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柳發出陣陣哀嚎,看着被邪修提在手上奄奄一息的寧畫,心如刀絞,這邊是與他多次生死與共、在他心裡留下過一絲印痕的女人,那邊是九條無辜的即將被渴死的生命,到底何去何從?
李曉玲和羅芸呆呆的看着這情形,心急如焚,她們也不敢替他選擇。
“小柳,聽我的話,你若不從,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會理你!”寧畫氣若游絲,平生第二次對他說出了再也不理他的話,第一次是請他當自己假扮男朋友時說的。
江邊柳皺着眉頭,瞪着充血的雙眼,好像很在意這句話,他突然指着那邪修,兇悍的說道:“她是一個無辜的普通人,你若再敢傷她,我江邊柳在此對天發誓,保證用我一生的力量四處搜尋你,並親手割下你的人頭,如若食言,我江邊柳天打雷劈。”
說完就調轉身子朝那木屋又衝了上去。
那邪修想必也是個執拗之人,聽了他的話又見他竟然捨棄這個女人而去闖那木屋,哼了一聲,舉起寧畫就往地下砸去,寧畫頓時頭破血流,緩緩閉上了眼睛。那邪修對着江邊柳就衝了上去。
李曉玲忙跑上去查看她的傷勢,點了她的穴道止血。
江邊柳聽到身後寧畫的慘叫沒有回頭,他得聽她的,因爲他內心最深處就怕寧畫一輩子不理他,然而當他聽到背後虎虎生風的掌氣之後,猛的轉過身。
他在壓縮空間裡由於內力消耗完畢,沒有和這個邪修交過手,而那邪修也未領教過江邊柳體內那渾厚的魔尊內力,他作爲邪修第七重,相當於魔修中的魔君和修真中的合體中期,也就是跟謝氏兄弟的修爲和內力查不多,而江邊柳在幾天前才學了的天遁劍法,曾激戰謝康謝建和葉雄三大高手而取勝,因此,要對付眼前這個邪修真是易如反掌。
此時此刻他看到寧畫被他傷成那樣,是死是活還不知道,更是怒火中燒,當即以全力迎向邪修打來的氣流。
掌氣相接,地動山搖,一股強悍霸道的氣流迎面朝那邪修排山倒海般的壓去,那邪修連連後退,在心中驚訝江邊柳竟然是一個魔尊,頓時臉色大變。
江邊柳剛纔已經對天發過誓,只要他再敢傷寧畫一次,便要親手割下他的人頭,此時他殺心已起,這也是他修真以來第一次起了殺人之心。只見他眸聚凝神調理內息,瞬間便凝結成一把幽冥神劍,直接使出天遁劍法第三式——天人兩忘。
那幽冥神劍在他手中不停的上下揮舞,頓時劍風四起,劍氣又發出龍吟一樣的聲音,猶如九天之上傳來,帶有無上的天威,震人心魄,竟一時辨認不清哪裡是劍哪裡是人,出離悲傷和痛苦的心情讓他真正做到了人劍合一、天人兩忘的地步,那邪修竟然看傻了過去。
突然,他手中的幽冥神劍劍刃自然橫擺,對着邪修的脖子便割了下去,劍氣之霸道,動作之迅速,前所未聞。
眼看就要割下那邪修的項上人頭,卻見邪修的手在口袋裡動了一下,那口袋裡迅即彈出一道恐怖的白光,“轟”的一聲把江邊柳擊出十多米遠,那道白光瞬間凝結成一個透明的影子,尖利叫道:“哈哈哈哈,老子被封壓了一千年,終於出來了,千年的仇恨,老子今日一起報了。”
“鬼王,那是鬼王!他把鬼王釋放出來了。”羅芸驚悚的喊道。
此時,李曉玲瞥見邪修剛纔在釋放鬼王的時候從口袋裡掉出一個用黑布包紮的圓形物體,那物體在黑布裡不停的跳躍。心想,那一定是小柳的紫陽神石。於是趁着邪修受傷體力微弱之時,突然飄到他身邊,一個前滾便撿起那紫陽神石。
待到邪修反應過來時,紫陽神石已經到了李曉玲手中,李曉玲當即撕開那黑布,紫陽神石怒吼了一聲,徑直朝鬼王飛了過去。
邪修看到紫陽神石被搶,惱羞成怒,對着李曉玲就打了過去。
江邊柳見狀馬上奔去迎戰,卻在中路被鬼王攔住,那鬼王法力無邊,無論他如何強悍的魔尊內力,打到鬼王身上就像打在空氣上一樣,根本打不着它,反而被它打得嘴角流血,鼻青臉腫。而紫陽神石在半空中根本吸收不了鬼王之氣,雖然鳴叫個不停,卻又無可奈何,那鬼王唳氣實在太重。
李曉玲只接了那邪修一招,同樣被他踢翻在地,邪修又聚集內力朝着李曉玲和寧畫打去。
江邊柳眼看自己無法脫身救她們,情急之下,運用意念半空浮物的技法,凝聚意念之力,猛的向李曉玲和寧畫推去,頃刻便將兩人浮到半空之中,那邪修撲了個空,看着半空中的兩人無能爲力。
江邊柳又對着羅芸揮了一掌,將羅芸也送了上去,這樣以來,他便可以全心全力對付鬼王和邪修。
實際上,江邊柳一直在挨鬼王的打,而根本沒有還力的機會。再這樣消耗下去,他的魔尊內力很快就會消失,不但救不了那九條生命,估計這裡的四個人也會墊進去。
正當無助之時,身後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那鬼王唳氣太深,靈力很大,凡胎肉體是打不着他的,只有靈魂出竅,以魂對魂,方可破解,不知閣下是否會用?”
