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諝聽曹操提起文不凡,這早飛走了一半的五魂六魄,頓時盡數散飛。果然,漢靈帝聽得文翰勾結異族乃是封諝的陷害,龍顏大忿,怒火張天。其後說地兩句話,更是把封諝嚇得淚水狂飆,神經頓塞,也不敢再辯解,猛地磕頭。
“嗚嗚嗚!聖上,罪不及家人吶!奴才認罪,是奴才貪婪,收了張角金帛,謀害忠臣。奴才都認了。奴才犯下之罪,萬死不能贖。但聖上吶,諒在奴才大半生侍奉予聖上左右。如今人講將死,只求不連累族人!
奴才謝予龍恩,謝予龍恩吶!”
封諝磕得滿頭血琳琳,臉上淚水鼻涕血液混在一起,此相尤爲狼狽、醜陋。漢靈帝聽到封諝認罪,大大地喘了一口氣,這氣好似冒火,極度炙熱。
“來人吶!將此逆臣拖出去,施以凌遲之刑!死後將其肉塊,喂以惡狗!”
漢靈帝下的聖旨,好似將封諝最後一絲力氣都奪去了,封諝曲身跪着,也不再磕頭,一動不動,十足一條喪家之犬。直到有禁衛走入,纔將他拖出了御書房。
漢靈帝一直冷視着封諝被禁衛拖出御書房後,臉上的恨意怒火,才稍稍褪去。不過,漢靈帝很快就反應過來,就在半個時辰前,自己可是對關在天牢內的文翰與其兩位屬下,賜予毒酒,下旨鴆殺。
此等時候,就怕他們已命喪黃泉。
“曹操!汝快快傳朕口令,到天牢內阻止張讓。就在半個時辰前,朕下旨鴆殺文翰一等人。若是慢了,只怕來不及!”
曹操忽然聽漢靈帝疾言厲色地一說,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又猛地想起近日在洛陽盛傳的神醫,聽說此人醫術了得,連瘟疫都能治好,以防萬一。曹操向漢靈帝請求,喚此人入宮,漢靈帝準允。
曹操喚來下屬,吩咐其騎他坐騎絕影,到城外請來。漢靈帝又喚來一宦官,令其陪同,保證曹操下屬,能予在皇宮內暢通無阻。同時也吩咐下去,喚幾個宮中太醫,趕去天牢。
曹操鞠躬施禮告罪後,急急走出御書房後,向宮中天牢的位置火速趕去。
與此同時,在天牢內。
文翰、關羽、徐晃,手執焚香,三人面前,擺着烏牛白馬、香爐等祭禮,同時跪拜,誓日。
“念文翰,文不凡!”
“關羽,關雲長!”
“徐晃,徐公明!”
“雖非血脈至親,卻經歷生死無數,情真實意,願結爲兄弟,一生不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鑑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三人誓後,再三跪拜,各置焚香予香爐內,遂爲禮成。其中,雖周瓏不在,但也被三人算入。按年紀分之大小,周瓏最爲年長爲長兄,關羽次之,文翰排行老三,徐晃排在幺未,爲老四。
“哈哈哈。來!二哥、四弟!今日能與兩位兄弟共赴黃泉,實乃不幸中之萬幸。願來生,再能與兄弟二人相遇,再闖一片天下!”
文翰雖是遺憾,最終未等得曹操揭發封諝與黃巾教的勾結,還自己一個清白。但文翰非是貪生怕死之輩,不會大哭大鬧,喊冤怨人。因爲,這是他的人生,一切的結果,都該由他自己負責承擔。
穿越東漢末年至今,文翰自問未曾做過愧對良心之事,還有幸結識關羽、徐晃、高順等歷史名將,更與之徵討羌胡異族,闖蕩胡境。
文翰這短暫的穿越生涯,雖有遺憾,但卻不悔。所以赴死也得瀟灑脫然,莫愧對這幅男兒身。
“好!就此約定!三弟、四弟!關某十八年後,與汝等約好,再闖一片天下!”
關羽鬍鬚而笑,丹鳳目中望着文翰、徐晃二人,充滿了情義。他雖然不信鬼神之所,但此刻卻希望,十八年後,當真能再與文翰、徐晃相遇,再續兄弟情,笑傲天下。
“二哥、三哥!說好了,十八年後再相聚!”
“十八年後再相聚!”
情到所致,文翰、關羽幾乎同時開口,齊聲應道。
“哈哈哈哈!”
