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猖狂的龐士元,你這是要將我等逼入死路!”
蒯良暴瞪雙眸,他早已得知,此下唐軍指揮戰局的正是與諸葛亮齊名的‘鳳雛’龐統。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戰事虛虛實實,難以預測。蒯良不敢絲毫大意,一旦唐軍埋伏已定,若想逃脫,無疑是難於登天!
蒯良心思一定,急與馬超諫道。
“將軍!彼軍後軍兵馬已動,必是見我軍難以守城,分別去往埋伏。若是我軍不早先撤軍,勢必危矣!!”?..
馬超聞言,閉起雙眸,城上廝殺聲,城下碰撞聲,如同一柄柄巨錘在打擊他的心頭。英雄末路,無盡淒涼。此下的馬超尤爲如此。
約是兩個時辰後,時已黃昏時候。日落西山,天地一片橙黃之色,令人不由心沉、悲涼。在唐軍猛烈地攻勢下,北邊城門即將倒塌。李豐厲聲一喝,縱馬挺槍,指揮兵馬奮勇進攻。‘嘭嘭嘭’的連聲暴響下,城門轟然破開。而就在此時,西邊城門猝然而開,一彪人馬蜂擁而出。數員斥候,急忙來報。趙雲似乎早有準備,縱聲一喝,引一隊精騎追襲而去。
少時,文翰亦得知西門有一部兵馬逃出,卻無絲毫急色,只令大部人馬壓往城內。李豐領兵先入城池,蠻兵卻無抵抗,紛紛棄戈投降。原來馬超臨走前,早有吩咐,教這些守城的兵士,一旦城破,不必死戰,可投降保命。?..
卻說馬超引數千精銳,望西邊方向而逃。趙雲引兵從後追襲。生死關頭,馬超顧不得傷勢復發,加鞭飛行。其實在這期間,馬超靜養近有十餘日,傷口已經複合,但並未痊癒。夜色漸來,馬超行到一處山谷間,忽然一聲炮響,左右兩部唐兵撲殺而來。馬超暴瞪獅目,氣勢迸發,挺槍衝突,無盡的危機,令馬超逼發潛力,悍勇竟然更勝以往。祝融夫人救夫心切,亦是彪悍無比,長槊飆飛狂搠。只見馬超、祝融夫人,兩人並馬衝突,儼然殺開一條血路衝破而去。蒯良在數員蠻將擁護下隨後亦出。唐兵奮勇攔截,卻只是攔到一半兵馬。不一時,趙雲引兵趕至,大喝一聲,衝入亂軍內,連刺死三員蠻將。蠻兵見是趙雲,無不心怯,紛紛倒戈投降。趙雲立即再拍馬匹,引兵馳麗追襲。
另一邊,在石城之內。文翰已整頓兵馬,擒下近五、六千蠻兵俘虜。李豐、王雙紛紛前來。卻見李豐面帶疑色,欲言又止。文翰眉頭一挑,笑聲而道。
“忠國,你若心有疑慮,但說無妨。”
李豐一聽,遂向李優投了一個眼色。李優暗暗頷首。李豐見狀,心中一沉,凝聲問道。
“某才智疏淺,實在不明軍師爲何有意放走那馬孟起。此人野心磅礴,且有絕世武勇,若讓他逃回南蠻,豈不是放虎歸山?”
龐統似乎早料李豐會有此一問,淡然一笑,徐徐而道。
“忠國所言極是。馬孟起乃虎狼之輩,定當儘早除之,以絕後患!”
“竟若是如此。軍師當應在臨戰前,早做埋伏。可爲何卻在戰事正緊,方纔撥以伏軍。如此一來,馬孟起早有料得,憑其武勇,只恐難以成事!”
李豐眉頭深鎖,疑慮更濃。李優聞言,搖首叱道。
“豎子不知軍師高智,胡言亂語,實在不知好歹!!軍師此舉正是欲誘得馬孟起棄城而出,否則我等有豈能如此輕易攻克此城!?”
