜着面前的女人,他從來沒有跌倒過,從來自負,誰能讓他栽跟頭?他確定沒誰能做到!
可是,今天他竟然毀在女人手裡了!
這個女人是他千方百計想着的,爲了她血液裡面的那點小毒素,他不惜一切讓巫照凡組織醫療隊伍去研究去破解。
可她……很好,做得太好了!
“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男人指着她鼻尖大聲怒吼,“狡猾!太狡猾!”
即使在他的掌控之下,連手機都監聽了,她居然還能逃出他的掌控,這個女人,簡直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愛。
“覃炙頃,你覺得這件事情對你打擊很大嗎?”
蕭函慕清眸靜靜地看着他,清楚地感到一陣憂傷滑過心間,她忽略掉那道痛的源由,命令自己理智解決現在的事情。
“不過是損失了一間實驗室而已。而且那也不是你的,本來就屬於杜家。何況你還暗中解決了周境得,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夠絕了,你不應該這樣一副別人能欠你的表情……”
蕭函慕話還沒說完就被覃炙頃兇暴吼斷,“蕭函慕!你說我做得絕?周境得怎麼折磨你的,你受制於他藥物,那樣痛苦,你以爲我全都當作視而不見麼!”
“原來你是爲了我,”蕭函慕冷豔勾脣,搖搖頭,“那我還你三個字:對不起。我沒有叫你爲我做那些事,現在你可以不必生氣了。”
本來屬於杜博誠的實驗室被覃炙頃奪走,如今又被迫放手,歸還原主。蕭函慕肯定杜博誠不會再與覃炙頃那麼容易地合作;如今自己與覃炙頃決裂,正是時候。
不但擺脫了這個男人對自己鑽石的追查,更能利於她全面投入到對付杜氏當中,是時候該結束了。
“你去哪?”剛打算擡步離開,就被男人死死地捉住了手臂,蕭函慕感覺到被握住的臂骨處碎裂般地疼。
“你弄疼我了,我要離開。”蕭函慕強忍着疼痛沉聲說道。
覃炙頃聽後冷笑一聲,彷彿是在聽一個笑話,捉着她將人逼帶到跟前,一字一句道,“你下的一手好棋,下完了就想
走,沒門!”
“沒門可以走窗戶……”蕭函慕疼得低呼一聲。
“甜心,別跟我犟嘴!爲了杜家的後代,你肯付出這麼大力氣算計我,爲了那間實驗室?你以爲我不知道杜家稀罕這間實驗室來爲杜博誠孕育後代?呵,爲了杜家的後代……你是怎麼說出來的。沒誰的心計比你更狠毒;沒誰能比得過你,更恨杜家。”
“現在拿這些大道理想說服我,你還真是小看我!”
“你想怎麼樣?”蕭函慕擰起眉頭,俏臉蒼白,低着頭看着自己被男人死死捏住的手臂。
“告訴我爲什麼。”
“如果我說不呢?”
蕭函慕揚起下頜,毫不屈服地對抗。
“那我找個理由,讓你在這裡好好‘養傷’!”覃炙頃專橫爆戾地再度收緊大掌,死死鉗住那纖弱的手臂,感覺到她疼得身子一陣顫抖,男人脣邊掠過一抹嗜血的笑,“記得上次你右臂中了槍傷,左臂卻還是能好好辦公。沒想到你還是個左撇子,這一次呢……”
男人目光掠向自己此刻鉗住的她的左臂,魅瞳中嗜殺而暴虐,“左臂廢了,你即使回去,也辦不了公了吧。”
“好,我告訴你。”
蕭函慕額上的汗水疼得森森落下,與身體的疼痛相比,她更得好好保護自己纔對,無論怎樣,先保住自己再說。
看到男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她咬緊牙關,裝出一副報仇雪恨的冷豔痛嗤,“你把我媽媽醜化至斯還曝到公司網路上,存心揭我臉面,將我拉下總裁高位,你以爲這口氣我會那麼容易嚥下麼?”
“所以我要報復你,找各種各樣機會,只要能打擊到你,不惜一切!實驗室只是一個藉口,當我看到你本來想把實驗室還給杜博誠時,重又反悔,我知道這間實驗室一定對你很重要,既然你那麼想留下它,那麼我就偏偏不如你願!”
“你要留,我就毀掉!你要藏起來,我偏要使你把它送人!”
“就爲了這個?”覃炙頃聽了簡直不敢相信,直瞪着蕭函慕,眼前的女人是如此幼稚。
“不僅如此,”蕭函慕看到覃炙頃越來越相信的神色,不惜再加一把猛火,“目前爲止,我還沒找到攻擊你家人的漏洞,呵呵呵,等我找到,我也會讓你母親多跟幾個鄉村野夫睡幾次,讓你父親與那些下見的男女媾和,我會不惜一切醜化,直到全世界都相信你們覃姓人多少惡劣,多少下見。怎麼樣,感覺是不是很舒服,想想你母親跟野男人當着你的面前滾在一起的情景……”
啪——
臉頰被結實地捱了一巴掌,身子被那股勁力直接甩到地上。
從蕭函慕屢次被他打的經歷來看,這一次這一巴掌用了實勁,是覃炙頃百分百的手勁!
蕭函慕始一捱上後,便覺得耳鳴頭昏,眼前直冒金星星兒,嘴角火辣辣地,有一股腥鏽的血意沿着嘴角毛毛蟲般癢癢地蠕動着,然後噗地一下,一發不可收拾地滑下!
“……你應該好好清醒清醒……”
蕭函慕耳朵裡面聽到的,似乎是這樣一句模糊的話,擡頭恍惚中看到男人摔門而去。
她趴在地上一直都沒能站起來,連緩緩地坐起來,都費了很大力氣才實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