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族的士卒或是騎兵或是金刀勇士或是刀斧手,大約有五萬多人齊齊衝鋒。那些仍在草原逃竄的漢人,見到後面又有一支五萬的羌胡兵馬衝來,頓時嚇得個個癱坐在地上,滿臉都是絕望。這可便宜了那在追的宇文騎兵,快速奔來,將這一個個癱坐的漢人,一槍致命,又是加快不少殺人的速度。琅琊武天見此,氣得哇哇大叫,連忙用熟練的漢語,叫這些漢人快向後撤,並且說明自己這支乃是來保護他們這些漢人的。
琅琊武天竭斯底裡地喊了五六遍,這有許多漢人才反應過來,連忙用盡吃奶的氣,向後面的琅琊部落瘋狂奔去。宇文天佑見琅琊武天帶領的五萬兵馬越來越近,連忙喝停麾下人的追擊。
宇文天佑眯眼一看,細細留意這琅琊武天的表情,見其又是暴怒又是急躁,想這些漢人定是對他非常重要。宇文天佑甚至覺得,琅琊武天這神情態度已有些出格,以前宇文族和琅琊族多多少少會有一些爭鬥,那時琅琊武天麾下也死了不少的琅琊族人,也不曾見得其會如此緊張。
“這琅琊武天爲何,突然變得如此看重這些漢人,還不惜聚集重兵來保護他們?難道?”
宇文天佑忽然眼睛一亮,他想到了那支在羌胡境內闖蕩的漢軍。當即在腦海中不斷地推算,大概想到一些緣由。臉上不覺升起燦爛的笑容。
“宇文所屬聽令,立刻撤兵!”
宇文天佑一拉繮繩,調轉馬頭同時下令道。頓時,三萬宇文騎兵整齊退後,跟隨在宇文天佑身後,快速地往後撤退。
琅琊武天見宇文天佑竟然帶兵撤退,氣得火冒三丈,立馬令其麾下兵馬加快速度追殺。只是宇文天佑的兵馬與之原本就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而其又是清一色的騎兵,士卒又是訓練有素,撤退起來陣型不亂,與琅琊武天的兵馬拉開越來越大的距離。琅琊武天見追不上,只好作罷,拉停坐下馬匹,對着遠處的宇文天佑高聲吶喊起來。
“宇文天佑!汝這天殺的混蛋!這樁子仇恨,爾瑪定會記下,日後向汝討回!”
宇文天佑正策馬在跑,聽到琅琊武天在喊,也拉住了馬匹朗然大笑迴應。
“哈哈哈哈。想不到以暴虐、殘酷出名的琅琊族長,今日竟會出重兵保這漢人奴隸,真是好不出奇。想必汝那些族人,當下正是疑惑。汝有時間來記恨爾瑪,倒不如想想如何向汝之族人解析一二。”
“哼!宇文天佑!爾瑪作爲一族之長,所做之事,自有深意,爲何要與自家族人解釋那麼多!”
“哈哈哈。觀琅琊族長今日所作所爲,大有親近漢民之意。莫非琅琊族長與大漢有何不見得人的約定?琅琊族長是否要與大漢勾結,打算共同對付爾瑪宇文族還有柯拔族,與大漢共分羌胡領地啊?”
“閉上汝那狗嘴!莫要在此亂吠,爾瑪琅琊武天絕不會做這背叛羌胡人的事情!宇文天佑汝少在這說直爲曲,說白爲黑!”
宇文天佑這番指控,可謂是又毒又辣。他這一說,琅琊武天麾下的大部分士卒頓時臉色大變,不禁地向琅琊武天投去懷疑的目光。氣得琅琊武天,五臟六腑都在翻騰,但也要強壓火氣,撇清這大逆不道的指控。
“哈哈哈。是直是曲,是黑是白,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不過爾瑪回去後,定會留意,做好防備,同時通知柯拔族長讓他做好防備。免得到時會遭人背後一刀。”
“汝!嗚嗷嗷!!宇!文!天!佑!汝欺人大甚!”
若是可以,琅琊武天恨不得立刻飛奔到這宇文天佑的面前,一刀將他砍成兩半。只是宇文天佑說完這句後,好似不想再與琅琊武天說再多,又甩起馬鞭,領兵撤退。
無數疑惑的目光投在了琅琊武天的身上,琅琊武天閉着眼睛,臉龐抽動,向周圍幾個部落長沉聲道。
“行了。收兵回去後,爾瑪立刻與爾等解釋清楚!”
