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在平陽城外一條山谷內,涼風連連,不覺讓人心裡發寒。
楊奉、韓曤各領軍埋伏在山谷前後兩頭,兩人約好,待這五十輛糧車入到穀道中央處,並同時鳴金爲號,前後夾擊。
楊奉埋伏在山谷的前頭,一個斥候打扮的賊子忽然快步向他走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後,楊奉眼神一震,不覺地嚥了幾口唾液。然後朝後方埋伏的賊子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做好準備。
這時,一陣刺骨的涼風突兀吹來,吹得楊奉身後的賊子一陣哆嗦。
“這鬼風,真是討厭。”
楊奉也是被吹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皺起眉頭低聲囔囔道。
不過很快,楊奉的表情變得集中沉重起來,因爲在他前方不遠處,有一支糧車正往穀道駛了過來。糧車旁邊的士卒手舉着火把,漸漸睇將穀道照亮。楊奉不覺屏住呼吸,讓周圍的賊子後退,避免被這火光照到。
這糧車上的糧食似乎十分的多,駛動起來,壓出一條車輪的軌跡。
半柱香後,這糧車隊伍已是全部進入了穀道之內。
“怎麼,這護糧的人數這麼少。而且這糧車似乎很重。怪,怪。”
楊奉的眉頭皺得快要連成一條線,他的心不覺爲何跳得特別的快。
“楊將軍,這前頭的糧車隊都快要駛到了谷中,我們要不要動手?”
一小頭目輕步走來,壓低聲音地在楊奉耳邊問道。
“不,再等等。這糧車隊,有些不對勁。”
隨着糧車隊越來越靠近,谷中央位置,楊奉的心就跳得越快。楊奉似乎有所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之處,卻不知這到底不對勁在哪。
就在楊奉還在想着事情時,忽然一陣響亮的鳴金聲,將整個寂靜的山谷都吹得震盪起來。
“不好,有人要劫糧!”
“快,拿好兵器,準備迎敵!”
糧車隊頓時一陣騷亂,無數護糧的士卒個個都是一臉的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睇拔出腰間的刀劍。
“哈哈哈。我等天軍在此等候已久。朝廷走狗,快快丟下武器投降!韓大爺便饒你等一命!”
韓曤縱馬奔行,一馬當先,執着一七尺大刀領着一衆賊子擋在了糧車隊前。韓曤粗狂大笑,好不得瑟。
“這莽漢,難道看不出這糧車不對勁嗎!哎,此時已容不得多想!”
楊奉見韓曤已是出擊,心中不覺憤恨睇罵了幾句,然後轉身朝背後的賊子令道。
“讓這些朝廷走狗,嚐嚐吾等天軍的厲害,兒郎們!隨吾出擊!”
楊奉一聲令下,頓時又是一陣鳴金聲音響起,緊接着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楊奉狂甩馬鞭,領着二千五百賊子快速地朝谷中衝去。那些原本還想調頭逃跑的糧車隊伍,見到後路又有一支賊軍衝來,頓時個個嚇得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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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朝廷走狗,莫不成你們以爲只要朝廷的將領只會使計麼?我等天軍也會。你等現在前後都被斷路,我數三聲,若是再不投降,那就別怪我等天軍不客氣!”
韓曤似乎十分享受這些朝廷士卒臉上,驚疑、絕望、慌張的表情,因爲,這些以往與朝廷兵馬的戰事中,只會出現在他這一方的身上。
韓曤忽然有一種揚眉吐氣得感覺,大聲地叫囂着,慢慢地數到。
“一!”
隨着韓曤的第一聲落下,整個糧車隊的朝廷士卒頓時更加慌亂起來。
“二!!”
“白癡,愚昧!盡做些多餘之事!”
楊奉離遠聽到,韓曤以一副驕兵之態在捉弄這些朝廷兵馬,當即氣得臉都青了。
三,這個字眼韓曤剛想說出口,也準備好無論這些朝廷兵馬是否投降,亦要殺個遍光。他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想過,要留下這些人的命。
只不過韓曤尚未說出口,這時,在穀道頂端驟然響起一暴喝。同時,無數的火光不知是何時閃起的。
“射!!";
這一聲射彷彿敲響了地獄的喪鐘。無數的弓弦震動聲連連暴起,不計其數的火箭將夜空招個透亮,如一道道墜落的流星般分別撞向了韓曤、楊奉的兵馬。而那些原本驚慌失措的朝庭兵馬,卻是冷笑起來,將身邊的一架架糧車點燃。然後往楊奉的兵馬衝去。
轟隆。
一件點燃的糧車撞在了三四個賊子的身上,頓時火光四濺,同時糧車上的許多巨石沖天而飛,又是撞倒了不少賊子。
“這糧車上,除了一些乾草外,其他全是石頭!”
“什麼!我們都被騙了!!”
幾個在撞翻的糧車旁邊的賊子忽然大叫起來,他們這一叫,頓時引起周圍賊子的一陣不敢相信的驚呼。
咻咻咻咻!!
