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馬超卻仍不知,如今時局是如此的惡劣。且說徹裡吉逃過一劫,與越吉、雅丹一同逃奔南安。此下馬超整兵完畢,正欲趁隴西空虛發兵攻打。忽然有人來報,有數個羌人前來求見,言有要事稟報。馬超聞言,眉頭一挑,心想他馬氏一族素來與羌人交情極深,這些羌人定是前來相投。馬超眼下正需用人之時,遂召其而入。徹裡吉帶着越吉、雅丹一文一武入殿拜見,馬超見三人雖是灰頭土臉,甚是狼狽,但各有風采,一看就知非等閒之輩。馬超見了三人,心中已起了幾分喜色,沉聲問道。..
“三位英雄,不知來此,有何要事!?”
徹裡吉臉色一變,忽然跪下拜道。
“請將軍爲我那些枉死的兄弟復仇!!”
馬超一聽,神色一震,遂向蒯良投去目光。蒯良會意,便問徹裡吉所言何事。徹裡吉遂將前事一一具告。馬超聞言臉色劇變,渾身更有一種不寒而慄,如墜入冰窟一般。文翰料事如神,彷彿將他的一舉一動,都先得以料知。眼下文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穩定隴西亂勢,如此一來,馬超原先所打好的算盤,便難以成事。馬超又驚又怒,急向蒯良問道。
“文不凡已至隴西,我軍若想再做攻取,無疑難於登天,如今之計,該當若何!?”
蒯良沉着面色,雙眼爍爍發亮,思量一陣,遂拱手而道。..
“馬將軍稍安勿躁。如今情勢危急,若我等卻自亂陣腳,勢必危矣。既然隴西難取,依我之見,當速速撤軍,趕回天水,再以奇兵襲擊其後,與夫人二萬兵馬互相呼應。天水可破矣。即時我等卻屯兵於天水,與唐賊徐徐糾纏。待軍師平定西川,定然迅勢出兵,襲擊東川,使得唐賊首尾不能相顧。如此一來,我軍便有機可乘!”
蒯良臨危不亂,又施一計。馬超聽得心花怒放,大笑連連。在殿下的徹裡吉亦是聽得精光連連,對蒯良的智讚歎不已。唯有雅丹沉着面色,似乎自有思慮。
馬超遂傳令各將,待次日一早,便轉往天水殺去。同時,又遣徹裡吉爲都尉,越吉爲牙門將,雅丹爲馬弓手。
是夜,徹裡吉與越吉、雅丹等人一同回到驛站歇息。忽然,雅丹臉色沉着地與徹裡吉、越吉低聲而道。
“主上,這裡留不得。否則必有殺身之禍!”
徹裡吉聞言,頓時臉色勃然而變。雅丹素來不打誑語,行事謹慎,若非有仈激ǔ成把握,就不會如此說話。越吉亦是驚駭不已,一時間好似反應不來。今日分明聽得那叫蒯良的漢人,說出一個妙計,若盡如他所言,豈會有殺身之禍?這時徹裡吉瞪大巨目,連忙問道。
“雅丹你此話怎講!?”
雅丹眯了眯眼,俯身低聲在兩人耳畔說道。
“我看馬孟起似乎對剛愎無謀,對那蒯良言聽計從。可那叫蒯良的漢人,不過只是虛有徒表之人!此下文不凡至隴西,遲早必會攻來。倘若我等棄了南安,文不凡定料得我軍殺往南安,自然盛勢掩殺。若是即時我軍可與天水的兵馬,迅破天水城,據城而守,或能抵抗文不凡四萬大軍。但倘若我軍陷入膠着,文不凡從後來襲,我軍必遭滅頂大禍!更何況,我聽聞唐軍神龍大將趙子龍,已趕往天水,而天水更有李優把守。只怕在此之間,天水唐軍已發覺端倪,攻破了馬孟起留在天水的兵馬!若真如此,我軍便成甕中之鱉矣!依我看來,此中危機重重,我等投之,實乃不智之舉!”
徹裡吉聽得勃然變色,頓時陰沉着面色沉吟下來。徹裡吉並非愚昧之人,雅丹這般分析,他已看透時下暗藏的危機。在一旁的越吉聞言,忽地發作,怒聲叫道。
“竟是如此,我等可速速告知馬將軍!”
雅丹一聽,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驚慌叱道。
“你這匹夫,怎這般莽撞!馬孟起素來眼高過頂,倨傲剛愎,我等身微言輕,他又豈會聽我等之言。萬一治我等一個擾亂軍心之罪,如何是好!?”
