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潘鳳、張飛的怒斥,諸葛亮卻是心平氣和,毫不動容,只是輕撫鵝毛扇,不發一言。劉備見狀,好似容不得他人說諸葛亮半分不是,暴跳如雷便是吼起。
“休得放肆!!!孔明對我若何,我心中自知,你等若再有半分誣衊,莫怪我不顧手足之情,重罰你等!!!”
“兄長!!(哥哥!!)”
潘鳳、張飛滿臉不甘,就在此時蒯良出席勸道。
“兩位將軍暫且息怒。軍師料事如神,非是你我凡人可想,他竟有此言,當中必有深意。不如先聽軍師如何解釋,兩位將軍再做定論不遲。”
經蒯良這一勸,潘鳳、張飛怒火頓時熄滅了些許,兩人對視一眼,遂齊齊將目光投向諸葛亮身上。諸葛亮嘴角微微翹起一抹淡笑,拱手作揖道。
“兩位將軍與主公桃園結拜,同生共死,擔憂主公有失,乃人之常情。不過兩位將軍但且靜心聽孔明一席。時下局勢,我等若要取西川,不劍走偏鋒,絕無可能。文翰、曹操、孫策三方勢力,於荊州各面境界多布兵馬,欲要將我等生生困死。一旦我方有任何風吹草動,荊州勢被遭滅頂大禍。孔明並非懼戰,而是荊州禍亂初平,兵士多是筋疲力盡。若是到時曹操、文翰、孫策兵犯不止。到時,諸位將軍縱有項籍之武,我諸葛孔明有鬼神之計,亦難能抵擋。當下之急,我等需養光韜晦,對曹操故意示弱,聯好東吳孫策,與文翰行之陌路,秋毫不犯。
荊州可得安養,以備日後大事。
而在暗裡,主公神不知鬼不覺遠走西川,所領兵馬雖僅有三百。但黃忠、太史慈、華雄皆是世間人傑,有萬夫莫敵之勇,就憑三人,可堪比三萬精兵,力保主公無失。同時加之有蒯子柔之謀略,法孝直、孟子慶以爲內應,主公但可在西川安身處勢,收攏人心,在戰場上可決勝於千里之外。三人者,亦可堪比三萬精兵。如此算來,主公此行,可帶有六萬精兵而往。諸位又何須過慮,只等他日主公功成之時,我等兩方相應,成以大勢,驚豔天下諸侯!”
諸葛亮此言一出,殿內衆人紛紛色變。潘鳳、張飛兩人對視一眼,兩人心裡雖已信服了諸葛亮之言,但還是實在放心不下。潘鳳作揖而道。
“剛纔若有失言,誤犯軍師威嚴。還望軍師莫怪!軍師剛纔一席話,雖是有理。但我等兄弟三人患難無數,兄長此行,危機無數,還請軍師令我與三弟陪伴於我兄左右!!!”
“是吶!!軍師你叫俺如何都得,萬不可讓我與哥哥分離!!”
張飛亦出席而道,劉備聽言,心裡無比感動,亦欲來勸。不過諸葛亮卻是搖首拒絕道。
“不可!兩位將軍留在荊州,自有重大使命。曹操、孫策對荊州虎視眈眈,當下必須由潘將軍拒襄陽要路,當青泥隘口以守曹操。張將軍領江夏巡江,以鎮東吳孫策。你等乃主公兄弟,若曹操、孫策見得,必不起絲毫疑心。”
“可!!這!!!”
張飛聽言,心裡一急,但也知諸葛亮話中有理,急急望向劉備。劉備嘆了一口氣,對潘鳳、張飛安撫道。
“兩位弟弟,你等心意。備心領了。但荊州萬不可失,若交予他人之手,你教我如何放心。還望兩位弟弟以大局爲重!”
張飛急得急饒頭,正欲說話,潘鳳卻暗暗抓住了他的肩膀,投去一個眼色,然後向劉備說道。
“兄長話已至此,弟等焉敢不從!”
劉備與潘鳳目光交接,兩人眼內盡是濃厚的兄弟之情,劉備燦然一笑,頷首而道。
“如此,二弟,三弟便在荊州這裡等候我的佳音。他日大勢得以建造,你我兄弟三人,再暢飲一番,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潘鳳、張飛齊齊喝道,兄弟三人相擁圍報一起。諸葛亮、蒯良等人,看着劉潘張三人兄弟情誼,皆羨慕不已。
諸葛亮欲使暗度陳倉之計,獻計劉備,只帶僅僅三百將士,神不知鬼不覺地由武陵取道巴郡,進入益州蜀地。
法正受諸葛亮吩咐,先回益州做好準備。諸葛亮遂又從江夏調來黃忠,這其中亦大有深意。畢竟黃忠乃忠義之士,留在荊州弊大於利,且諸葛亮深知劉備天生有一種能夠感化於人的仁義,相信黃忠只要與劉備深處一段時日,共於患難,必對劉備生出傾服之心。
待一切準備就緒。劉備命蒯良爲軍師,黃忠、華雄、太史慈三員絕世猛將隨行,兼合文聘、劉封二將,精兵三百,即日起程西行。
至於諸葛亮,則引潘鳳、張飛、陳式等將鎮守荊州,臨行前諸葛亮交予三個錦囊於劉備,吩咐劉備但有危難之時,打開錦囊便可化險爲夷,力挽狂瀾!
