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天的陰謀攻伐行未央和他所帶領的團隊最終敗下陣來,馮姝被都隆奇領着來到了王庭最大的血祭場上,三五個人被捆綁押送着往祭臺方向而去,大祭司雙手合十仰頭望天嘴中唸唸有詞,似乎在向長生天禱告什麼。
大閼氏跪在一旁低泣着,頭髮凌亂的散落一邊,似乎曾經經歷過一場大變似的,嘟嘟格和郅支分別跪倒在兩側,手扶着大閼氏,雙眼卻狠狠瞪着眼前祭臺上站着的幾人。稽侯珊跪在一旁靜靜觀望着這一切,一言不發。
薩仁一臉驕傲的站在祭壇上,身邊是似乎已經取得勝利的屠暨堂,屠暨堂的臉上露出嗜血似的狠戾,經過一番小規模鬥爭,屠暨堂很快便控制了王庭,現在站在祭壇之上完全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行未央和其它三個大臣原本打算商議着立儲之事,然而,他們還未完成這項工作,屠暨堂就已經派人將他們控制住了,此刻似乎連尊嚴都沒有了,被一羣士兵拖拽着往祭臺上走。
都隆奇對馮姝到還算客氣,因爲畢竟她不是王庭爭奪儲位的參與者,或者說匈奴誰當單于跟她似乎也沒什麼太大關係。唯一有關係的是到目前爲止她還是漢朝和親公主,既然頂着和親公主之名,多多少少都隆奇還是對她客氣了不少的。
薩仁擡眼的時候正好瞧見自家兄弟帶着馮姝過來了。臉上浮現出一種蔑視似的微笑,那意思似乎在說:從今以後我就是王庭唯一的顓渠閼氏,你沒有資格在這裡存活了。
馮姝擡眼看了看場中情形,看形勢對她們來說似乎極爲不利,畢竟將要成爲單于的郅支和他的妻子也就是馮姝的女兒嘟嘟格此刻都跪在地上,跪在薩仁和屠暨堂面前。看來輸贏已定,只是不知道屠暨堂會如何處置她們?
祭場上還有一些羣衆和王庭大臣,此刻或站着或跪着,大概是持一種觀望心態吧,不管誰做單于似乎跟他們關係都不大。雖然大臣中也許還有一些人反對屠暨堂陰謀奪位,但人家已經控制了王庭,這會兒生死大事面前也只能老實待着了。穎兒在馮姝被帶走後不久也跟隨着一起到了血祭場,雖然那羣人並沒說要抓她,也不爲難她,畢竟一個普通侍女而已,估計也沒人把她放在心上,但她還是放心不下馮姝。
“行刑。”屠暨堂身着鎧甲,手持彎刀,朝押解行未央等人的士兵喊道。幾柄刀光印着閃爍的日光,手起刀落之間,三五個人的頭顱已經被砍下。“屠暨堂,你陰謀奪位,背祖忘宗,你不得好死,長生天不會饒恕你的。”行未央掙扎着在最後一刀砍到自己腦袋之前朝天空怒喊道。
屠暨堂似乎來了興致,向正欲砍掉行未央頭顱的士兵喊道:“住手。”而後自己一個人走到行未央面前,饒有興致地蹲下來看着行未央一副狼狽的樣子,道:“我倒要看看長生天怎麼處罰我,我當了單于,天都害怕,何況乎你。”怒目大呼,一臂振起指着天空大喊道,說最後四個字的時候屠暨堂將手指放下,怒指着行未央。
行未央一臉鎮定絲毫沒有懼怕的樣子,屠暨堂伸手一把抽出系在腰間的彎月似寶刀,只見劍光一閃手起刀落,行未央面露猙獰的頭顱就被屠暨堂一刀砍了下來。鮮血順着刀身一滴一滴落下來,整個祭臺上都是鮮血橫流。
場上原本就不大的聲音,這一刻更加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懼怕會成爲下一個被殺的人,靜若寒蟬似的跪在地上,身體不停的發抖。原來是一場屠殺,這樣子看來是殺雞給猴看剷除異己啊,馮姝心裡嘀咕着,不知道下一個死的會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拿自己開刀,心裡頓時多了一些恐慌。
薩仁踏着血泊擡眼朝馮姝這邊走來,走下祭臺來到馮姝面前,略微得意地道:“曲歌閼氏,你說下一個會不會是你?”馮姝淡淡瞥了一眼薩仁,不太明白似的問:“什麼是我?”