而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容得他們失落,那在穀道頂端兩邊,第二輪的火箭雨又是墜落而來,而與此同時還有那一架架好似圍繞着火蛇的糧車,正朝他們衝來。
火箭、火車四處肆虐,點燃了一個又一個賊子的軀體。渾身冒火的賊子仰天慘叫,發了瘋的四處奔跑,一邊叫一邊哀求着身邊的同袍爲他滅火。
只是,他們又哪有這個心思,紛紛地向後退去。唯恐自己會惹火上身。
“韓曤過來接應我!我等合兵一處,然後再一起退去!!!”
楊奉終於明白爲何自己一直覺得有不對勁之處,因爲這根本又是引他們上釣的一場戲,而那些假糧車就是誘餌!但是此時已不容的楊奉再去後悔,他竭斯底裡地朝韓曤吼道。他的後方接近平陽,不可能往那裡逃,所以他只有往韓曤身後的方向逃回白波谷纔是最安全。
只是,這幕後一手操縱的主人,會如此輕易地就將這場戲落幕嗎?
“賊子哪裡逃,吾徐公明來也!”
徐晃的巨喝,宛如一隻巨手將這些賊子無情地拉入了地獄。
只見,在楊奉的身後,一支足有一千五百人的朝庭兵馬出現了。徐晃一身黑綢赤鷹紋戰袍,身披鬼臉戰甲,手執着大斧,威風凜凜。而在他身旁的大漢,長得雖是一臉憨厚,但卻渾身都是爆炸性的肌肉,手紙一把足有六十斤的大刀,一看就知非是容易對付的人。
而在五十架火車的衝擊,和不知多小火箭的打擊下,楊奉、韓曤的陣型早已大亂,等韓曤領着一小部分人衝過來時,兩人合起來的兵馬還不足兩千。
在穀道內,四處都是炙熱的火光,徐晃和周倉兩員猛將領兵衝來,那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的賊子,根本毫無戰意,只會四處躲避。
楊奉和韓曤好似發了瘋般領軍狂奔,徐晃和周倉就此輕易他們離去,在穀道一路追殺,同時在穀道兩端又不斷有火箭射來,楊奉和韓曤的兵馬不斷地有人慘叫、倒下。
而逐漸的徐晃和周倉也領軍追到了他們兵馬的身後,正大肆屠殺。賊子士氣全無,而朝廷軍士氣旺盛,又有徐晃、周倉這兩軍悍勇無比的領軍將領,殺得楊奉、韓曤的兵馬不斷的縮水,待兩人奔出谷外後,剩下的兵馬竟不到兩百人。
“這天殺的朝廷軍,五千兒郎吶,現在竟然只剩不到二百。這叫我等回去,如何與天師交代吶!”
“別再說廢話,那朝廷兵馬尚還在追來。我等此番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趕快逃吧!”
楊奉回頭看了一眼,仍在死死追來的朝庭兵馬,被硝煙薰得黑乎乎的臉上更顯黑沉。
“賊子,想要奪吾河東軍糧,不留下些什麼,妄想離去!”
徐晃冰冷着臉,不知何時,他已距離楊奉只有一段不遠的距離,只見他拿起背後五石大弓,將弓弦拉成半圓,着的一聲,箭矢驟然衝飛,直刺向楊奉的心臟。楊奉見此箭來得又猛又快,嚇得竟一時忘了躲避,還好在他身旁的韓曤反應及時,將他一拉。這射來的箭矢纔沒有射穿楊奉的心臟,僅僅是射穿了他的右肩。
雖然楊奉避過致命一擊,但此箭力度實在太大,要不是有韓曤在旁死死地拉着,楊奉差點就被射落馬上。
“噗!”
楊奉吐出一口血箭,只感覺右臂好似都快要脫落,霎時間整張臉白得恐怖。楊奉雙眼發出濃烈的怨恨,狠狠地盯着徐晃,好似要將徐晃的樣貌牢牢記下,好以後報這一箭之仇。
最後跟着楊奉、韓曤逃出的兩百人,個個都是經歷過當初黃巾與朝廷的戰爭,乃是狂信徒,也是他們倆的心腹。爲了讓楊奉、韓曤能以逃脫,最後的兩百人留下不到十人,其餘人都做好了拼死之志,往身後的徐晃、周倉所領的朝廷兵馬衝去,來爲他們二人殿後,爭取逃亡的時間。
徐晃、周倉兩人如收割人命的黑白無常,執着手中殺人利器,往衝來的人潮中廝殺。這兩百人雖然極度瘋狂,把生死置之於外,但又哪是有徐晃、周倉帶領的朝庭兵馬對手。只是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這兩百賊子就被殺幹殺盡。
不過,他們最後還是爲他們的將領贏得了逃命的時間。
“這羣賊子真是瘋狂吶。”
就連周倉這一九尺大漢,也被這兩百人不懼生死,只爲其將領爭得一線逃命機會的鐵血而感到。
“哼。他們的死,只會是白白犧牲。因爲,他們的將領,始終會是難逃一死。”
徐晃的話,雖是冰冷無情,但卻是實在。周倉默默睇嘆了一口氣,便隨徐晃一同領軍回谷殺去。
而當徐晃、周倉領軍回到谷中,此時在谷中頂端兩邊,已停止了射箭。谷壁四處,隨處可以見到,插着的還在燃燒的箭矢,而地面一地的都是屍體。血紅的人血,在火光的照耀下特別地鮮豔。
“別再殺人了。我們投降,都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