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五十章 運籌帷幄

呵,遼東公孫度嘛?”

張涵呵呵笑了起來,在荒野裡颳着北風,從車窗裡橫衝直撞地撲進來,他的笑聲一出口,就被吹的支離破碎。戲志才翻了個白眼,很是不滿。

“文臧,我不是笑你,只是,我也沒有想好,看情況吧!如果能在短時間內,就打垮三郡烏桓,那……”

“呵呵”

這回輪到戲志纔在笑了。

“文臧!”

張涵惡狠狠地盯着戲志才,太不像話了,笑什麼笑!

“主公,遼東、遼西和右北平,三郡烏桓加起來,人口也比上谷烏桓差一大截,也就是說,三郡烏桓不過七八萬人口,算上奴隸兵力也不會超過四萬,主公興兵八萬,加上幽州的七萬兵馬,何愁烏桓不平?”

戲志才所說的幽州七萬兵馬,是指常備軍,並不包括新軍的。去年幽州徵兵一萬二千餘人,加上今年的一萬三千人,幽州有兵馬接近十萬。張涵當初想在幽州只保留五萬常軍,可惜,鮮卑人對胡烏桓大營的重建,很是不滿,多次興兵侵襲。背後又有十餘萬上谷烏桓,大營至少要保留兩萬兵馬,方不慮有失。而遼西走廊的臨渝,即山海關、秦皇島一地,劉文標又建立了遼西大營。加之,盧龍塞這燕山一線各處隘口,以及幽州六郡國,張涵只好多留了兩萬兵馬。好在,這樣一來,效果顯著。幽州六郡國平平安安過了一年,沒有兵災戰亂。

“文臧,驕兵必敗,戰爭尚未開始,誰敢說必勝無疑?”

張涵得意地手捻長鬚,卻故作謙虛。

‘驕兵?得了,主公,我還希望你能大膽一點呢!’

戲志纔回過頭來,側身問張涵:

“主公,東征三郡烏桓有兩條路,不知您是想走盧龍塞,還是想走濱海道?”

盧龍塞是北路,就是後來曹操走的那條,出盧龍塞,翻山越嶺,穿過燕山山脈,走白狼堆,到達柳城;濱海道是南路,從薊縣(北京)出發,經潞縣、土垠(豐潤),延臨渝(山海關)取徒河(錦州)。這是取道濱海平原,即遼西走廊,直奔柳城。

“當然是走濱海道!”

這早都商量完的了。濱海道濱臨大海,有海軍的,即使夏天多雨,也無慮糧草。雖然沒有了出奇不意的優勢,可我軍實力倍於敵軍,穩打穩紮足以勝敵。張涵自然不會選擇盧龍塞。那條道雖然能出奇不意,可後勤堪憂,一旦戰敗就會落得個全軍覆沒。張涵出動的兵力,只是起主力部隊的三分之一強,並沒有後顧之憂,慢慢打就是,自然不會輕率地冒險。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根本就沒有失敗的可能性,”

戲志才很隨意的一揮手,繼續說道:

“再說了,北地貧瘠,並非兵家必爭之地。主公若是沒有天大的好處,又怎麼會棄南就北,不去進攻兗州中原之地,卻來進攻遼西?”

張涵咳嗽一聲,強辯道:

“文臧,那可未必,兩面受敵,乃是兵家大忌,正因爲我要南下奪取天下,才先掃平北地,以去除後顧之憂!”

“……”

戲志才但笑不語。這話可不能自圓其說,張涵此刻兵精糧足,北方又修繕營壘,踞險而守,七萬人足夠用了。

張涵心知自己說錯了,卻也不慌:

“我的憂慮,不在塞外,而燕山以西!”

張涵的意思是說,此去三郡烏桓不是重點,而是針對上谷烏桓去的。

“……”

戲志才還是不說話,搖頭依舊。上谷烏桓揪居塞內,漢化最爲嚴重,與大漢國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百多年來,劫掠的次數屈指可數。怎麼也不會在張涵如日中天之際,圖謀不軌。況且,如今上谷烏桓的生活大有改觀,再有個三年五載,將其同話也是順理成章的事。無論如何,上谷烏桓不能成爲藉口。

張涵也知瞞不過戲志才,迫不得已只得坦白了歸根結底,他也無意隱瞞。不過,這話說出去不好,他才一直不說。於是,關上了車窗,將整齊的腳步隔絕在外,張涵壓低了聲音,小聲對戲志才說:

“文臧,你知道:三韓,就是馬韓、辰韓和辰,共計七十九國,大者萬餘戶,小者六七百家,一共有十七萬戶,十萬人;濊有兩萬戶,十萬人;高句驪有三萬餘戶,近二十萬人;東沃沮人口少些,也有五千戶,兩三萬人;夫餘人口最多,有八萬戶,四十餘萬人;可惜的是,婁人太蠻橫,只知道劫掠,沒搞清楚他有多少人,不過,決不亞於東沃沮就是……”

“……”

戲志才聽了半天,這回是真無語了。好麼,難怪主公不願意說,這心可真是夠黑的

半天勁,戲志才從牙縫裡擠出來句:

“主公,這能行嗎?”

