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造弄人的是,現在這個新任的驃騎大將軍,竟然攻打張濟的故鄉,北地郡!
“若是被叔父得知,只怕他九泉之下難以瞑目吶!!”
張繡臉色剎地變得猙獰,他對張濟感情極深,甚至超於一般的父子感情。在張繡還小的時候,已是董卓麾下大將的張濟,一直就是張繡人生的目標,而張濟亦是發覺了張繡的才能,從小培養張繡的武藝,後來更是多方託人,爲張繡尋找名師。可以說,沒有張濟的栽培,就沒有今日名震北地的槍王張繡!
“這文不凡不過是寒門出身!他也配這大驃騎的稱號!傳我命令,令鐵甲精騎準備,文不凡初來乍到,不熟地形,兵馬正疲,今夜夜深,正是偷襲的好時機!”
這也難怪張繡無法接受,像他這樣的貴公子弟,從出身起,在他身邊服侍他的僕人,對他點頭哈腰,諂媚賣好的隨從,哪個不是出身寒門。這讓張繡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習慣將寒門人看做是低等之流,而且文翰年級不過是略長張繡幾歲,就以身居驃騎高位,那個他的叔父爲之奮鬥一生的高位!
“是,末將這就傳令!”
那斥候接令後,正欲離去,不過張繡計謀剛成,感覺有些草率,又叫住了斥候。
“慢!文不凡此人用兵素來謹慎,且又詭計多端。你再通知胡車兒,令他領五千弓弩手,今夜在虎嘯道埋伏,伺機而動。若我偷襲成功,便來助陣,若我偷襲不成,他便做好接應退軍的準備!”
青春與藍勝於藍,張繡比起張濟,心思更爲細密,且又廝殺勇猛。而自從張繡接手張濟的兵馬後,連番施以強硬手腕,重整軍規,在軍中帶來了一番新的氣象。軍內不少兵士,都期待並且相信,張繡能夠名震天下。
那斥候重重地點了點頭,暗道小張將軍,果然不愧是他們北地的驕傲,佈置起來戰局極爲精密。
待夜霧降臨,在二十里外的文營。文翰和戲隆兩人站立在帳篷之外,正在商議有關攻打泥陽的對策。忽然,一支斥候隊伍迅速奔來,然後隊中的將領,快速地將情報說出。文翰聽罷,微微頷首,令其帶麾下兵士先去用餐歇息。
“既然這泥陽城內連番有大動靜,看來那張繡今夜必會過來偷襲。”
戲隆臉上帶着一抹輕笑,淡淡地說道。
“如此,待兵士進食完畢,我等便要開始忙碌起來了。”
文翰和戲隆對視一笑,眼中發出的神色,在旁邊火光的照耀下,顯得尤爲晶亮。而不久後,文營各部人馬在戲隆的佈置下,開始動盪起來。
數個時辰後,廓然的營寨內,顯得尤爲的死境,再加之夜色覆蓋,令人不由覺得有幾分陰冷的感覺。
到了夜裡三更,一彪人馬在北地城外快速飛馳,這彪人馬內,皆是穿着鐵甲的清一色騎軍。爲首之將,正是身穿燦金凱甲,手執虎頭金槍,爲譽爲北地槍王的張繡。張繡冷酷着神色,一雙眼眸,好似鷹目般銳利遙遠地眺望着遠方的文營。
“保持隊形,逐漸加快速度!待會看我手勢,發動衝鋒!”
張繡壓低着聲音,威嚴而喝。其後八千騎軍,皆是眼中發亮,重重頷首,表示明白。張繡一甩馬鞭,坐下馬匹速度,再快幾分,衝了一陣後,已是快要接近文營。張繡猝然拉住馬匹,而其後的騎軍,亦隨之而停,讓人覺得幾分詫異的是,這隊鐵甲精騎竟是能夠保持好隊形,絲毫不因忽然停軍,而顯得隊形混亂。
這支騎軍,乃是由張繡親自操練的精兵,因爲當初有張濟的大力支持,資金到位,兵甲皆是配備精良,再加上多年的操練,和戰場的廝殺磨練,這才建造出這樣一支精兵。
張繡收斂幾分臉上的殺意,正欲準備衝殺時,陡然心頭一顫,頓時眉頭皺了起來。這周邊實在太過安靜,對面不遠的營寨裡,少有聽得嘈雜之聲。據探子回報,文翰約有三萬多兵馬,如此龐大的人數,即使是深夜時分,也不可能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清。
“難道這文不凡已察覺到我今夜會來偷襲?!”
張繡眯了眯眼,心中暗暗腹誹,隨後指着身後左邊一隊兵馬,向領頭百人將做了幾個手勢,那百人將領命後,便帶着身後小隊縱馬奔出。
張軍百人將衝到營寨門前外,反應極爲敏捷,剛一停馬,就拿起背後大弓,搭弓上箭,咻咻地幾箭射出,將在寨門左右兩邊幾個守備的文兵射死。隨後他又快速地做了幾個手勢,他身後的兵士得令後,一轟而散,飛奔向營寨四處的各個方位。至於那張軍百人將,則立在原地,眺眼望向文軍營寨之內。他看了許久,越開眉頭皺得越緊,不一會後他派出的兵士陸續回來,經過長年累月的沙場作戰,這將士之間只需一個眼色,幾乎就明白對方想要表明的意思。從這些兵士中,張軍百人將得知他們在文營各個方位,亦是發覺營寨動靜極小。
張軍百人將不敢輕動,連忙引軍撤回,報之張繡。張繡一聽,頓時臉色大變,當下就喝道。
“不好!文不凡定是早有準備,我等快撤!”
