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的秋季秋高氣爽,雨水少而晴天多。今天又是個晴朗的日子,碧空如洗,萬里無雲,秋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張涵一早就來到莊門口等候。好友良朋許久未曾相見,以他的性子也不免有點雀躍。無心在門房裡就坐,張涵在門口踱來踱去不時向遠方張望一會兒。然後,繼續他的徘徊。
張涵沒等多久,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搭眼眺望,只見一匹白色駿馬捲起一溜煙塵飛馳而來。馬上一人全副武裝,頭頂兜鍪,火紅的戎服外罩玄甲,一杆長矛掛在馬側,腰際佩着一把環首刀……
來人馬不停蹄,絲毫不見來人減速,轉瞬間已來到近處,張奐這才飛身下馬,裹着風帶着土,就來到張涵面前。
“十七,別來無恙否?”
“呸呸呸”張涵連退了幾步,這才能夠開口,“本來八哥不回來,還好好的,這一回來,就有恙了。”
張奐大笑三聲,上前用力摟住張涵,可憐張涵用盡全身力氣,也只聽見自己的肋骨在鐵甲的擠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十七,許久不見,聽說,弟媳婦給你生了個大胖小子,小日子過的挺滋潤……”
“那算什麼,增產報國嘛……”張涵嘿嘿一笑,滿不在乎。
自熹平六年(177年)春天一別,兩人已經有一年多沒能見面了。張奐上下打量着張涵,張涵也在打量着他。
張涵從小就比別人成熟,張奐比他大了好幾歲,待在一起,卻總有種張涵更大些兒的錯覺。張涵的模樣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張奐卻成熟了不少。在戰場上,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是最鍛鍊人的地方。這兩年,張奐帶着人馬四處剿殺盜匪,飽歷戰陣,創下了赫赫兇名。自然不是張涵能夠比較的。張涵就在春天最初那次親自帶人支援了張奐一回,其它時間都待在家裡養尊處優。
正說笑間,遠方又有一條土龍升起,這條土龍可比張奐帶來的大許多,七匹馬來到近前,伍子方一聲呼哨,放緩了速度,有五匹馬行動整齊劃一,自有種凜凜威勢。只是另兩人配合明顯不夠默契,忙亂了幾下,才把馬停住。張奐一眼就認出來,出了醜的兩人,是他帶回來甩在後面的,臉色微變。
“伯矩兄,兩年不見,好威風,好煞氣……”
“哪裡,怎麼比得上子美兄,一入魯國,就聽說,子美兄大名可以令小孩子不敢哭……”
伯矩是伍子方的字,子美則是張奐的字,兩人鬥慣了,此刻一見,忍不住就說開了。這兩人見面,可比之前的見面‘親切’多了,張涵在一旁,看兩人互相捶胸拍肩,“闢辟啪啪”響了足有半刻鐘。這番比試,伍子方可是吃了虧,他不是官軍,不能公開穿着盔甲招搖,他穿的是鎖子甲,防禦能力不如張奐的鐵甲,不得不先停下了手。
看着張奐得意洋洋,張涵也不理會,湊到跟前,先給伍子方做了一平揖,才低聲道:
“伯矩,你受苦了!”
“伯潤啊,這有什麼,都是平常事。”
張涵說的情真意切,伍子方也很是感動,但他是不能受這個禮的,他趕緊側身避開,再回了一大揖,別看他說的平淡,微紅的眼圈卻出賣了他。
伍子方這兩年確實沒少受苦,這從他身上的殺氣,眼角的傷疤,都能看出來。伍子方的經歷卻不是張奐能比的。張奐在魯國做郡兵,領着軍隊四處掃蕩山賊草寇。魯國大大小小的土匪山賊是倒了黴,只要敢出手的,只要是魯國境內,不管是哪裡,張奐都會帶着人前去剿殺,這兩年沒少廝殺。但他上有丁硅關照,下有張家家兵、學子可調動,又是官兵抓賊,只要小心謹慎些兒,危險並不太大。
伍子方卻是在邊郡。張家爲了與胡人交易,在邊郡也有農莊的,但面積不大。熹平六年(177年)初,爲了給族學子弟提供一個學習騎馬射箭的場所,張家又在漁陽買下了一片農莊。漁陽是富裕之地,半在長城之外,是鮮卑入寇的首選之地。特別是去年年底,漢軍大敗以後,鮮卑勢大,邊郡的形勢更加混亂。伍子方在那裡訓練家兵學子,不時深入邊地,收集情報,繪製地圖,面對的那是邊兵、胡騎和馬賊,說不準何時就是生死一瞬。
張奐無聲的嘆息一聲,未雨綢繆,未雨綢繆,這還未雨呢,家中子弟就折損了不少,這一年多,他這裡就死了四個,殘廢了仨,伍子方那裡雖不清楚,但也不會少,看伍子方眼角那道刀疤,他就差點死過一回……可不這樣又能如何?張奐搖搖頭,這天下是要亂了,熹平六年(177年)破鮮卑中郎將田晏的一場大敗,大漢國再沒有討伐鮮卑的能力了,只能被動抵抗,形勢十分危急,而國內叛亂無年無之,內憂外患齊至,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不能不預做準備的。
儘管張奐覺得損失不小,但他也承認,張涵說的有道理“沒有經歷過戰鬥的戰士,就不是合格的戰士。”現如今,族學裡的學子面貌一新,操練都帶上了幾分殺氣。
族學成立這些年來,張涵對弩兵、騎兵、步兵的攻堅、防守、對陣、突襲、夜戰、奔襲等各種情況,都進行了演練,也略有幾分體會。比如說,騎兵是劫掠之兵;弓兵射速快,但不持久;弩兵射速稍慢,但容易訓練,也更準確;步兵只有依託營壘,或密集隊形,才能對抗騎兵;沒有經過嚴格訓練,長途奔襲是不現實的,等等,等等。另外,長槍陣、鴛鴦陣可以一用,陌刀陣卻被淘汰了。陌刀打造太困難,威力也不比長柄大刀強也許有什麼訣竅,是張涵所不知道的。反正,陌刀被淘汰了。
族學裡的軍事課程和訓練很全面,包括了隊列、武藝、器械、軍陣、營地、戰鬥指揮、急救、地圖等各方面。說白了,張涵是在訓練低級軍官。這幾年軍事學習的主要目的,就是鍛鍊身體,訓練紀律性和服從性,熟悉各種武器的使用,學會行軍、偵察、紮營壘、小規模戰鬥及指揮,使之具備一切低級軍官所需的知識。
不過,有一句話大意是這樣的,一個老兵在戰場上相當三個新兵。不幸的是,族學裡從教師到學子,全是新兵。換言之,這些課程多是源於想象,屬於紙上談兵。這兩年,張涵想方設法爲族學學子們爭取實戰經驗,並根據反饋的情況,對族學的訓練和課程加以調整,情況纔有所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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