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四十章 朝令夕改?

沙……”

淋淋漓漓的細雨牛毛般的,輕輕的,密密的,揮灑下來。樹木鬱鬱蔥蔥,青草鮮嫩碧綠,似被雨水浸透了一樣,泛出屢屢清香,彌久不散。珍珠似的晶瑩剔透的雨珠,在潔白的蓮花上滾動着,戀戀不捨中慢慢滴落,在池塘的水面上盪漾起一圈圈波紋……

清風www.Qingfo.Cc掠過窗子,合身撲在懷裡,一閃便透過去,帶走了混身的躁熱,張涵感覺到說不清的舒暢。這舒暢不光是身體上的,也是心裡的。春天這場乾旱,令張涵憂慮已久。民以食爲天,不能餵飽肚子,什麼政策都是假的。

“留下兩扇窗,不要關!”

雨漸漸大起來,一陣大風拂過,裹着冰涼的雨珠衝進來,書吏趕緊去關琉璃窗。聽到張涵的吩咐,書吏猶豫了下,輕輕把琉璃窗拴好琉璃是便宜了許多,可這麼大一塊琉璃窗,總要上萬錢的。

張涵舒展了下身體,緩步來到窗前,密密麻麻的雨點打在琉璃上,濺起一層薄霧,園子裡一切如若霧裡看花,模模糊糊的。忽然,張涵看到了一個人影,舉着大大的油布傘,走了進來不知是誰,這麼大的雨天……

張涵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各處的蠟燭已被點燃,把屋子裡照的亮亮堂堂。使用蜂蜜製造的蠟燭明亮無煙,是照明的首選。

“主公!”

岑濤拱手爲禮。張涵點點頭,笑着招呼他坐下,旁邊早有從人送來了薑湯。在這個天氣趕來,岑濤有事,卻也不是急事,自然可以從容道來。

幾年過去了,岑濤地職位依然是安民從事,負責管理着衆多的流民。不過。岑濤這個安民從事已從青州牧轉爲車騎將軍屬下了。類似的調整,還有張澗、管寧、荀衍和華佗,都是職位不變,轉爲車騎將軍。治中從事張澗還是打理治下的政事,總領張涵的幕府;勸學從事管寧還是負責興校勸學;戶曹從事荀衍還是管理民戶祭祀農桑;華佗也還是任事不理,專心治病。值得一提的是。張涵終於表了兩個刺史,幷州刺史華和幽州刺史張超。

安民從事說是管理流民事宜,但流民屯已經歸入各地的戶籍,歸地方官管理,不歸他管理;而爲軍屯提供的人員,歸軍屯體系管理,也不歸他管。換言之,岑濤地權限被大大縮小了。他如今的職責頗類似將作大將,修建道路、城池、張涵的府邸(似乎也可以叫宮室)、宗廟、陵園等木土工程,並負責道路兩側的樹木種植。

說白了。流民就是這些活,修橋補路。興修水利,修繕城池之類的。最近一段時間。岑濤很忙,冀州、幽州和幷州的道路之外,還要在信都修建一座堅固地城池,作爲今後幾年的治所所在。因此,岑濤雖一直待在信都,張涵也不常見到他。

岑濤也不客氣,他從早上冒着小雨忙到現在,是又累又餓。幾口薑湯下肚,這是覺得暖和一點。

“怎麼。元波,新城有什麼問題?”

見岑濤臉色稍好,張涵一邊發問,一邊讓人再取來薑湯,命人關窗,並準備乾爽的衣物。

“主公,新城沒有問題,地基已經建好,城牆也完成了一半,預計再有四個半月,新城便可以完成……”

信都新城是從春天開始修的,新城只是用來設置辦公區,並佈置一些衛兵,面積不大,結構也不很複雜,岑濤一直盯着,工程進展的很是順利。

“哦,那是幷州的道路出了問題?”