三人相視大笑,視線對接,各人都好似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那一幕幕曾經與之共患難的畫面。鐵馬金戈,衝鋒陷陣,水淹火燒,無論是哪個時候,三人都是形影不離地在一起,共同面對。
不用開口配合,三人幾乎同時拿起了香爐前的酒杯。他們的眼中沒有對死亡的畏懼,有的只是兄弟情義,腦海中唯有一個念頭,就是十八年後再相聚的約定!
“共飲!”
文翰拱手拿起酒杯,伸了出去。關羽、徐晃亦做着同樣的動作,三杯酒杯發出一聲砰的輕響。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仰天喝下了摻着毒藥的酒水。
張讓望着這三個臨死結義的異性兄弟,同時喝下毒酒的那刻,心中不由有些許的惆悵、不忍。默默地轉過身去,準備離去。
“慢!!!!!!!!”
就在這個時候,剛火速跑進天牢內的曹操聽到那共飲二字,細眼驟地睜大,竭斯底裡地喊出一個慢字!
不過,摻着毒藥的毒酒,此時已從腸子流入了三人的肚子內。文翰、關羽、徐晃幾乎在同時,感覺到腹中傳來一陣劇烈地劇痛,五臟六腑似乎攪在一起,不斷扭曲,再扭曲,扭得所有的神經都斷裂爲止。
“太醫!太醫!!!!”
曹操此時狀若瘋狂,滿臉的都是不甘,明明就差那麼一點,就差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就能將文翰這知已好友救出,還以清白。
“在此!在此!老夫幾人到了!”
而剛趕過來的,幾位白髮蒼蒼的老太醫聽得曹操這急促、不甘的喊叫,頓時知道出事了,連忙加快腳步,氣喘喘地跑到了曹操的身邊。
“快!隨吾過去!汝等定要救吾之好友!此大恩大德,曹某日後定有相報!”
曹操拉着其中一個老太醫的手,也不等其回話,氣勢洶洶地衝向文翰的牢房位置。
“大膽!汝是何人!沒有聖上指令,誰敢在這天牢內救人!”
張讓見曹操拉着太醫衝來,眉頭一皺,立馬伸手指着他喝道。
“吾乃議郎曹操,費亭侯曹騰祖孫!封諝逆臣與黃巾教暗中勾結!文不凡乃受其陷害誣衊!聖上已得知此事,封諝也已認罪,已被聖上施以凌遲之刑,真相大白!曹某此次來,就是秉聖上口令來救人!”
此時,曹操也懶得理張讓是何等身份,直接吼了起來。張讓被其氣勢所攝,又聽到此乃漢靈帝吩咐,也不再說話,而是站在一旁,讓開道路。
曹操領着太醫走進了牢房內。此時,文翰尚有幾分神識,口中不斷地在滲出黑漆漆的毒血,模糊的視線裡,隱隱地見到曹操的身影,緩緩地伸出手。
“可是孟德?”
“不凡!是我!汝可別死!曹某人已爲洗脫罪孽,還汝清白!加上此次,汝可欠曹某人四條性命!曹某人一生,做這買賣,可從未曾虧過。文不凡!曹某人令汝未曾還請欠債前!萬萬不得死!”
曹操捉住文翰的手,不知何時淚水已涌上了眼眶。讓人不禁懷疑,此時此刻的曹操,真的是歷史上那個寧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的曹操嗎?
文翰臉色黑紫得嚇人,十分艱難地張了張口,想要說話,但話還沒說出,又吐出一口黑水,呼吸極爲急促,看就要失去神識。
“太醫!太醫!!!快來救人吶!!!”
曹操見文翰吐的血,黑得厲害,看得他頭皮發麻,心驚肉跳,連忙向身後的太醫厲聲喝道。
“是!老夫這就施救!”
那被曹操拖來的太醫,當即跑向文翰身邊,伸出二指替文翰把握。緊接着,後來的幾個太醫也來了,也不用曹操交代,立馬過去爲關羽、徐晃施救。
這幾個太醫,臉色越來越凝重,把脈完後,又各自從藥箱中拿出金針,插向文翰、關羽、徐晃的身體。
一會兒後,文翰、關羽、徐晃身體密密麻麻地都是插滿了金針,文翰、關羽、徐晃等人,不斷地吐血,神識越來越模糊,但還是憑着堅強的意志力,不讓自己昏死過去。他們都明白,一旦昏死,就再也不可能醒過來。
“如何!他們三人還能救麼?”
這幾個太醫下完金針後,就停止了動作,在互相對視,好像都在問對方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看得曹操心急如焚,不由地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