“這有什麼不行的,高句驪這些北邊的國家就不說了,難道濊和三韓,我們還搞不定嗎?這可是小一百萬人口?”

張涵說起這個來,那是心花怒放,可算逮着這一撥了。

“嗯,這倒也是!”

戲志才一想,也是這麼個理。一個個小國家,多的才一兩萬戶,就算全民皆兵,一次面對的敵軍,也就是三五萬人頂天了,沒有道理會搞不定的。

這一百萬奴隸能頂多少事呀,徭役的事一下子就解決一小半了。再摟草打兔子捎帶向北邊發展一下,那真是做夢也會笑!

戲志纔想到這裡,立刻就動心了:

“主公,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文臧,你儘管放心!”張涵伸手把車廂裡的一個抽屜拉開,取出厚厚一摞地圖來:“這三份是三韓的地圖,這份是濊的地圖,這份是東沃沮的地圖,這是……”

戲志才接過來一看,前幾份地圖都是一比五萬的軍用地圖,每個國家還有一份一比五百的軍用地圖,連一條小路、一顆樹都標的清清楚楚。由此可以看出,張涵對這些地方,是覬覦已久了。

張涵很不情願地發現,自己出生在大漢國的末期,戰亂即將降臨。不過,隨着他對這個世界的瞭解,張涵驚訝地意識到,大漢國正處在一個承前啓後的關鍵時期。南蠻北狄東夷西戎,都沒有形成自己的文字。一旦征服之,就能夠將其同化,而朝鮮半島分裂成七十九個國家,倭族三島更分裂成大大小小上百個國家,皆是不堪一擊。換句話說,只要有人推動一下,大漢國很容易便能夠統一東亞,同化所有的異族,並將南海便成大漢國的內海。

私下裡,張涵多少次心潮澎湃,可時機未至,他從來沒有對人提起過。今日說起這事,他不由得滔滔不絕,怎樣進攻,怎樣佔領,怎樣同化出於對勞動力的渴求,他的設想不可避免的向着黑暗化傾斜。

戲志才越聽越驚詫,張涵顯然花費了極大的心血在此處,可他從不覺得,這些蠻夷有什麼重要的,值得下這麼大工夫:

“主公,等等!不知主公何以如此重視這些蠻夷,自古以來,得中原者得天下,北地苦寒……”

戲志才所言的,終不能脫出前人的窠臼。張涵卻沒有絲毫看他不起。戲志才非是能力不足,而是見識不夠。張涵知道的,戲志才聞所未聞。他立足於四極八荒看問題,而張涵着眼於地球看問題,層次上的差距,決定了看法的不同。張涵斟酌了片刻,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以說服自己的得力謀主:

“文臧,大漢國居天下中,四下裡都被蠻夷所包圍,但是,綜合考慮,大漢國的禍患在北不在南……”

這是共識,戲志才自然不會反駁。

南方的山越即便能橫行一時,但他們是步兵,又只善於山地作戰,並無力動搖大漢國的統治地位。而北方的狄戎是遊牧民族,擅長弓馬,上了馬,人人便是戰士,來去匆如風,先天便處在優勢地位。勢弱的時候,可以搶了就跑;勢強的時候,則會危及國本。而且,塞北是苦寒之地,大漢國即便贏了,也不能佔據。過上百十年,就會有新的遊牧民族遷過來,形成新的威脅頗令人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感慨。

“其實,把眼光放的遠一點,夫餘、倭族三島,未使不是我大漢國的威脅。夫餘眼下有八萬戶,四十多萬人;倭族三島有七十餘萬戶,三四百萬人……”

戲志才眉頭微蹙,這話他可不能同意:

“主公,那夫餘也就罷了,倭族遠隔重洋,如何能威脅到我大漢國?”

這還真不太好解釋,張涵純粹是倒推因果,才得出這個結論的,他沉吟道:

“正因爲遠隔重洋,倭族方有威脅我國之能力……至於重洋,那不是問題,海軍艦隊你心中應該有數,攜帶一月的補給,也能一次性投送兩萬戰士倭島盛產樹木,缺乏的,只是造船技術而已!”