李豐一聽,頓時臉色連變,滿臉的不知所以然,眼神又有幾分痛苦之色,好似想破了頭腦也不知其中究竟。龐統也不賣關子,遂凝聲而道。
“戰法之詭,不可預測,出其不意,方可出奇制勝。我今日在揮兵攻城前,早已調撥伏軍。戰時再往調撥,乃爲誘耳。倘非如此,以馬孟起剛烈脾性,除非勢極窮也,絕不肯輕易棄城而逃。即時縱然我軍攻破城門,彼軍尚有兵力,若是皆背水一戰,我軍雖能得勝,亦要大折兵馬。而我戰時布兵,分明告之我欲設埋伏,斷其退路。馬超見之,方寸先亂,自然不欲死戰,早先撤軍。而我佈下兩撥埋伏,第二撥臨時而置,雖難以截殺,但起碼可損其兵馬。待馬超以爲埋伏已破,心有鬆懈,我早先第一撥埋伏忽然殺出,殺其個措手不及。兼之趙將軍引兵追襲,前後夾攻。馬孟起縱有天大能耐,亦是插翼難飛!!”
龐統將其計策全盤托出,李豐一聽,詫異連連,驚爲天人,整個人宛如遲滯一般,遲遲未能回過神來。龐統善於連環計,計計相扣,一旦計成,無處可逃!
卻說馬超殺破埋伏逃脫,緊繃的心神剛是松下,比及已是夜裡三更。馬超將到一處林口,忽然眼前一陣颶風颳過,眼前竟出現一員身穿金甲,滿臉剛直鬍鬚,一雙獅目赫赫生威,騎着一匹赤紅寶馬的大將。衆人見狀,頓時大驚,正欲拼死作戰。忽然卻聽馬超一聲痛呼,淚水直流,口中急切呼道。
“父親你爲何在此!!?”
馬超此言一出,頓時衆人無不驚駭,哪敢發作。那大將竟是剛死去不久的馬騰!馬騰身影飄忽,口中喝道。
“豎子不知悔改,屢屢禍亂天下!你有何面
目見我!?”
馬超一聽,急忙下馬跪伏在地,直述悔改之意,承諾此番若能逃過此劫,終生安居蠻境,絕不輕出。馬騰見馬超真心悔改,老淚縱痕,手指西南方向說道。
“前方大路有唐兵埋伏,你背後趙子龍正引兵來襲。你若行走大路,定被截殺,待趙子龍驅兵殺至,前後夾攻,你必死無疑。你且走這條小路,此乃歸往南蠻捷徑。你一生反覆無常,背叛甚多,多行不義,只怕難以善終。你雖有心悔改,但需提備他人背叛。倘若當真到了絕路之時,可投以唐王麾下。唐王雖與你水火不容,但全因你與他處處作對。你若肯誠心而投,唐王必願以國士之禮相待!”
馬騰冷眼瞟了蒯良一眼,說罷,又是一陣颶風拂過。馬騰竟須臾消失得無影無蹤,甚是奇異。馬超似乎已知其父逝去,此乃他尊靈來報厄患,助自己逃過此劫。馬超淚流泉涌,望風去方向,磕頭連拜,直磕得額頭流血。
“孩兒不孝!願來生做牛做馬,報答父親養育之恩!!!”
