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臨晉城再次恢復久違的平靜。
兩日後,兩個頭戴草帽面紗的男領着一支三百人的隊伍趁着夜色,秘密地進入了臨晉城。戴着草帽面紗的男,一個身形瘦弱,右邊衣袖空無一物,竟是一條斷臂。而另一個身形健碩,渾身孔武有力,且目光犀利帶有鋒芒,一看就是個久戰沙場的男人,在他手中有一用黑布包裹的圓狀不知名物體,時不時黑布中還會滴出幾滴血豔豔的液體。那斷臂男似乎十分迫切,腳步大張大開,不停地加速,在幾個兵士的帶領下往着一處府邸火速趕去。
一陣後,在文翰暫居在臨晉的府邸內,一個兵士急急來報,低聲說了幾句。文翰大喜,連忙令兵士將人帶進大廳。
很快,斷臂男和壯漢走入了大廳。斷臂男先是火急跑入,隨後當他發現文翰早已準備好,擺在堂上的頭顱時,斷臂男身體連連劇顫,隨即便是發出一陣怪笑。
“哈?!哈哈哈哈哈!!!死了,真的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斷臂男好似一頭紅了眼的公牛,腳步一蹬,便向那頭顱衝去。當斷臂男衝進頭顱之時,伸手一把就抓住斷頭,眼珠凸起,將那血跡斑斑的斷頭蹭到臉面。
“是你!!呂奉先!!真的是你!!!惡賊!!!!!!!”
斷臂男竭斯底裡地大吼,說罷一手猛砸,就想將呂布的斷頭砸成肉醬。只不過,文翰眼快手疾,一手接住了那個斷頭喝道。
“夠了!人已死,又何必用其屍體泄恨。”
那斷臂男正是李儒,而李儒的力氣,又怎能擰得過文翰。文翰一手將呂布的斷頭搶回,李儒死死不放,十指在呂布斷頭的臉額上留下十道血淋淋的指印後,失控跌倒。
文翰冷着臉色,俯視着癱瘓在地,狀若癲瘋的李儒,眼內帶着一絲失望之色。此時的李儒,簡直就是一條瘋狗,哪有昔日那運籌帷幄,智慧無窮的風姿。
“相國!!相國!!!惡賊已死,惡賊已死吶!!你之冤魂應能得以安息。不需再夜夜報夢與我,替你報仇吶!!!”
李儒瞳孔不斷的擴張,瘋得讓人不禁升起幾分悲涼之意。()他緩緩地站起,眼睛死死地望住文翰手中的斷頭,大嘴不斷地在張,好似恨不得去咬向一口。
“李文優!你大仇已報!當下我給你兩個選擇。未來,你仍是想要活在過去的怨恨之中,還是重新振作,馳騁天下?!”
文翰忽然一喝,聲如鐘響,嗡嗡震盪在李儒的腦中。李儒剎地連連在震,仰頭閉起雙眸,須臾間,李儒整個人宛如熄滅的燭光,渾身平靜得毫無氣息。
文翰並無相逼,將呂布的斷頭安置在一個木盒之內。當木盒合起,發出一道脆響的瞬間,李儒身軀又是一顫。
過了許久,李儒忽地從懷中拿出一柄匕首。在文翰身邊的關羽丹鳳目頓時爆出兩道厲光,凝聲威喝。
“放肆!李文優你敢!!”
關羽以爲李儒要對文翰不利,正欲奪刀,哪知文翰卻是伸手一阻,目光冷冽地瞰視着李儒。李儒掣出匕首,竟做出了一個誰也沒料到的舉動,只見他一手拿起匕首,竟然用匕首在他那張清秀的臉龐上,割出了一道血琳琳的血痕。
“李文優!!!”
文翰見李儒自殘,頓時喝了起來,關羽邁步一衝,便要去阻止李儒。李儒連退幾步,又是連連劃下兩道血痕,將自己的清秀的臉龐,弄得面目全非,猙獰血腥。
啪啦!
待關羽衝近時,匕首已從李儒手中跌落。李儒滿臉是血,驀然雙膝一跪,對着文翰拜道。
“從今日起,那遭天下人唾棄的李文優已死!我,改儒爲優,改字爲忠文。屬下李忠文,拜見主公!”
文翰心中劇顫,李儒狠心破相,實乃是爲了他的名聲!李儒惡名遠揚,毒死漢少帝,出計於董卓禍亂天下,在天下百姓、權臣、帝者心中,李儒之名比之呂布還要惡劣幾分。若是李儒投於文翰麾下的消息一旦傳開,那麼文翰歷年積蓄的名望,將會毀於一旦。
李儒改字爲忠文,其意簡而易懂,字隨人一生,不正代表李儒下定決心,一生忠於文翰!
“忠文如此相待,若我文不凡有負於你,必不得好死!”
