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抿了一口茶,然後又輕輕放下,不慌不急道。
“董卓涼州軍雖然勢大,但丁公麾下亦有十二萬幷州兒郎,若是丁公相信不凡,願意將兵馬指揮之權付託。不凡自有方法,與董卓的涼州大軍周旋。就不知丁公是否願意?”
“兵馬指揮之權?”
丁原猛地一愣,然後雙目爆發起銳利的精光,直射入文翰的眼眶內。文翰卻是早就知道丁原會有此反應,身子坐得筆直,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身直心正的姿態。
“冠軍兒當真有辦法應付董卓惡賊?!”
“方法是有,但若無丁公信任,不凡名不正言不順,難以實施。”
“茲事體大,冠軍兒又非是幷州軍統,老夫若是貿然交付這兵馬指揮之權,只怕麾下有不少將士不服。特別是吾兒奉先,他心高氣傲,除了老夫外,除也不會更予半分好臉色,更別說聽你的命令。”
“呂將軍武藝無雙,人中龍鳳,自然會有傲氣。這點不凡清楚。所以,不凡願立軍令狀,若是敗於董卓之手,不凡願意獻上項上頭顱賠罪。”
“冠軍兒,你可知軍中無戲言!若是你當真敗於董卓之手,老夫作爲一軍之首,也只能大義滅親!”
丁原神色一怔,一雙眼就如釘子似的釘在了文翰的身上,厲聲喝道。
“不凡當然知得。還請丁公做出決斷。”
丁原看着文翰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臉色陰晴不定,心中卻是在快速地思量。過了一陣後,丁原一啪桌案,大呼一口氣後,做出了抉擇。
“好。既然冠軍兒敢予下這軍令狀,老夫也不怕將兵馬指揮之權交予你手。老夫給你五日的時間,與幷州大軍磨合。眼下時間急迫,董卓惡賊每日都在洛陽爲非作歹,所以老夫不會給你太多的時間。
五日後,整頓大軍,全軍皆由冠軍兒統領,於洛陽城下與董卓惡賊決戰。此戰許勝不許敗。否則,後果冠軍兒無需老夫告之,也是明白吧。”
文翰想了一陣後,便是頷首應諾。五日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文翰早年在幷州一帶驅趕羌胡,後來又從胡境內,救回十萬漢人奴隸,這讓他在幷州軍統中,贏得不少威望。而幷州軍中又有不少悍將,加之自己身邊又有關徐兩邊異姓兄弟,這讓文翰增添了不少把握。
而來日,當丁原在衆幷州將士面前說出,將兵馬指揮權暫時交給文翰時,呂布還有其一派的將士立即厲聲反對。不過,當丁原說出文翰已與他下了軍令狀後,不少反對的人便立刻閉嘴了。
呂布眯着他那雙虎眼,撂下一句狠話後,便殺氣騰騰地轉身離開。後來,在丁原的勸說下,文翰暫時得到了指揮之權。
不過,一些將士口中雖然答應,但內心卻是在等着看好戲。而且文翰畢竟是外人,他們也不怕文翰能耍出什麼花招。
而文翰卻是不管別人的看法,他捉緊時間,開始與幷州的大軍磨合,瞭解他們的各方面的情報。然後又與關徐兩人,開始組織大軍,排列陣型,儘快地將大軍與他的默契度提高。
五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光陰似箭很快就過去了。
文翰在五日後的一早,整頓五萬大軍,聲勢浩蕩地往洛陽城出發。來到洛陽城十里外,文翰擺好陣勢,令將士擂鼓吹起號角,發出宣戰信號。
正在洛陽城內的董卓,聽到鳴金之聲,便知定是丁原的幷州大軍來攻,連忙領着一衆將士出了洛陽城外,整備涼州兵馬,引軍出迎,兩軍對圓。
丁原騎着一匹黃鬃寶馬,來到陣前,指着對面的董卓開口就罵。
“國家不幸,閹狗弄權,以致萬民塗炭。只是閹狗剛除,又來了汝這狼子野心的董賊,竟敢妄言廢立,欲亂朝廷!今日吾丁建陽,便要爲民除害,爲聖上除賊!!”