在張涵想來,不是新城,那就應該是幷州的道路了。

幷州的征戰也很順利。伍子方揮師連戰連捷,輕取左校、郭大賢、李大目、於根等,尤其是大破黑山賊張燕與四營屠各、雁門烏桓聯軍,幾乎掃平了黑山賊,消息傳出,威震天下。隨後,伍子方驅使大軍一路追殺過去,勢如破竹。幷州即後世山西一地,由大大小小數個盆地組成,對外是易守難攻。而張涵的聲勢雖盛,卻家世平平,不足以令人望風憬從,很是花了點時間。好在幷州羣龍無首,各行其是,伍子方在不久前終於全取了幷州。

然而,幷州多山地,交通運輸很成問題,這給大軍征戰帶來了不少麻煩,一取下幷州,張涵便命令岑濤,火速修築冀州與幷州間的道路。

“主公,也不是,也是……”

岑濤說地如同繞口令。

“修築道路沒什麼難的,幷州擁有大量煤,煤層埋藏淺,開採也容易,石灰之類地,都可以就地取材,比幽州方便許多……”

要想富先修路,良好的道路會大爲改善運輸條件,降低運輸成本,同時,也會降低物價。也就是說,能夠以更快地速度運送兵馬,增強張涵的控制力。張涵對此是身體力行,歷來修路成癮。可是,修路是需要時間的,根據統治的時間,張涵治下的道路情況是這樣的青州最好;冀州次之,幽州近期下了不少功夫,與冀州相差不遠,而幷州又次之。

道路修的多了,自然就有了經驗。修築道路對岑濤而言,並沒有什麼難度。不要說道路,在青州的絕大多數河流上,都架有石拱橋趙州橋那種。單孔大跨度、無橋墩、低高度地石拱橋。沒辦法,張涵就知道趙州橋。這麼說吧,岑濤甚至把橋樑壓力、重心等一系列參數都計算出來,完成了橋樑的數據化模型。岑濤有個夢想,修建一座大橋橫跨於大河之上。當然,夢想只是夢想,岑濤也知道其中地難度,他從來沒有與別人提起過。

岑濤簡單述說了一下幷州的施工進度,重新把話題轉回到目前的困難之上:

“主公,我們現在什麼都不缺,唯一缺少的,就是人手!”

“哦?”

岑濤所言必非空穴來風,張涵卻多少有些懷疑。要知道,在掃平黑山賊過程中,由於土地改革的緣故,一共俘虜了四十七萬之多。其中半數自動投降,也需要服勞役兩年的。而其他那些俘虜更是要服勞役十年的。而且,近期收攬的流民是不多,也有個三十幾萬人。按理說,不應該缺少人手的。

細說起來,土地改革的實施,對流民來講,吸引力並不是很大--在荒野裡,自己開墾的土地,自然便歸自己所有,完全毋須付出任何代價。不過,這些土地也很容易被當地的世家大族侵佔掉。加之,青冀等地安定的生活與低廉的稅賦,對流民的吸引力也是滿

然而,人口終究是有限的,長途跋涉困難重重,各地對人口的大量外流也有一定的限制措施。比如說,陶謙在徐州屯田,就直接將流民抓住,進行半軍事化管理,基本就是當成奴隸來使用了。所以,最近一年多來,收攬到的流民數量是在不斷減少的。

想到此處,張涵忽然覺得,哪裡有問題。岑濤的話解答了他的疑惑:

“主公,流民只須服勞役兩年的,很多人就快到期了……”

“!”

這個,張涵心裡‘格登’一下,原來如此。前兩年,袁紹搞了個關東聯軍討伐董卓,跑到青州來躲避戰亂的可不在少數,流民中大半人都是那時跑來的,這可馬上就要到兩年期限了。

而到處都在修繕道路和城池,幽州又在建設營壘,都需要大批人手,軍屯在以後一段時間裡,肯定也會需要一批人手的……這可是個大麻煩!

“元波,現在流民總共有多少?”

“嗯,流民總數大約爲二百八十七萬四千人,其中有勞動力接近兩百萬,而在兩個月內到期的流民,則有一百一十四萬之多,勞動力約爲七十七萬……”

岑濤明顯是有備而來,數據張口就來,解說的非常詳細。聽說這麼大的數字,張涵不覺眉頭微蹙。

私人僱工管飯地話。每月也要三四百錢。像這裡離家在外,又很艱苦的重體力勞動,工錢還要更多些兒。即使按照每年五千錢計算,這一年增加的費用也接近四十萬萬錢。況且,等到明年,這筆費用還會增加一大半,再往後也只會越來越多……總不能全靠鑄金五銖來維持財政平衡吧?

