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是這些箭矢非是沒有箭頭,只怕黑風騎此時也會出現一些小的傷亡。文翰臉色越來越是冰冷,黑風騎是怎樣的一支兵馬,他可以說是天下最瞭解之人。在這短暫的一回合交鋒中,黑風騎既然會處於下風。這是文翰難以接受的。
而且黑風騎歷經無數戰火的烤磨,在經驗上比這些未經歷過戰火的衛氏精衛有着絕對的優勢。而此番看來,衛氏精衛其戰力不容小覷。
這一場千人鬥陣,文翰是非勝不可,但他知道此時不能急躁,否則將會亂事。他眯着眼,腦念電轉,快速將衛氏精衛的陣型在腦海中開始分析。
“散!”
猝然,文翰高舉拳頭,然後五指伸展,隨着他的一聲令下,他所領的黑風騎立刻散開。關羽與文翰歷經不知多少場戰事,心有靈犀,快速地身邊的黑風騎做了一個動作。只見文翰關羽所領的左右兩翼,化爲了一個包圍圈,將衛家兵馬包圍了起來。
“射!”
文翰冷冷地從口中蹦出一字,頓時無數箭矢從四面八方往衛家兵馬射去,衛仲道尚未反應過來,而他的陣型也只有左右兩方擁有密不透風的盾牆。
咻咻咻咻!!
在衛家的陣型中,除了左右兩翼外,幾乎都受到箭雨密集的攻擊,特別是在陣型中央處的衛家兵馬,一片人仰馬翻。衛仲道沉着臉色,向着文翰所在的方向,暴喝出衝鋒二字。那在他身旁的騎兵,就是在等這命令,頓時一個個揮打着馬鞭,集聚着將近數百人的數量,向文翰的方向疾奔而去。
因爲文翰剛纔的命令,黑風騎散開來後,每一個方位所有的兵力並不多。衛仲道亦是發現了這一點,只要集中騎兵的兵力,將文翰所在的那個方位殺敗。大將一降,這場勝利便是他的。
而文翰又怎會不知分散兵力後,每一個方位就會顯得薄弱,容易被人按點突破。文翰之所以,這麼下令自有他的深意。
面對着氣勢洶洶衝來的衛家騎兵,文翰臉上絲毫不見慌張之色,反而連聲射字喝出,霎時間在文翰身邊大部分的黑風騎,將無數箭矢射向了正在衝鋒的衛家騎兵,待射翻了前頭近百人後,文翰一馬當先,手擡着木槍與包圍圈的上方半弧形的黑風騎同時衝了過去,與衛家騎兵拼殺在一起。
而與此同時,在包圍圈下方的關羽,丹鳳目閃出凌厲光芒,領着下方半弧形陣勢的黑風騎往衛仲道所在的中央發動衝擊。衛仲道見之,一面命兩翼的槍盾兵組成盾牆低檔,一面令身邊的弓箭手發起箭矢阻止。
鬥陣戰況情勢忽轉,場外在觀戰之人,個個都看得緊張無比。這是一場攻與防的對決,勝負就在一瞬間。只要衛仲道的衛氏精衛能抵住,這場勝利就是他們的,反之,他們若被文翰或者關羽突破,敗的就將會是衛家。
而在高臺上的衛瓊,一臉的陰鷙表情,雙目發着惡毒的幽光,忽然他喊來一下人,低聲說了幾句話。他這一舉動卻被戲隆發現了,戲隆策馬走到高順身邊,附耳說了幾句,高順木訥的表情猝地一變,然後慎重地點了點頭,下了馬,跟在那被衛瓊吩咐的下人身後。此時場中的人幾乎都把精神集中在鬥陣之中,哪有心思管高順。
“破!!”
文翰揮舞着木槍,力氣驟然爆發,將數名衛家家丁橫掃打飛,在他身後的黑風騎個個如狼似虎,將他們面前的敵人或刺或挑或打,紛紛掃落馬下。黑風騎畢竟是黑風騎,這些衛家騎兵,再精銳,沒遭受過真正的血腥,又怎能是黑風騎正面的對手。文翰領着包圍圈上方的黑風騎不斷地突破,看樣子就要衝到衛仲道所在的位置。
“擋住!擋住!!!”