就在張繡話音剛落,在文營周邊四處,須臾暴起一陣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只見一路路兵馬從文營四處衝殺而出。衝得最快的,是一隊身穿漆黑閻羅鬼面夾的騎軍,爲首之將,臉赤眼銳,長髯飄逸,身穿綠袍黑甲,手提一把青龍偃月刀,正策馬飛馳而來。
張繡一見那將,臉色再變,此人面相奇異,十分好認,肯定就是文翰那結義二哥,能與天下無雙的呂布,打成平手的關鬼喪,關雲長!
張繡自問非是關羽對手,勒馬就逃。關羽舞動青龍偃月刀,丹鳳目連連暴起精光,威風凜凜地大喝道。
“賊子休想逃走!關雲長來也!”
關羽一啪黑龍駒,黑龍駒速度再增,從營寨門前呼嘯而過,又是飛馳百米,已是追至張繡騎軍逃在最後的那隊兵馬。
青龍偃月刀赫然而起,刀刃寒澈犀利,一橫而掃,三個張兵瞬間被攔腰砍成兩半,血液飛騰間,關羽又舞動青龍偃月刀,或劈或挑,再連殺五人後,衝入人潮之內,左突右衝,如虎如羊羣,一路狂殺不止。
至於其身後的黑風騎,一邊策馬一邊射箭,弓弦聲砰砰不斷在響,其每個兵士的箭藝都是極爲駭人,例無虛發,每箭必擊中一個張兵。
頓時,逃在最後的數百個張兵皆數墜落馬下,無人駕馭的馬匹不斷嘶叫,胡亂衝撞,又是撞倒了不少的張兵。
而就在此時,一彪人馬從另一路飛速疾奔,爲首之將身穿白袍連環甲,手執一杆龍膽亮銀槍,在夜色之下,好似閃爍着奪命光華,坐下那匹夜照玉獅子更是神駿,四蹄急速奔動,快得如同一道白色閃電。趙雲眼色冷酷,飛馬最先殺至,龍膽亮銀槍動飛如若狂風暴雨,或掃或刺,剛是衝入人潮之內,便殺死了五六個張兵,血液飛布戰袍,令趙雲顯得有幾分血腥。只見趙雲一衝而過,龍膽亮銀槍舞得密不透風,凡擋路者,皆被搠死。而緊跟在趙雲身後的那隊清一色騎軍,隨着趙雲殺出的血路凌然飛進,手中長矛或左或右一路穿刺,殺得張軍兵士丟盔棄甲,慘叫連連,毫無還手之力。
電光火石之間,趙雲殺至關羽身旁,兩人皆是濃濃殺意的眼眸剎地對視,宛如撞出了一道道劇烈的火花,兩人好似默定一場比賽,隨後兩人一同發難,驟然加速,兩人兩騎,兩般武器,迅而無影,猛可裂山,以無所不破之勢,在張軍人潮中又是一陣血腥瘋狂的狂殺。兩人一左一右,皆向張繡殺來。
張繡聽得後面一陣陣淒厲慘叫,臉色愈來愈是黑沉,忽聞得身邊護衛急喝,說那綠袍的和白袍的快要殺至,一股寒氣頓時從張繡腳底板直竄到天靈蓋!張繡一邊令護衛去擋,一邊玩命地狠甩馬鞭,他坐下馬匹通體都是血琳琳的傷口,被他打得陷入狂暴狀態,速度不斷陡增,直衝至一林道。
在林道兩邊,皆是茂密樹林,張繡一飛而過的同時,嘴角升起一絲冷笑,原本急促、不安的情緒頓時消散,只要逃到這裡,那麼局勢又會不同!
這時,張繡的騎軍隊形就好似被一把破天巨刀所砍,儼然分開兩截。後部的一截,因遭到關羽和趙雲,還有其麾下兵馬的衝鋒殺散,一片混亂,關羽、趙雲引軍衝在隊形中央位置,緊追着張繡所在的前部那截兵馬。
張繡引軍剛過林道,關羽和趙雲便領軍追到林道路口,飛馳之間,猝然間林道兩邊響起無數弓弦震動之聲,一根根犀利發着寒光的箭矢,從隊伍兩邊密集的射來。
關羽一瞪丹鳳目,厲聲大喝!
“有埋伏!!注意躲避!!”
雷音暴落,關羽迅疾舞動起青龍偃月刀,他麾下的一千八百黑風騎亦狂揮長矛,將兩邊多如牛毛的暗箭紛紛打落。黑風騎乃是文翰麾下第一皇牌兵種,經歷過無數場戰事,原先的三千鐵騎,現在只剩下一千八百人,這留下來的一千八百人在一場又一場戰火的洗練下,無論是與敵廝殺的戰鬥力還是自保的反應、敏捷皆是超一流。只見來自兩道兩邊伏軍的第一輪伏擊,除了射傷十幾個黑風騎兵士外,其餘的黑風騎兵士皆是毫髮未傷。不過趙雲所領的兵士,卻無黑風騎那般精銳,死傷了起碼四五百人。若非關羽及時提醒,可能死傷的人數還會更多!
這時,在林道出口的張繡以迅速地重整了隊形,張繡目光帶着煞煞惡光,一舉虎頭金槍便領軍衝殺而去。與此同時,在道上林間的胡車兒又是大喝,下令予五千弓弩手發動第二輪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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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雨疾飛射來,關羽、趙雲還有其麾下一衆兵士,玩命地揮動兵器,襠下一根根奪命的箭矢。刀槍與箭矢劇烈的碰撞聲,響不絕耳,其中不時還傳出箭破軀體的穿肉聲,還有痛叫聲。第二輪箭潮射盡,黑風騎又傷十幾人,至於趙雲的兵馬則又是死傷了三四百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