江邊柳回頭一看,竟是村口給他竹牌那個沒有皮膚的人。
“我靈魂出過竅,但是卻不會主動出竅。”江邊柳道。
“老鬼,你一身皮膚都沒有了,竟然還沒死?敢到這裡來賣弄!”邪修冷笑道。
“託你之福,老夫職責所在,只要還有機會鎮住那鬼王,老夫都不敢輕易言死。”無皮黑衣人說道。
“哼,我就送你一程。”邪修叫囂道,對着無皮人衝了過來。
無皮人雖然不及邪修功力高深,卻也可以接他幾招,便打邊說道:“小夥子,老夫幫你取出靈魂,你儘管去迎戰那鬼王,老夫誓死守護你的軀體。”
說罷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紙人對着江邊柳丟去,那小紙人跟江邊柳在進村之前腳底上的那個紙人一模一樣。
“小夥子,咬破中指,滴血到紙人胸口,你的靈魂將附在它的身上。”無皮人大聲叫道。
江邊柳看着那詭異的小紙人,心情複雜。
“小柳,不可輕信,一旦你沒有了靈魂,你的軀體將處於萬分危險的狀態,你別忘了江湖各門派都想殺你而快之,或許這是一個陰謀。”李曉玲在半空中清清楚楚的看着這一切,大聲提醒道。
江邊柳遲疑了片刻,感覺在目前形勢下容不得他有半點考慮,只有一試纔有生存的機會。於是果斷的咬破中指,將血滴在紙人胸口。剛一滴完,江邊柳的靈魂便從身體裡飄了出來,飛進了小紙人裡面。他的那具軀殼慢慢的倒了下去,小紙人彷彿有了生命一般動了起來。
他的靈魂在小紙人體內,雖然感到很不適應,卻也彷彿四肢俱全,周身充滿了力量,他再看那邪修,竟覺得他就像一座大山一樣高大威猛,而自己卻小得可憐。
“快去殺了那鬼王,我能力有限,不可能一直保護你的軀殼。”無皮人大聲叫道。
以魂鬥魂是修煉界中的一種頂層次的對決,一般都是修煉到了大乘前夕靈魂可以自由出竅時才能出現的技能,雙方屏氣凝神只有靈魂在空曠之野進行廝殺,戰敗者靈魂無力,無法再行回到軀殼內,因此慢慢消亡直接變成孤魂野鬼,軀殼也因失去靈魂而腐爛消失。可以說,靈魂對決是殘忍的,直到戰得有一方精疲力盡靈力消散爲止。
江邊柳由於修爲不夠,靈魂還沒能達到自行出竅的能力,那無皮人使用的是一種高深巫術,叫做寄靈,通過血液融通而將靈魂寄託在施了法術的紙人身上,所以跟靈魂出竅並無二樣。
然而,江邊柳的內力已經不多了,他必須儘快結束戰鬥,否則他的靈魂將被鬼王打散。於是乎他運足內力揮動幽冥神劍朝鬼王刺去,紙人雖小,卻上下飛騰跳躍像一個充滿能量的小生命一樣騰挪躲閃自如。然而鬼王畢竟不是吃素的,那一劍沒能傷到它,又打了幾個回合,江邊柳漸漸感到體力有些不支了,小紙人顫顫巍巍幾欲跌倒。
無皮人也漸漸落了下風,身上捱了邪修重重幾掌,不斷的後退,他的黑色披袍也被扯了下來,露出血肉模糊的劍,真的沒有一絲皮膚透着恐怖的白肉和黑色的眼珠,恐怖噁心之極。
羅芸和李曉玲看到他的面目,慌忙偏過頭去不敢凝視,寧畫還在昏迷不醒。
無皮人又捱了邪修一掌,大口吐了一灘血,捂着胸口顯然十分難受。
“竟敢靈魂出竅,老子正好要你出得來回不去,”邪修囂張的叫道。
從山洞水面上發現九人被困提煉厲鬼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分鐘了,炙熱的房子裡溫度相當高,沒有水補充,一定會被渴死,唯一的出路就是搶前方的那九杯水。
羅芸已經陷入到絕望之中,自知已無力救他們,見江邊柳又處於下風,更是不敢催他,臉上痛苦的抽搐着,哭得十分傷心。
現場上,小紙人又被鬼王踢了一腳,跌落在地,鬼王擡起巨大的腳掌便向他的頭上踩去。
無皮人見狀,嘴角竟露出一絲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