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汝說得輕鬆。這天牢昏暗無光,潮溼又有惡臭,這能關在皇宮天牢裡的,以前都是有身份,有官位的權貴之人。
對於他們來說,待在這天牢就等於待在地獄。這時間一長,他們難免受不了,寧願下那真正的地獄,也不要在這天牢中待下去,起碼在地獄熬過苦難後,他們還有機會投胎做人重新開始。
在這天牢?他們想做人都難,別說出這天牢大門,根本就連見得外面的陽光,也難!”
“說得也是。誒,這亂世別說做平民百姓,連做官都難!只要稍微行差搭錯,犯了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就會被打入天牢,永生不得翻身。連死,都死得這麼難看。誒…難呀!難呀!”
兩個獄卒一邊在清掃牢內骸骨,一邊聊着。
忽然,天牢大門處傳來一道幽幽火光,這火光不斷接近,而變得越來越明亮。那兩個獄卒不約而同地停了手上功夫,向那火光望去,這一望,可嚇了他們一跳。來者竟然是在這皇宮中,權力僅此於十常侍的封諝。
“封…封大人?”
其中一名獄卒揉了揉眼睛,好似怕自己認錯人喊道。
“哼。汝等兩個狗奴才,真是膽大包天,這爲官之道,也是汝等這兩個狗奴才能說的嗎?”
“真…是封大人啊!大人饒命,饒命吶!奴才只是一時嘴快,奴才知錯,奴才掌嘴!”
封諝走到那兩個獄卒面前,在火把的照耀下,封諝白面無鬚的面容變得十分清晰。那兩個獄卒看清面容,又聽到封諝責罵,嚇得連忙跪了下來,一邊求饒,一邊用力地去扇自己的嘴巴。
兩人打得啪啪直響,打得各自嘴巴紫青,流血。封諝才冷冷地令其停下來。
“夠了。這次就饒汝等二個狗奴才一命。汝等日後可要記得這禍從口出四字。還有,今日被關進天牢的文翰等人,關在哪個牢裡?聖上有事要奴家詢問,快帶奴家過去找他們!”
“是,奴才這就爲封大人帶路!”
兩個獄卒一副死裡逃生的嘴臉,此時對封諝的話哪敢遲疑半分,連忙畢恭畢敬地走在前頭替封諝帶路。
文翰、關羽、徐晃三人被關在天牢盡頭的牢房裡。這裡又是天牢最黑暗的牢房,周圍無光,又靜得可怕。就連耗子走動的聲音,都能清晰地聽到。
文翰、關羽、徐晃三人盤腿坐在牢內,猶如入定老憎般閉眼沉默,不時有耗子在他們身邊爬過,也無引起他們絲毫注意。
封諝與兩個獄卒帶着火光,來到了文翰、關羽、徐晃三人面前。封諝交代了一句後,甩了甩手,示意那兩個獄卒離開。
“記住,此乃聖上交代的私密之事。奴家今日過來之事,汝等萬萬不得泄露。否則,就是人頭落地!”
“是,小人知道!小人把這張狗嘴巴封得嚴嚴緊緊,請封大人放心!”
兩個獄卒在封諝陰冷的目光下,好似逃跑般快步地離開。他們做這獄卒也有不少年時間,明白在這皇宮中,許多事情是不能見光的,也輪不到他們這等卑微身份的人去隨意議論,否則很可能就會引來殺生之禍。
封諝等兩個獄卒離開有一段距離,才把目光收了回來,然後投去身前的牢房內。藉着火光封諝能清晰地看清文翰、關羽、徐晃三人,見他們對自己的到來毫無反應,個個都好似一具只會呼吸的人偶一般。
“哼哼。汝等三人大禍臨頭,還不知來捉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麼?”
封諝冷哼着,饒有興趣的望着文翰等三人,腦海裡已經在浮現他們待會將會痛哭流涕、哀聲求饒的摸樣。
……
不過看來封諝是要希望了,文翰、關羽、徐晃仨根本一點理睬他的意思都沒有,更不要說求饒。
封諝臉皮子輕微抽動,心中想着這三人真是狂妄,不過還是強壓怒氣,扯着那尖銳破啞的聲音道。
“好,好。汝等幾人有氣結。奴家也懶得要與汝等白費口舌,兜這圈子,就直言道明奴家的來意。”
封諝說道這裡,驀然停了下來,看看周圍無人接近,才放下心來,把聲音儘量壓低。
“當今大漢王室,君昏庸無道,臣奸詐無良,各立派系,搗亂朝綱,天下遲早都會大亂。黃巾教逢亂世而出,大賢良師張角受天運大道之氣,得以南華老仙賜予太平要術,又有三十六教徒,遲早要君臨天下,改朝換代。
俗語說得好,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而又有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之言。文不凡汝等被打入這天牢內,生死已是定數。大賢良師,知汝有韜略能耐,不忍就此喪命於此,令奴家過來救汝等出這死境。
不過前提是,汝等要投入黃巾教。文不凡,想汝也是一頂天立地的大丈夫,遇可事之主,而交臂失之,非丈夫也。奴家給汝一刻鐘的時間思考,快快決定,這皇宮人多雜亂,一旦走漏了風聲,奴家就難以對汝等施教!”
