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準備好了嗎?我的禮物馬上就會給你送達。”
屬於覃炙頃的聲音,磁性而低沉,帶着魔魅一樣暗夜誘惑力。
蕭函慕詭異地飛快扔了電話,臉色變得慘白慘白。
大口呼吸着空氣,也沒辦法平復心頭的奇怪的感覺。
爲什麼她會那樣害怕?
在聽到覃炙頃叫她甜心的時候,爲什麼她的心裡會涌現出絕望?爲什麼?
蕭函慕雙手抱頭,腦袋裡面紛亂着曾經的畫面。
每一幅都很真實,都真實地發生過,可是每一幅後面卻好像又隱藏着什麼。
她聽到過無數次,覃炙頃叫她甜心。
可是哪一次也沒有讓她心頭像現在這樣,涌起過絕望。
她感覺自己好像受不了“甜心”那兩個字。
她覺得自己心頭涌起的陣陣哀絕,彷彿身陷懸崖,卻被迫要跳下去的感覺。
爲什麼會這樣?
蕭函慕覺得自己彷彿被什麼附身了。
這些感覺明明屬於她自己,可卻是那麼陌生。
“小慕,你辦公室的電話佔線。”
林澤又一次跑進來,進來之前還詭異地朝四下看看,然後躡手躡腳地反手關上門。
他這種疑神疑鬼的表情,蕭函慕一邊感覺可笑的同時,回想自己,又深深地不安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
蕭函慕大聲嗤道,身體在休息了些時間後。
全身的血液活動開了,她大半身的麻痹也好像好了很多。
她站起來,走近林澤。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現在不僅她不正常,蕭函慕覺得連林澤也不正常。
“小慕,你辦公桌上的那臺電腦還能用嗎?”
看到蕭函慕殺人的目光,林澤縮縮脖子,趕緊補道。
“你去看看公司局域網發給每個人的郵件,再到整個帕瓦羅蒂的員工網站看看頭版頭條。”
“好。”
難道要世界末日了?
蕭函慕在心中冷笑,搖着頭朝自己電腦走去。
“小慕,你看了,可不要生氣。”
林澤小心地說道。
“誹謗嗎?”
蕭函慕臉上換了一副高深莫測的鄙夷。
“小兒科而已,你不必擔心。”
林澤眼看着蕭函慕打開電腦登陸郵箱,進入網站,心裡面想着,如果是誹謗就好了……
從“黑色豪門”到“虛假灰姑娘”,從“公報私仇”到“逼死無辜”。
從“挪用公司豐厚資原”到“亞太區帕瓦羅蒂逐步在蕭函慕總裁領導下,漸漸凋零”。
洋洋灑灑,文筆犀利,幾萬餘字。
從各方面介紹了蕭函慕如何從一個女屌絲,一步步費盡心機。
虛假狡詐,賣身求榮往上爬,然後變成了如今盜竊公司資源,毀人性命的罪惡兇狠之途。
蕭函慕靈秀的眸子瞬間淡得比風而清。
裡面所有的光芒都化作了無色的風景,漸漸變成一張白紙,最後失色於公司網站以及發到每位公司員工郵箱的文件中。
她笑了,林澤小心地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
他渾身都處在全力戒備階段,就怕小慕一個氣不過,教訓人。
跟人往
死裡玩命。
在上學的時候,瘦瘦弱弱的她被人編造流言蠻語。
其中涉及到她媽媽,說的話很難聽,把那個英文詞翻譯成漢語,那就是“碧吃”。
小慕二話沒說,拳頭就上了。
那幾個外國男女同學本就長得高大結實,小慕最後敗下陣了。
可也沒受很重的傷,她拎着個不知從哪弄來的鋼棍。
直接跟人玩命,即使是再強的人,也怕死。
現在這些報道,簡直跟他們在學校時相差無幾啊。
尤其是對蕭媽媽的尊稱一直是用“小三”來代替的。
言詞不但犀利,而且像刀子一樣到來了小慕的心臟,真不知道小慕能不能受得了啊。
“小慕啊!”
林澤走上前,想伸手拍拍她,可是突然覺得她柔弱。
這樣幹練從容,叱吒商場,從無退縮的小慕。
現在彷彿一個玻璃人兒一樣,他怕自己這一碰,她就碎了。
“小慕,他們說得都是放屁啊!這些亂七八糟的都能寫成一本小說了,我看他們是請小說家來搞的這通報道,存心是想激怒你啊!你可別上當。”
林澤想了想,抹抹額頭上剛剛掉下來的一滴汗水。
心裡補充一句,你可千萬不要亂來,這可不是美國。
闖了禍,我可沒人給你收攤啊。
林澤呆站在原地就想等蕭函慕一句話,一句她保證不會闖禍的話。
可是等了半天,蕭函慕像個冰人兒一樣,坐在那裡,機械地望着電腦,連眼珠兒都不轉。
他剛想再說些什麼,蕭函慕伸出瑩白的小手,朝他揮了揮,示意他出去。
“好吧,那你先冷靜一下。”
林澤聽了,一跺腳,閃身出門。
蕭函慕在看到林澤出去之後,“哇”地一聲慘哼出聲。
嘴角上全是血,噴得整個辦公桌上一片鮮豔的紅。
她低頭,胸口的血都跟齊着朝外涌,身體好像是一個血庫一樣。
那血沒來由地沿着嘴角,一陣陣地往外衝,喉頭一片腥甜。
隨着發出咯咯的聲音,血也跟着越發往外嘔。
這感覺就像是吃壞了東西,胃裡面受不了,拼命要朝外吐一樣。
蕭函慕從來不知道,嘔血也是這個滋味。
一陣一陣地,她胸中的氣焰越盛,那血就一陣陣越朝外嘔。
商業聯姻造成這樣的悲慘的結局。
既然已經娶了別的女人,又爲什麼霸佔着自己的青梅竹馬?