丁原聲若巨雷,響徹十里之內,董卓氣得渾身在顫,正要回應,此時頂束髮金冠,披百花戰袍,擐唐猊鎧甲,系獅蠻寶帶的呂布,未等文翰下令,便縱馬挺戟,衝向陣前,威風凜凜地喝道。
“呂奉先在此,誰敢與吾一戰!!”
呂布聲勢比之丁原還要厲害幾分,震得對面的董卓等人一陣耳鳴,董卓要喊的話,也被其嚇得硬吞了回去。董卓左右張望,正想要派人出去應戰,哪知這些將領昨日見過呂布的厲害,都是畏畏縮縮地躲避董卓投來的目光。
而神經大條的華雄,卻是不怕死,一揮手中長矛,正想要向董卓提出請戰。但李儒卻是比他更是快了一步開口。
“主公,呂布武藝天下無雙。我等涼州將士只怕無人能是其對手。將者乃一軍之魂,若是被呂布擊殺,難免不會士氣大減。所以主公應避之其鋒頭,兩軍對戰,非只比將之勇猛,我等有二十八萬涼州大軍在此,難不成還怕他呂布一人?”
李儒說得頭頭是道,董卓也是瞭解他麾下的確無人是這呂奉先的對手,貿然出擊,不但只會白白損失他的大將,還會令他的大軍士氣大減。所以董卓便是接受了李儒的建議,嚴厲麾下將士不得出戰,並且傳令各軍,隨時準備呂布殺來。
呂布在陣前喊了好長一段時間,卻見涼州大軍毫無反應,臉色可謂是越來越是難看,一揮方天畫戟正想獨自殺去。此時關羽和徐晃則剛好一左一右地趕到呂布的身邊。
“呂將軍,吾家三弟說,賊軍無膽,不敢應戰。還請呂將軍回陣,準備待會的廝殺。”
呂布臉龐一抽,就想破口大罵,但見關羽、徐晃兩人眼中皆是閃過銳利鋒芒,好似隨時準備好要與他大打出手的樣子。呂布可不怕他們,虎目一眯,足以刺破蒼穹的戰意,頓時爆發起來。
“吾兒奉先,不得造次!快快入陣!”
就在此時,丁原帶有幾分急躁的聲音傳來。呂布臉色猙獰地一咬鋼牙,強忍心中炙熱狂暴的怒火,冷哼一聲後,便策馬回陣。
而同時,騎着踏雲烏騅的文翰,縱馬奔到陣前,甚是有禮地向董卓那邊吆喝道。
“常聞董涼州麾下皆是驍勇善戰之輩,今日一見不過爾爾,僅僅是一個呂奉先就將董涼州麾下二十八萬大軍嚇得畏縮不前。
竟然汝等涼州軍無人敢與呂將軍應戰,不如我等就來個鬥陣。不知董涼州可敢來鬥?”
文翰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是暗中帶有諷刺,聽得涼州軍麾下將士個個都是氣憤填膺,恨不得一擁而上,撕裂文翰大放厥詞的嘴巴。
“哈哈?吾還以爲文冠軍有何驚天偉倫說出,原來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鬥陣?就汝那大概五萬左右的幷州兵馬,就敢與吾二十八萬涼州兒郎鬥陣?簡直就是找死!!!”
董卓怒極而笑,若是對方堅持要鬥將的話,有呂奉先在,他或許還忌憚幾分。但若是要鬥陣,他董卓可不怕。無論是兵力還有戰力,涼州軍都佔據絕對的優勢。至於陣勢?在董卓的心中只要人強馬壯,人多似海,什麼大陣,還不是一衝而破!