劉備慎重無比地將錦囊收於腰帶內,彷彿將這三個錦囊視作爲救命符。劉備即將出發西川,建立功業,但眼內卻宛如有着揮之不散的惆悵。
諸葛亮心裡清楚,淡然一笑,拂扇問道。
“主公可否心裡顧慮着先日曹孟德下令冊封主公爲荊州牧,周瑜爲南郡太守之事?”
劉備一聽,頓時臉色一凝,嘆聲而道。
“孔明深明我心。曹孟德此舉,實爲離間計也。他冊封我爲荊州牧,我雖不受,但劉琦賢侄心中多少定有不忿。更何況南郡乃荊州腹地,此時由我軍駐守,那曹孟德卻故意下令封周瑜爲南郡太守,實則是要周瑜與我等爲仇敵,引發荊州與東吳孫氏之戰!荊州危機無限,不得安穩,你讓我如何放心遠走蜀地!?”
諸葛亮皓目爍爍,笑容可掬,彷彿給人一種無法解釋的安然,遂即便道。
“主公不必多慮。亮早有計策應付。若荊州有失,亮願奉上項上頭顱!”
“哎!孔明萬萬不可如此。我半輩子過着顛沛流離的日子,若無孔明鼎立相助,我如何有今日之勢。更何況憑孔明驚鬼神之謀略,坐鎮荊州,定可保之萬無一失。實乃我多心也!”
劉備連忙執起諸葛亮之手,極是煽情而道。諸葛亮心裡甚是感動,君臣二人在城上戰樓,細談一夜,直至天明方纔散去。
是年初秋,劉備僅帶領三百精兵,由武陵取道巴郡,隱秘向望西川進發。行不數程,早已等候多時的孟達,在巴郡界口接着,拜見劉備,先表其忠誠。劉備大喜,當下先做安撫,承諾若日後成勢,必不有負於他。孟達心裡暗喜,但亦有不少疑惑。他見劉備只帶區區三百兵馬,這如何能抵擋文翰十萬精兵!
劉備看出孟達疑慮,雖然他心中亦有忐忑,但還是故裝鎮定地與孟達說道,此乃諸葛亮調配,當中自有深奧,叫孟達不必多心。孟達聽是諸葛亮計策,當即稍稍鎮定下來,畢竟諸葛亮智多勝妖,就連曹操、孫策亦挫敗其手,所思計策又豈是常人能夠看透。
孟達接住劉備,劉備使人入益州,先報劉璋。使者星夜趕路,來到成都。劉璋聽得劉備入川正是大喜,不過後來聽到劉備只帶三百精兵,頓時臉色黑沉起來。黃權更是出席諫言道。
“主公,這劉玄德故作玄虛,明知蜀地大難,正受文不凡十萬精兵所犯,卻僅帶區區三百兵馬,可見其根本未有救西川之心!文不凡一生最爲痛恨者,當屬這劉備,依權之見,不如令人抓拿劉備,送與文不凡,文不凡大喜,大有可能願與我西川休戰!此實爲西川百姓之幸也!”
黃權此言一落,法正頓時臉色一變,急出席而道。
“若主公聽黃公橫之言,蜀地無救矣!劉玄德與主公同宗,今不畏危難,遠行來救,足可見其仁義。更何況,劉備此行,有黃忠、太史慈、華雄三員絕世悍將隨行,此三人皆有萬夫莫敵之勇,勝於千軍萬馬!時下我西川正是缺人之時,若得此三人,必可大破文不凡賊軍!!!”
劉璋聽言,黑沉臉色稍稍緩和下來。法正見其臉色變化,遂又急道。
“更何況劉備麾下軍師諸葛亮,號稱臥龍,有姜子牙、張子房之韜略,豈會令其主貿然處險,想必其早有驚天大計教予。主公何不等與一些時日,看這劉備能耐如何,再做定論?
況且黃公橫等人不是一直擔憂劉備入川,有圖謀之意,今劉備只帶三百兵馬,入我西川,主公若見其絲毫歹心,只要一聲令下,即可將其擒殺!”
隨着法正所言,劉璋臉色愈來愈好,遂即大笑道。
“哈哈哈!!孝直所言極是,劉玄德雖無多帶兵馬,但有其麾下黃、華、太史三將,加之我西川精兵,足可破那文不凡賊軍!就如孝直所言,他如此這般,我更爲安心!”
劉璋說畢,便令人發書告報沿途州郡,供給錢糧,好生接待。劉璋更欲自出涪城親接劉備,即又下令準備車乘帳幔,旌旗鎧甲,務要鮮明,方可顯露其威。
黃權聽言大驚失色,連忙跪地拜道。
“主公且慢!!!劉玄德此人最爲令人防不勝防,是其心術!今雖僅帶三百兵馬,但主公卻不知,蜀中早有奸臣與其私通!主公此去,必被劉備之害,權食祿多年,實不忍主公中他人奸計。望三思之!!!”
黃權雖無明指何人,但殿下諸臣誰人不知。法正眉頭直豎,厲聲喝道。
“黃權此言,疏間宗族之義,誣衊國之忠臣,滋長寇盜之威,實無益於主公。主公若信,豈不令人心寒!!!”
劉璋亦覺如此,當即怒聲呵斥黃權道。
“我意已決,你何逆我!!退下!!!”
“主公若不停臣言,引狼入室,蜀地難保矣!!!”
黃權滿臉悲痛,猛地一直叩首,磕得頭破流血。劉璋不理黃權,忿然起身,徑直走出大殿。黃權心急如焚,近前跪地手扯劉璋衣裳而諫。劉璋大怒,扯衣而起。黃權痛哭,死抓不放,頓落門牙兩個。
諸臣眼見黃權這般淒涼,皆心中只覺一片涼梭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