衛仲道竭斯底裡地吆喝起來,若是關羽這邊攻擊火力沒這麼犀利的話,他還能分出一些槍盾兵,組成盾牆去擋文翰那方。
但這關羽實在恐怖,一人幾乎就能抵上百人之威,而他身後的士卒戰力亦是超羣,在他的帶領下,打得那盾牆大雨落地般,砰砰直響。衛仲道根本不敢分出絲毫兵力。
文翰在包圍圈上方領着黑風騎越突越快,須臾,文翰宛如一隻蓄勢已久的猛豹,只見踏雲烏騅驟然躍起,四蹄在半空拔動,文翰一踩馬背,借力又是飛出幾米,身影已到了衛仲道的頭顱之上。
衛仲道望着高空中的黑影,一時竟嚇得不知所措。在他身邊的弓箭手,連忙朝着文翰射出數十支箭矢。文翰在半空中執槍飛舞,將射來的箭矢一根根地打回,落地間又暴然用力,連挑出槍花,將在衛仲道身邊的弓箭手盡數打退。
衛仲道只覺面前一陣狂風,剛想擡劍應戰,這時,一道黑影急速而來,猛地在他的喉嚨住止下。
衛仲道眼睛猛地暴瞪,望着面前神色冰冷的男子,一時間好似被奪去了全身的力氣。
“我…輸了。”
衛仲道不知自己是如何說出這屈辱的三個字,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場中的拼殺陸陸續續地停止了。關羽一揮木槍,領着下方的黑風騎瀟灑離去,在他們身後,倒下一片鐵盾、木槍,還有哀聲痛吼的衛氏精衛。
衛氏精衛,戰力不俗,陣勢超絕,衛仲道的指揮也無出錯。他們之所以敗,是因爲他們這些人畢竟沒有經歷過戰火、血腥。又哪是在戰事中成名的黑風騎對手。
很快,這場鬥陣的結果由楊彪宣讀出來。兩方的兵馬亦退在了兩邊,文翰策馬走到關羽身旁,擊掌。兩人眼中似乎對這戰果覺得是理所當然。
“呵呵,兩位都是世間少有的英雄豪傑。各取兩場勝利。那麼,接下來這一場就要看你們有無識人之能,請來的醫師有無能耐治好蔡公之女的頑疾。此場勝利,決定蔡公之女最後的歸屬。
那麼,現在分別有請代表衛家的還有代表文太守的兩位醫師出來說出你們診治的結果。”
在楊彪的喊話下,兩位大夫打扮的一老一少從宅子內走了出來。那老大夫,祖輩三代都是從醫,出身醫學世家。
老大夫不但在安邑,甚至在整個河東郡,都富有盛名。後受衛仲道父親之邀成爲衛家的幕僚,專屬大夫。
老大夫在衆人的目光下,先是施禮,然後偷偷地望了衛瓊一眼,衛瓊目光陰鷙地向他瞟了一個眼色。這老大夫身體頓時一震,臉龐抽動,內心似乎有一陣掙扎,不過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神色一正,然後將蔡琰的病情說出。
“蔡公之女,傷在肺部,原本就是虛寒之身,又因曾多日絕食,再加上情緒波動極大,導致病情加重。引發了身體免疫力下降,纔會難以復原。
老夫有一家傳藥方,可增加人體免疫,蔡公之女喝後就會感覺好了許多,然後老夫再下一些藥方,治理她的肺部,不日就可痊癒。”
華佗在旁聽得不斷點頭,這老大夫診治之果與他差之無二,只是這所謂的家傳藥方,令他不禁有些好奇。老大夫說畢後,衆人將目光投向了華佗,華佗說的診治之果,與老大夫差不多。
那麼,在三位評委的討論下,決定讓蔡琰喝下他們準備的湯藥,看這效果如何再做決定。
不一會後,穿着一身淡黃絲衣,美如天仙般的蔡琰從宅子內走了出來。蔡琰那泛着水波的大眼,從一開始就集中在文翰的身上。
她剛纔一直就在宅子內的高樓下,觀察着這五場比鬥,文翰的詩,文翰的琴曲,不知令她有多少次,制不住自己的身軀,想要跑來與文翰相會。此時,她終於見得文翰,雖然兩人還有一段距離,但蔡琰的心早已飛到了文翰的身邊。
蔡琰的神情、目光,讓場中許多人,一時明白了許多。衛瓊的臉色越來越是黑沉,大聲囔囔着,讓人趕快把湯藥搬來。
兩碗黑漆漆散發着濃重草藥味道的湯藥,放在木盤子之上,兩個衛家家丁捧着木盤,小心翼翼地分別站在了華佗和老大夫的身後。
這時,戲隆向華佗打了一個眼色,華佗皺了皺眉頭,還是接受了戲隆的建議,走到那個衛家家丁的身邊,聞了聞湯藥,然後走了回來,向戲隆點了點頭,表示這湯藥是他的,並沒有被別人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