“呵呵,勝負未定,董涼州是否言之過早?不如等董涼州的涼州大軍戰勝之後,再大放厥詞也不遲吶。”
“哼!好!鬥陣!!等我涼州大軍將汝這五萬幷州軍踏成一片血泥!!”
“如此,吾文不凡便回陣等待董涼州的大軍,如何將我等踏成一片血泥。”
文翰臉上又是露出一個笑容,說罷便一拉繮繩,調轉馬頭往陣中疾奔而去。回去後,文翰從一士卒的手上接過旗幟,連連揮動,頓時五萬幷州大軍開始變動起來,一個鼎字形狀的陣勢出現了。
自從張角將《太平要術》贈送給文翰後,文翰一直都有觀閱,三卷殘書內記載萬法萬物,博大精深。其中,這鼎字怪陣就是加載其中。
董卓見對面的幷州大軍變換好陣勢,一副蓄勢以待的姿態,董卓當即氣得哇哇大叫。這感覺就像一個脫得精光的女人,在向他勾着指頭,笑着說他不敢擡槍上陣。
董卓一把掣出腰間利劍,正要下令全軍出擊,這時在他旁邊的李儒,自從見到幷州軍擺出的陣勢後,就一直眉頭深鎖的樣子,當他見到董卓意欲出戰,便連忙開口阻止。
“主公,對面的大陣詭異,貿然出擊只怕!!”
“夠了,老子今天可是受夠氣了!鬥將鬥不過呂奉先,難道鬥陣,吾等這二十八萬涼州兒郎,還鬥不過區區五萬幷州軍!!?
文優莫要多言!今天吾定要領軍殺他們一個血流成河,片甲不留!!騎兵隊聽令,先給吾將這個大陣衝開一個血口!!!!”
董卓一聲令下,兩萬多鐵甲騎軍在華雄和徐榮的帶領下,如兩柄巨大的長矛,一左一右地刺向幷州軍的鼎字大陣。
文翰立在鼎字後中央,見到兩萬涼州鐵甲騎軍衝來,毫無懼色反而升起了笑容,一揮令旗,頓時在左右兩邊的幷州槍兵、刀盾手散了開來,任由兩萬涼州鐵甲騎軍衝入大陣。
華雄哈哈大笑,還以爲這些幷州兵被他麾下的涼州鐵甲騎軍嚇得膽寒,主動讓開了路,當下連連催促,領大軍往文翰所在的陣後中央衝去。
“射!!”
不過,華雄臉上的笑臉維持不久,很快就換了一臉的驚駭。只見在他領軍狂衝的正前方,足足有二萬多弓箭手,弓箭手排成幾條大橫列,前三排蹲下的弓箭手,在射聲剛落的瞬間,立刻將他們拉在弓弦上的箭矢放出,只見一根根倏然的箭矢暴射而出,密集的箭潮遮天蔽日轟然墜落。
華雄所領的騎兵隊正全力疾奔,哪能來得及去避,只見華雄的騎兵隊彷彿遇到蝗災一般,被黑壓壓一片的箭潮所吞沒,頓時箭破軀體聲、慘叫聲、落馬聲響不絕耳。
華雄gen本沒有任何指揮兵馬的機會,面前彷彿來之不盡的箭矢衝落在他的四周,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緊繃,大刀舞得密不透風,將一根根射來的箭矢擋落。
而另一邊徐榮所領的騎兵隊雖然沒有華雄所領的騎兵隊一開始衝得那麼猛,但是亦有小半的面積被箭潮覆蓋,待第一輪的箭雨停止,華雄和徐榮的隊伍可謂是一片狼藉,周邊都是插入在地的箭矢和中箭倒地的士卒、馬匹。
華雄見着周圍隊形全無,零零散散的士卒,滿肚子的火氣就在不斷地上涌,正想聚集士卒再次衝鋒。
但此時,僅有一字的血腥之音,將他嚇得心驚膽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