還妄想拿她能生出兒子充當以後的接班人,作這籌碼來安撫她。
這樣,男人既可以霸佔有娶了正妻的商業利潤,又享受着青梅竹馬的純潔愛戀。
這樣扭曲變態的貪慾,最後只能造成悲劇收場!
蕭函慕狠狠瞪着屏幕上的通篇討伐,字字珠璣,篇篇論調嚴正。
就像是一個衛道士在討伐一個無恥下賤的街頭人人喊打的妓女。
沒錯,他沒有說過“妓女”那兩個字。
可是他每一句話裡面,都直指“妓女”這個詞。
他把她的媽媽寫成了無恥的“妓女”。
蕭函慕胸口起伏得得洶涌,嘴角的血更多,滴得她滿身都是。
她不甘心,她恨不得現在就拿刀宰了那個侮辱她母親的畜牲!!
“小慕,你怎麼樣了啊?”
林澤
在外面守着,他生怕蕭函慕會做出格的事情。
還是在這兒守着她爲好,既給她空間了,又給足了她面子。
裡面的人沒點回音,林澤又試着敲敲門,還是沒回音。
他心中不安起來,趕緊推開門。
當看到嘴角冒血的蕭函慕時,頓時厲吼一聲。
“小慕!!”
林澤結實的身軀一下跳上前,不由分說把嬌弱的蕭函慕護進懷中。
俯身抱起她,狂跑着衝出辦公室。
“怎麼好好地就吐血呢?!”
林澤一路衝刺,橫過對懷中的女人指手劃腳的公司員工。
一路狂奔到離公司不遠處的小醫院。
蕭函慕嘴角不斷往外涌着血,她眼睛半睜着。
身子又冰又冷,林澤嚇得呆了。
微藍色的眼眸都跟着變得深黑起來,半張着嘴,他一路都在呼呼狂奔。
彷彿一隻受了驚的兔子。
蕭函慕在他的懷中,模模糊糊地笑。
這一生,她體會最少的就是男人。
她生下來就沒有爸爸,媽媽給她的母愛少得可憐,對她要求異常嚴厲。
從小,她就懂得人事。
從小,她就是個大人。
直到遇上覃炙頃,被他霸控。
可他的身上沒有爸爸的味道,那個男人即使偶爾的溫柔,都帶着慾望的味道。
她知道,他對她沒有半分感情。
學長從上學的時候就一直照顧着她,可面對他的時候。
她從來沒有想過男人的事情,她只單純把他當成學長,雖然他對她有意。
蕭函慕露出一個悽豔冷絕的笑,身子在這個結實溫暖的懷中。
一路被顛波着,耳中刮來呼呼的風聲。
甚至還能聽到他結實胸肌裡面,那怦怦的如雷鼓的心跳聲。
“爸爸……”
蕭函慕微張着脣,本能地叫出來。
林澤身上,有爸爸的味道……
她一生沒有聞過父親的味道。
如今,竟然在自己學生時代的男人身上聞到了。
是死也無憾了吧?
可是,被那樣污衊,那樣侮辱她的媽媽。
即使是死,也好不甘心呵……
“小慕!你撐着點!該死的!你他媽的撐住!敢閉上眼睛,現在我就咬死你!臭丫頭,你睜開眼睛——”
醫院就在眼前,醫院就在眼前!
林澤好不甘心!
才過不多久,她抱着血淌滿身體的蕭函慕從小診所裡面出來。
與時間賽跑,與惡魔鬥爭,總算在幾個小時的手術後,把她拉出鬼門關!
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她再度身染鮮血!
她以爲她身上的血多啊!
“救救她!快!”
緊抱着蕭函慕,林澤上氣不接下氣,一口氣吐出一句話來。
“跟我來!”
小醫院的大夫看似是救死扶傷的好人,親自接診。
尋問了些基本情況之後,他朝林澤說道。
“她大概是情致抑鬱,受到了重大刺激,這樣子情況多久了?”
“就發現一次!她吐了滿身的血,醫生!她不會有事吧!她才中了槍傷,流了渾身都是血!你救救她啊,她真的不能再流血了!”
林澤抓着大夫的衣襟,急得幾乎快要哭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