想到金五銖,張涵暴汗。他對經濟是不太瞭解,可通貨膨脹也是知道的。即使是現在這個時候,張涵也沒有全盤依賴金五銖作爲財政支柱,而是利用了青州豐富的水利資源,用水利紡織機械紡織了大批布帛,從而減少了約三分之一金五銖的鑄造。與此同時。張涵仍覺得不妥,正準備增加布帛的比例。如果每年再增加價值七八十萬萬錢的金五銖,張涵可以肯定,不出十年就會發生極爲嚴重地通貨膨脹。

“主公,將流民服役期限定爲五年,期滿直接享受分地的待遇……”

岑濤確實是有備而來,早就準備瞭解決問題的辦法。不過,張涵的眉頭並沒有舒展開,反而皺的更緊了。

“元波,這個辦法倒也不錯。可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三年的時間一晃就到,到時候怎麼辦?岑濤不是沒有想到這點。可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歸根結底,問題地根源。在於賦稅太低,財政收支相差懸殊。當然,按張涵的看法,只要挺過這段時間,統一全國之後,商業稅會有一個較大幅度的增加,那時再度田戶比也好,對土地徵收累進稅也罷。總歸有辦法解決這一問題。

但是,那是在遙遠的未來。張涵對勝利是有信心的。然而。若要在三年之內統一全國,難度係數肯定超過32。再說,政策的實施,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特別是度田戶比(累進田租)這樣損害到千千萬萬人利益的政策就算導致叛亂,也不希奇。

治本的辦法,岑濤也是有的。岑濤作出一幅冥思苦想地模樣,他就是不說既然賦稅太輕,那就增加稅好了,這辦法誰都想的出來。但減稅免役地決定,可是張涵堅持的。朝令夕改,必會影響張涵地威信。岑濤是打定了主意,除非張涵自己開口,他是斷然不會開口,去推翻張涵決策的。實在不行的話,他就去唆使張澗出頭。

張涵不說話,岑濤也沉默不語,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止了,屋子裡一片寂靜,一點聲音也沒有。

……

兩人對坐了很長時間,張涵終於受不了了,他一天忙的要死,哪裡有時間與岑濤靠下去:

“這樣吧,我們把契稅推廣一下……”

契稅的歷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主要是針對田宅的交易徵收契約稅。張涵的意思是,在契稅之外,徵收契約稅(印花稅)對所有地契約徵稅。稅率從千分之一到萬分之一,微乎其微,官方再提供公證,反對就不會激烈。

“這個,每次籤契約,都要到官府去,太麻煩了……”

岑濤不是很熱心,希望依靠這契約稅解決財政問題,那是不可能的。當然,眼下地情況,多一點是一點。

“嗯,這個不難……”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張涵照葫蘆畫瓢,很快就拿出了詳細的解決辦法。

“至於流民的事,元心,暫且就先安你的建議做……”

張涵盤算了許久,終究沒有太好的辦法,只好先得過且過了。

初平四年(193)五月,徐州發生了一件趣事。下賊闕宣自稱天子這不過是件小事,誰都知道,大漢的氣數已盡,想稱王稱帝的多了。闕宣在當地的勢力不小,聚集了數千衆,藏身於葛山中,陶謙一時也拿他沒有辦法。而且,陶謙多少也有意利用闕宣。

不過,袁紹佔據了豫州,與他兄弟袁術征戰不休的同時,對徐州和揚州也虎視眈眈。只是袁術有孫堅領兵,袁紹有曹操爲將,兩兄弟久戰經年,依然相持不下。而張涵北擋西殺,暫時無意南下,也使得兗州刺史劉和陶謙的關係急劇惡化。在亂世之中,保全自己的唯一辦法,只有壯大圖強。州北臨青冀,南依豫荊,西靠司隸,東抵徐州。想要壯大自己,唯有徐州可以圖謀。沒有強大的壓力,兗徐兩州的默契,自然便無法長久保持。一旦有了藉口,只怕很快就會開戰。

無奈之下,陶謙假作與闕宣聯合,誘殺了他,吞併了他的部衆。

荊州劉表和益州劉焉都胸無大志,守着自己的地盤,並無意擴張。涼州諸將把持着獻帝劉協這個傀儡皇帝,龜縮在長安,政令不出司隸。

從南到北,從東到西,戰火席捲了大半個大漢國。星光璀燦的三國星空下,血流成河,每年死於戰亂的人們,數以百萬計。PS:白繡豬偷偷溜過我還欠幾章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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