時光無法迴轉,事已至此,文翰唯有立下死約,還之李儒破相列舉。當下的文翰已不是當年的小人物,而李儒亦不是那在權勢傾天的董卓身邊的大紅人。兩人身份懸殊,文翰作爲主公卻立以此等誓約,李儒又怎會不爲之感動。
而就在李儒表達投誠之後,在其身後的徐榮忽然將手中用黑布裹着的圓狀物體放下,跑向李儒身邊,一把拿起那仍流着血液的匕首,作勢就要效仿李儒。
“徐豪傑!萬萬不可!”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古時人以孝義爲先,對自己的身體極爲愛惜,否則就是不孝!關羽又怎會讓悲劇再次發生,一手抓住徐榮的大手,關羽驟力一扯,便將匕首奪到手中。
“夠了!徐榮,難不成我文不凡就如此無能!需要逼迫你等破相,纔敢將你等收於麾下!來人吶!傳我命令,通知各部人馬,從今日起徐榮便是我軍振威校尉!”
文翰凝聲一喝,喚來門外兵士,將封令宣告。兵士接令後,便立即離開傳令。於此,徐榮即使破相,也不能改名,因爲文翰已將徐榮之名打上了他的大軍將領的名單之上。再加之軍中耳目衆多,不需多久,徐榮投於文翰的麾下便會天下皆知。
“我,徐仲威拜見主公。願在主公麾下效犬馬之勞!”
文翰錚錚之語,彷彿巨錘在敲,打擊在徐榮的心扉,徐榮感動無比,雙膝重重一跪,砰的一聲跪下,亦是拜道。
“忠文,仲威快快請起。你我已是一家人,家者通心,何須多做這多餘的禮節。還請二哥喚來大夫,爲忠文止血。”
文翰連忙紛紛扶起李優、徐榮,然後又向關羽吩咐去請大夫。關羽微微頷首後,便急趕去請大夫。
文翰見李優臉上那三條刀痕仍在不斷地溢血,連忙一扯衣袖,幫李優在一旁止血。李優已斷一臂,此時又是破相,可謂是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過李優卻無後悔,腦海裡升起不久前文翰與他說過的一番話。
李優一直以爲,他一生作惡多端,受盡世人唾棄。而令他絕無想到的是,文翰那時竟言他忠義。當時,李優受到的衝擊之大,無法想象。
就如一個揹負着忠義之心,卻做盡傷天害理之事,天下人人都將這惡徒恨之入骨,除之而後快。當這個惡徒遭到天下人拋棄,心灰意冷,走投無路時,卻遇到一個懂他之人,而且還願冒天下之大不韙,重用這個惡徒!
女爲悅己而容,士爲知己者死!李優甘願爲文翰這個懂他的男人破相改名!
“主公,從此我李忠文這條命便是你的。”
李優暗暗腹誹,在心中刻下了一生的烙印。過了一陣後,文翰軍中隨軍大夫趕至,見到李優臉上三道刀痕時,也是驚得目瞪口舌。
“這刀傷一看就知自殘,主公從哪裡找來這樣一個不要命的瘋。”
“安大夫,快快過來爲忠文療傷止血!”
這隨軍大夫,乃是一個少年。別看他年紀輕輕,又長得眉清目秀,此人可是華佗之徒,安華。安華乃是河東安邑人,祖輩世代皆是從醫,而安華自少不但在醫學上天賦過人,其思想更是天馬行空,與華佗的怪性一拍即合。後來安華拜華佗爲師,天賦過人的他,幾乎將華佗的醫學造詣學個七八成,而爲了讓安華有更多的實踐機會,華佗請示過文翰後,便將他安排在軍中,隨軍一同出征。
安華被文翰這一大喝,頓時回過神來,連忙跑到李優身邊,爲李優治療傷勢。李優傷勢雖狠,但卻不足以致命,只要將血止住,就無大礙。安華替李優止住了血,然後再塗上了華佗研製的金瘡藥膏後,便趕到府邸庖房裡煮些補血的湯藥。
治療過後,原本文翰想讓李優先去歇息養傷,不過李優卻是婉言拒絕,因爲他還有緊要之事未曾交代。李優向徐榮瞟了一個眼神,徐榮心神領會,急忙拿起那個用黑布包裹的圓狀物體呈上。
“主公,我等不負主公重託。已將李稚然擊斃,這就是李稚然的頭顱!”
文翰這才留意到這個圓狀物體,從徐榮手中接過後,將黑布打開,一個血琳琳頭顱頓時顯現。就是這個頭顱,讓雍州之地戰火連天,而其價值之高,可比之一州之地!
文翰只是看了幾眼,便將黑布重新裹起,隨後又對李優、徐榮凝聲道。
“忠文、仲威此次立了大功。理應重賞。忠文,我封你爲軍師祭酒,鎮西中郎將,賞黃金萬兩。仲威,我再加封你爲北地太守,鎮守北地、新平兩郡!賞黃金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