封諝說得可謂是大氣磅礴,表明利害。不過,文翰等人,還是不爲所動,一言不發。封諝皺着眉頭,死死地盯着這閉着眼睛的三人,等待他們的迴應。
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就在封諝又想開口催促時,文翰卻是開口了。
“汝可就是,今日那害吾的封諝?”
聽到文翰問話,封諝要說的話都吞了回去,猛地一愣,神情稍稍暗沉下來,冷聲道。
“奴家正是封諝。不過這害又是從何談起?奴家…”
“滾。”
文翰這滾字說得很淡,但卻是令封諝說到一半,張大的嘴吞了一隻蒼蠅似的,原本爲自己找好的說辭,全部都爛在了肚子裡。
“汝!汝!汝!汝說什麼!”
封諝氣得花枝亂顫,指着文翰,臉色又是氣憤又是不敢置信。
他位高權重,這滾字除了當今聖上外,還無一個人敢對他說。今日他過來救人,還反被這要救的人叫他滾?
“滾。”
文翰一直閉着眼睛,好似嫌這人骯髒,看一眼都會看壞眼睛。文翰惜字如金地又一次平淡的開口說出一個滾字。
封諝終於壓制不住怒火,暴跳如雷。
“好!既然汝這幾個狗奴才,都嫌這命賤!奴家又何必自討苦吃!奴家這就滾!
文不凡,汝可別怨奴家!沒錯,就是奴家故意要害汝的!那又如何!汝耐奴家何?廢物、垃圾、賤狗!!!!”
封諝這話又是說到,生生地止了下來。只見文翰身後的關羽、徐晃,驟然間睜開了眼睛,關羽一對丹鳳目好似爆發着比那火把更要璀璨的光芒,徐晃的眼眸則是充滿了滾滾殺氣,好似化作一柄刀子似地,直穿封諝的那張嘴巴。
關羽、徐晃二人目光犀利,直嚇得封諝說不出話。封諝見這兩個大漢都生得孔武有力,似有撕虎之力,不由自主先看了看那鎖在牢房大門的鎖鏈,有無鎖緊,生怕這兩個大漢會忽然跑出來。
“哼。將死之人,還敢來嚇人。奴家這就回去,爲汝等準備三具上等的棺材,準備爲汝等收屍!”
在關羽和徐晃犀利而又巍然的目光下,封諝怎麼都壓不住心中恐慌,特別是關羽長着一張赤紅臉,威風凜凜,好似神靈。封諝心中有鬼,見此只怕會遭到那鬼神報應,不過臨走前還是不忘說幾句狠話,才肯離開。
封諝走得很快,遇到剛纔那兩個獄卒,兩個獄卒臉上帶着諂媚的笑容,鞠着身子,在迎封諝。封諝看了就有氣,原本滿肚子怒火,正好找到地方泄氣,左右兩巴掌分別扇在兩人的臉上。
“笑!笑!笑!笑汝個大頭鬼!給奴家好好招呼那三個人!”
封諝扇完後,心中一陣暢快,陰狠地又朝後看了一眼,不等那兩個獄卒說話,就憤憤地離開了。
兩個獄卒被扇得一頭霧水,封諝離開了也渾然不覺。等反應過來,其中一個獄卒說道。
“這,這封大人怎麼忽然發這麼大的脾氣。難不成是那三人得罪了他?哎,封大人剛纔交代要俺們好好招呼他們。怎麼辦?”
“怎麼辦?汝去啊!這三個人個個長得比牛還要狀,又是武官將領。特別是那紅臉大漢,一看就知是個能撕虎的厲害貨色。俺看,俺們剛打開這牢門,就立刻被其撕開兩半,命喪黃泉了!”
“那是,不如俺們先餓他們幾天。這三個人身體壯,食量定是不少,餓了幾天後,餓得他們連撒尿的力都沒有。俺們再出手,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