琅琊武天可以隱瞞士卒但卻不能隱瞞這些部落長,因爲每個部落長都手握一個部落的兵權,所以只要把這些部落長安撫好,其麾下士卒就不會想太多。但是,若是沒有安撫好這些部落長,一旦他們要反,策動叛變,其麾下士卒大半都會跟隨。
雖然將那漢軍偷襲了琅琊大本營,捉住許多琅琊權貴的消息說出,會有損他琅琊武天的威望。但起碼也比揹負這通敵賣國的罪名要好許多。漢人與羌胡人仇恨太深,即使真要合作,也定要經過整個琅琊族七成的權貴同意,琅琊武天才敢去做。否則,肯定會遭到指責,甚至是兵變。
那些部落長大多表情,都是又疑惑又氣氛,不過聽到琅琊武天願意解釋表情亦好了許多。等琅琊大軍回去後,琅琊武天與那些部落長令麾下士卒清了一處安靜的帳篷,進了其內後,不久帳篷的人,好似受到莫大的震驚,七嘴八舌,怒火沖天的吵了起來。琅琊武天時不時也在咆哮,足足吵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後,帳內稍稍安靜。
一個滿頭白髮,卻老當益壯,全身頓滿了一塊塊黝黑肌肉的部落長。此人乃是琅琊大長老的舊將,爲琅琊族立了不少功勞。與那琅琊大長老更是情同手足,平時私下裡與兄弟相稱。琅琊大長老也因有這舊將在,得以牢牢地坐穩其大長老的位置。
“武天族長,這漢人不但要放,而且還要保其安全,還要快!大長老身金肉貴,加之年數已大,受不了那漢人的折磨啊。若是大長老有個三長兩短…爾瑪!!爾瑪!!!”
“爾瑪知道!放心吧!否則爾瑪今日不會如此勞師動衆地來救這些豬狗不如的漢人奴隸!”
琅琊武天剛纔受了不少指責,這些部落長中有幾個老東西,依着自己勞苦功高,罵起人來可是不客氣。但這些老東西,往往都是威望高得嚇人,在其部落裡的士卒視其爲神一般的存在。所以琅琊武天即使聽到多難聽的指責,也要壓着火氣去認錯。
“沒錯啊。武天堂哥,現在這漢人死了有三四萬,不知那漢將得知後,會做出如何瘋狂的舉動啊。爾瑪的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還有兩個小媽,四個妹妹都在其手上啊。若是有何不測…”
在說話的年輕部落長,乃是三長老的獨子,琅琊兵武。此人獨領一個部落,而且部落裡的士卒將領,大多是其父的舊麾下。當時也曾與琅琊武天,競爭過族長之位,不過失敗之後,其父唯恐他遭到琅琊武天的毒手,將其派到一個部落中,做部落長。手上有不少的兵權,這樣一來,琅琊武天也對其有些許忌憚。
“爾瑪知道!爾瑪都知道!不用爾等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提!待會爾瑪就會令兩萬兵馬,去護送這些漢人安全回去大漢領土!這樣行了吧,爾等滿足了吧!
琅琊武天的脾氣也被激了出來,頭腦亂得一團糟。他發現,面前的情勢越來越難把握住了,特別是這些部落長知道,那支漢軍捉住了他們的老長官或是雙親、兄妹的消息後,隱隱有暴走、失去控制的勢頭。琅琊武天這個族長的威望,可謂是瞬間一泄三丈,說的話也無以往管用了。
琅琊武天不由恨起了,他那個死鬼弟弟琅琊武海。在琅琊大本營中,明明八千守兵,怎會就被那支不足三千人的漢軍殲滅了呢!
“竟是如此,那是最好。武天族長,請汝重視再重視。在那漢軍手上的每一個權貴,都是爾瑪的親人或是舊時長官。是爾瑪十分重視的人。若是…”
這時,又有一個部落長用不客氣的語氣向琅琊武天說道。琅琊武天騰地一聲站了起來,眼中暴虐、殺意橫飛。
“若是?若是怎樣!爾等還當不當,爾瑪是這琅琊族的族長!從剛纔開始,爾等就一次又一次的暗示威脅爾瑪!!爾瑪比爾等每個人都要急!都要怕那漢軍殺害他們手中人質!爾等吵夠了沒有!吵夠的話,就立馬出去領兵,去護送這些漢人奴隸!”
琅琊武天這一吼,頓時把這場許多部落長都震住了。他們都不由想起,琅琊武天的脾性。若是逼得緊了,只怕這琅琊武天失了理智,到時他不再顧全大局,發瘋殺人,那可就麻煩了。琅琊武天可是以暴虐、殘酷出名,可不是任人扭捏的軟柿子。即使犯了錯,他還是琅琊武天,一個一旦發瘋,什麼事都敢做的族長!
“爾瑪只是提醒,絕無任何暗示、威脅之意。請族長大人恕罪!”
那剛纔在說話的部落長,連忙跪下。一些剛纔說話不太客氣的部落長,也跟在其後跪下。琅琊武天見此,火氣也稍稍降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都出去吧。爾等一同領兩萬兵馬,護送那些漢人奴隸離開。記住,千萬不要再出任何差錯了!”
琅琊武天眼中殺意稍稍收斂,那些部落長又說了一些好話後,陸陸續續地離開了。當他們出了帳篷後,臉色又是一變,幾人幾人的相互對視,眼神在暗暗交流。終於達成一致後,各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許的陰冷。
之後,又是過了半個時辰後。琅琊人派出了兩萬的兵馬在兩旁守護漢人奴隸,漢人奴隸見有兵馬護送,都是覺得出奇。原本有些漢人奴隸害怕又會遭到那宇文族的兵馬攻擊,擔心丟命,不敢出走。後來見到有兵馬護送,雖是提心吊膽,但還是動身離開。
在大草原中,出現了罕有的一幕。
中間密密麻麻的是由漢人奴隸組成的人潮隊伍,在人潮隊伍兩旁則是羌胡的兵馬,這兩個水火不容的民族,竟會出現這罕見的守護與被守護的角色關係。真叫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