越吉聞言,睜大一雙巨目,正欲發言反駁時。徹裡吉一擺手,沉聲而道。
“雅丹所言極是。我看這馬孟起並非明君,我等何必爲他效以死力,待明日行軍時,我等靜觀形勢,逃去便是。”
徹裡吉如此發話,越吉頓時便收住了嘴。於是三人商議定後,遂各去歇息,就等明日逃去。
到了次日一早,豔陽升起。馬超一聲令下,引兵出城,望天水火速殺
去。馬超離去不久,剛到晌午時分,文翰恰好引兵殺到了南安城。文翰見城中並無蠻軍一兵一卒,料想馬超已是跳去,雷霆震怒,速教諸軍馳麗掩殺,襲擊其後。
卻說馬超出了南安界首,將到天水郡內,依山傍水,屯兵歇息。馬超正於帳內歇息,忽然有兵士急來稟報,言祝融夫人就在不遠數裡之外,此下正與軍中斥候一同往營寨趕來。馬超一聽,頓時色變,顧不得多想其妻爲何來此,連忙衝出帳外來看。這時,祝融夫人亦正好看得馬超,泣聲具告前事。馬超聽聞李優、趙雲大破自軍二萬兵馬,那二萬兵馬折損殆盡,唯有其妻一人逃出,還是李優故意放走,讓她來通風報信。馬超氣得怒氣攻心,竭斯底裡咆哮一聲,竟生生氣昏倒地。霎時間,驚呼聲、急叫聲紛紛暴起,四下蠻將趕來看望,寨內一片大亂。
祝融夫人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教軍士扶入帳內牀榻之上。半響,馬超悠悠醒來。卻又聽聞徹裡吉等人,竟趁剛纔慌亂逃去了。蒯良一聽,面色大變,以爲徹裡吉乃是唐軍奸細,連忙說道。
“不好!那三個羌人必是細作,若是讓他等逃脫,必定後患無窮!!將軍可速速遣人前去追襲,務必要將那三人捉拿!!”
就在蒯良話音剛落,忽然間寨外響起一陣陣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只見在蠻軍寨後,一部部唐兵人馬漫山遍野地撲殺而來。擂鼓聲如震得大地搖顫,唐兵殺氣洶涌,如同一頭頭下山猛虎,不知有多少人馬,蜂擁撲往蠻軍之寨。蠻寨草創而立,爲立寨棚、鹿角。唐兵奮勇殺來,蠻兵因馬超先前昏倒,正是心慌,此時又見如此多唐兵殺來,頓時嚇得心神大亂,抱頭鼠竄。馬超急奔出營寨,見無數唐兵赫然已殺入寨內,四處突殺,殺得自軍人馬七零八亂,如同山崩之勢。馬超大喝一聲,急挺槍上馬,驟馬衝殺,抵禦外敵。唐兵奮勇拼殺,眼見蠻兵節節敗退,忽然間一將從人叢內殺出,銀甲銀槍,俊俏威嚴,如若一頭狂獅般的男子,正是馬超。馬超飛槍猛搠,遽然衝突,唐兵一時被殺個措手不及。此時在寨外,一彪人馬趕來,引軍之將正是文翰。原來龐統早前有諫,言馬超撤走不遠,兵貴神速,當速往追襲。於是文翰催三軍速進,星夜趕路,直到蠻軍大寨數裡之外,後來聽聞斥候來報,蠻軍大寨守備鬆懈,後來又不知何事,將士大亂。文翰當機立斷,遂教三軍衝殺,襲擊蠻寨。
此下文翰見馬超奮勇衝殺,雖一人一騎卻有千軍萬馬之滔天威勢,萬夫莫敵。文翰面色一寒,刀目爍爍。在旁的龐統,奇醜無比的面容上,掛着一抹淡笑,那晶亮炯炯的眼眸,卻使他醜陋的面容大添異彩。只聽龐統不慌不忙與文翰謂道。
“馬賊英勇,眼下我軍無大將可擋。主公可如此如此。”
文翰聞言,刀目一凝,微微頷首。驀然,文翰縱馬一騰,踏雲烏騅赫然衝出,如同一道颶風般衝到寨門丈餘處。
“馬孟起!!可還識得孤耶!!”
文翰縱聲喝起,如若轟雷炸開。正在衝殺的馬超,忽聽得這一聲喝響,頓時面色勃然而變,臉上盡是陰狠猙獰之色,一對獅目怒火恨意洶騰迸發,轉眼一望,正見文翰。馬超如何不認得此人,正是他率領兵馬侵略西涼,使得馬氏一族家破人亡,勢力崩潰,落爲喪家之犬。馬超此生最爲痛恨之人,當屬此人!!
“嗷嗷嗷嗷!!!文!不!!凡!!!納命來!!!”
霎時間,馬超好似失去了理智,縱馬挺槍赫然猛衝直撞,徑直殺向文翰。馬超狂怒凶煞,如同一頭暴走的狂獅,殺得一片人仰馬翻,無人可擋。文翰毫無畏色,見馬超突殺趕近,勒馬就走。馬超猛然衝去,大有一往無後,不殺文翰,手刃仇人,決不罷休之勢!
幸好文翰馬快,倏然衝回陣內。馬超緊隨殺來。就在此時,龐統一聲令下,兩翼弓弩手驟發箭矢,馬超心意全在文翰身上,一時料想不及,箭雨狂射涌來。馬超急撥錦銀獅牙槍抵擋亂箭。一輪箭潮射落,龐統笑容更勝,又發軍令,前頭中 央處的刀盾手、長槍兵齊聲吶喊,飛涌撲來。馬超被殺個措手不及,拼死衝殺,卻能突破不得,反被殺得節節敗退。文翰回到陣中,與龐統相視一眼。文翰會意,扯聲喝道。
“馬孟起你不自量力,屢屢冒孤尊威,如今你已成阱中之虎,何不快快下馬投降,孤看在馬公面子,可讓你苟存於世!!”
馬超一生最爲敬重馬騰,此下一聽,剎地殺氣轟騰,整張俊俏面容,猙獰得如同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