“……”

戲志才搖晃着腦袋,按照張涵所言,的確是有可能發生,但他總是無法相信這一點。只不過,他並不瞭解倭族情況,也就無法反駁了。

老實說,如果沒有外來勢力干涉,倭國永遠也不會威脅到大漢國,但這事張涵知道,戲志纔可不知道。況且,在遙遠的未來,自會有外來勢力遠渡重洋的。張涵決心將可能性扼殺在搖籃裡,想來倭人能夠完成了其夢寐以求的“棄島登陸”夢想,也會感激他的。然而,張涵是個謙虛的人,做了好事就不用留名了。

戲志才晃晃腦袋,把倭瓜拋在腦後

說點自己清楚的:

“好吧!就算如此,可北狄西戎也不是好惹的!如何能夠將之掃平?”

“嗯,這話也是!”

張涵點了點頭,要是好消滅,大漢國也不需要準備一百年了。

“文臧,北狄西戎中有威脅的,不過是四個:鮮卑、羌族、烏桓和南匈奴。確切地說,是鮮卑和羌族,烏桓和南匈奴的威脅都不大。我們此次北上,烏桓只怕是難以維持了……”

“主公,這個應該不會有問題,可惜倉促了些兒,不然的話,再過幾年上谷烏桓就會瓜熟蒂落了……”

戲志才微感遺憾,張涵也深有同感,他向後一靠,倒在胡椅的靠背上:

“文臧,可惜……也沒辦法!現在我們沒有時間,三年,不,是二年半內,我們必須找到足夠的人手,接替流民,繼續無償服勞役……”

而抓奴隸是最快捷的辦法張涵沒有把這話說出來,但戲志才明白,他揉了揉眉心,決定不再考慮這些。蠻夷們的生活,由他們自己擔心,就足夠了。

見戲志纔沒有異議,張涵也不多糾纏,總不是什麼露臉之事:

“至於鮮卑、西羌,依我來看,無非就是一個打字,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勝就三年,一直消耗下去……”

“等等,主公!”戲志才又叫了停,“這話我聽着怎麼這麼彆扭?!”

張涵不解,這有什麼彆扭的,也許是粗略了點兒,可道理上沒有錯誤。

“文臧,你看,鮮卑人口不足百萬,彼此之間,又有不少矛盾,分裂成了三大勢力,相形之下,與我大漢的差距就更大了,就算是死一個鮮卑人,死兩個漢人,我們也划得來……”

戲志才頭搖的更厲害了:

“主公,戰爭不是加減法,不是這麼算的,若真如是,當初的時候,大漢國何須準備一百年?”

戲志才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張涵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文臧,你說說,大漢國準備的,都是哪兒些方面?現在,我們還有什麼條件不具備?”

這個東西,戲志才那是張口就來:

“大漢國準備了一百年,準備了充裕的錢糧,整合了整個國家的力量,訓練出了數十萬精銳之師,普及了鐵兵器……”

戲志才數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他發現,還真沒有什麼條件,是現在不具備的。假如非要找出差別,可能就是沒有統一大漢國而已。不過,這不是問題,以目前的形勢看,大漢國的統一,就是個時間問題。

戲志才迷茫了,他想不明白,爲何大漢國需要準備一百年,而張涵不用。微笑着的張涵立刻在他眼裡神秘起來,他的身影高大無比,種種荒誕不經的傳聞,此刻回想起來,似乎也都有了根據。

“文臧,魂歸來兮”

張涵笑的很是可惡不容易呀!把戲志才都忽悠糊塗了,前所未有的偉大創舉:

“這事說破了一點也不希奇……”

張涵用農業作例子,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明白了。

農業技術的改進和先進弄機具的使用,使畝產量提高了三倍,每人能夠耕種的土地面積提高了五倍。在理論上,將生產效率提高了十五倍。而牛馬的普及,更使婦女能夠替代男子,成爲田間的主要勞力。這就把男子解放出來,在不影響農業生產的同時,增加了大量的兵源。這就有了糧,至於其它種種,依此類推錢:張涵會鍊金;紡織:效率提高數百倍;鐵兵器:批量裝備了鋼兵器,再次領先於時代……

戲志才明白之後,看張涵的眼神更奇怪了。

“怎麼?”

“看看你是否真是神仙?”戲志才受到了強烈的刺激。

張涵也不着惱,擺了個姿勢:“看出來沒有?”

戲志才側目而視。以堅定的語氣告訴張涵:

“沒有!”

說笑了幾句,戲志才忽然想起一事:

“主公,這事還早着呢!咱們以後再說。還是先說說,您準備如何對付上谷烏桓?”

“嗯,這個嘛,文臧,我是不會趕盡殺絕的,就要看難樓識不識相啦?”

理解!戲志才一點頭。一味的強硬也不是辦法,胡羅卜加大棒纔是上策,這裡面有個成本問題,烏桓騎兵也是天下精兵。如果能夠收編了上谷烏桓,使之爲前驅,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不過,戲志才心裡有個疑問張涵究竟期望難樓如何應對呢?

這樣的問題,戲志纔可不會開口詢問。而他不問,張涵自也不會回答。想來,這也是個無解之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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