馬超扯聲而嘯,真心實意,不得讓人聞而落淚。
少時,馬超拭去淚水,精神一震,依着其父尊靈所指方向引兵速行。果然如馬騰所言,一路平坦無事。到了次日一早,馬超到了一處山頭,登高而望,只見山下不遠處的密林內有無數唐兵涌出,對面又有一彪人馬趕來,爲首大將隱隱可見,正是趙雲。衆人見狀,無不詫異。馬超更是對往事,悔不及也。馬騰一生光明磊落,深受西涼百姓愛戴。他身爲其長子,雖有絕世武勇,卻因反覆無常,爲世人所不恥。
馬超想到痛處,淚水直落,一聲令下,咬牙縱馬引兵速行。
且說趙雲見馬超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逃遁而去,驚異不止。先屯兵林口,速派斥候前往打探,又教一隊兵馬前往石城通報文翰。
卻說此時在石城內,文翰正與衆將正等候趙雲傳回捷報。忽有流星馬來報,言馬騰於一月前隆冬之際,已是逝世。留下遺書兩封。這兩封遺書,一封乃與文翰,一封乃與馬超。文翰聞報,面色一變,緩緩地閉起雙眸,臉上閃過幾分痛楚之色。過了一陣,文翰長嘆一聲,拆信而觀。文翰看了許久,又是一嘆,速教王雙,執馬騰遺書交予馬超,同時傳令趙雲不可傷害馬超性命。可先看馬超見此信後,若再做反抗,擒之便是!王雙領命,急忙而出。這時,趙雲派來的兵士正急入殿,報之前事。文翰聽得馬超逃脫,不怒反喜,速教王雙趕快前去傳達。
世事變化無常,文翰忽然對馬超收了殺心。而馬超幸逃一劫後,連日星夜趕路望南蠻而走。數日後,馬超將到烏戈國境,在一處山腳傍河歇息。蒯良忽然向馬超諫道。
“眼下我軍雖擺脫彼軍追勢,但衆將士皆以疲乏,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倘若彼軍追兵一致,勢必危矣。將軍且在此處歇息,某引一部兵馬先往關口,調來援軍接應。”
馬超聞言,環視一望,見衆人果真疲憊不堪,難以動身,亦覺是理,遂教蒯良還有數十騎兵,速往關口調兵馬趕來接應。蒯良慨然領命,心中卻在冷笑。於是蒯良引數十騎速速離去。
馬超便在山腳歇息,直到次日黎明,卻遲遲不見蒯良歸來。馬超心中疑慮,唯恐唐兵追到,不敢怠慢,立馬引軍望烏戈關口前往。就在馬超離開不久,忽然一陣陣喊殺聲傳來,背後唐兵漫山遍野撲殺而來,爲首之將正是趙雲。趙雲縱馬狂奔,口中喝道。
“馬孟起休走,馬公有遺囑與你!!”
殺兵追來,馬超哪裡相信趙雲的話,只道是計,連忙加鞭而趕。雖然當日馬騰尊靈有言,教馬超在萬不得已之時,可投於文翰麾下。但馬超心知,兩人仇恨之深,實難解矣。馬超豈敢輕易相投。馬超縱馬飆飛,徑直望關口而走。趙雲引兵從後掩殺,緊追不放。直到晌午時分,風雲色變,忽然大雨驟發。馬超冒雨飛行,經過一片密林後,直到關前,急忙扯聲喝道。
“快快打開閘口!!!”
馬超疾聲扯喝,聲若轟雷。關上烏戈兵士卻毫無反應,那關閘仍是緊閉。馬超一見頓時回想馬騰之言,只覺靈魂好似被狠狠撞擊一般,整個人剎地變得呆滯下來,渾身冰寒切骨。這時,只見在關頭之上,蒯良厲聲喝道。
“馬孟起你狼子野心,身爲漢臣,卻割據南蠻,聯合蠻夷,稱爲夷王。我主劉玄德早知你之歹心,諒你昔日曾三番四次捨生相救,故而屢屢相讓,望你迷途知返。可你不知悔改,擁兵自重,前番西唐賊子兵犯我國境,你不聽軍令,作戰不力,而至我軍連番挫敗,以致國有累卵之危,實乃罪不可赦!!幸蒙烏戈國主兀突骨乃忠義之士,識穿你之歹意,烏戈國早已降了我蜀漢!馬孟起你反覆無常,人人得以誅之!如今你害人害己,怨不得他人!!”
蒯良喝畢,一聲令下,關上箭雨驟發。雷雨翻騰,血液迸飛,一衆蠻兵將士料之不及,被射死大半。祝融夫人厲聲大喝,策馬挺槊,爲馬超抵擋箭雨。箭雨落畢,馬超猛地回過神來,獅容猙獰兇戾,竭斯底裡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