“死的人啊。”薩仁似乎略微高興的道,而後又似想到什麼,轉頭朝跪在地上身體不斷髮抖的大閼氏看了一眼,大閼氏連頭也不敢擡,哆哆嗦嗦跪在那。“哦,我忘了,你只是握也迷的妾,大閼氏纔是正妻。”頻頻施步踏着一地的血跡走到大閼氏面前,蹲下身來,伸開兩指擡起大閼氏梨花若雨的頭顱,眼中盡是恨意。
“來人,殺了她。”薩仁忽的站起身來,怒吼道,立即便有士兵過來準備架起大閼氏。郅支一看情形不對,立即擋在大閼氏面前,朝薩仁怒吼道:“大閼氏何罪,你不能殺她。”
薩仁饒有興致的擡頭看了一眼郅支,笑道:“你小子小命都不保了,還想着管她呢。”點了點頭,繼續道:“好,成全你們。”加大了聲量朝士兵大吼道:“一起綁了。”
“不要,郅支。”嘟嘟格見郅支有危險起身擋在郅支面前組織士兵將其帶走,郅支一臉怒色,似乎一副絕不低頭的樣子。
“好一副你儂我儂的樣子。我不想殺你,如果你識趣,我可以放了你。”薩仁朝嘟嘟格道。嘟嘟格看薩仁的眼神有些卑微,她現在極其恐懼與害怕,害怕自己的丈夫就這麼被殺了,畢竟屠暨堂要奪的單于之位原本應該是郅支的,現如今他得了勢,會放過郅支嗎?
馮姝此刻臉上是鎮定的,但說實話她的內心正忐忑不安,她在想此時此刻,郅支和嘟嘟格也許是有危險的,而自己也許不久也會被送到祭臺上落的和行未央一樣的下場,她該如何脫險?
“閼氏,今日之事都到此爲止吧。”屠暨堂淡淡朝薩仁道,而後朝人羣中喊道:“只有反對我屠暨堂的人才會有此下場,今後只要大家安安心心在王庭做事,我屠暨堂保證不會動大家一根汗毛。”可是誰又會信呢?
先賢撣坐在輪椅上,此刻他還在等待派去王庭衆人的消息,只是他不知道,這些人早已被都隆奇處決了,在馮姝和穎兒雙雙離開之後,這批人被更多的弓箭手圍在了王庭,是啊,明知道是有人派過來的暗衛,都隆奇又怎會輕易放過他們?
被屠暨堂叫住了,薩仁也不好不給面子,畢竟現在他要做單于而自己則要做單于的顓渠閼氏,還是低調點好。都隆奇見底下幾個王庭大臣都靜若寒蟬不敢出聲想着屠暨堂這招殺雞給猴看應該是起到作用了,於是順勢朝臺上屠暨堂大聲道:“從今以後,右賢王屠暨堂便是匈奴新一任單于,單于萬福。”大聲說着左手放於胸前,都隆奇跪在地上向屠暨堂行單于之禮,場上有歸附屠暨堂或者說屠暨堂的部下立即跟着跪下來行禮。
就連薩仁也跪了下來口中唸唸有詞向屠暨堂行單于之禮,場上其他人也都左右看看,又似乎害怕會像行未央等人人頭落地,也都一一跪了下來,這是一羣王庭大臣,這批人跪下說明屠暨堂已經基本登上單于之位了,其它一直觀望本來就與自己關係不大的羣衆百姓們還不是誰厲害就跟着誰走,也都一一跪地行禮,跪拜大單于。
馮姝害怕郅支會做出魯莽之事,率先跪在地上,大聲道:“單于萬福。”嘟嘟格和郅支還有大閼氏見馮姝也屈服了,她們還有什麼好堅持的呢?再堅持下去只怕性命不保,於是一一跪下向屠暨堂行單于之禮。
屠暨堂朝底下跪拜衆人掃視一眼,心中五內翻騰,沒想到他屠暨堂蟄伏多年,一個外姓王最終也能登上這單于之位,真是得來不易啊,而這一切薩仁和都隆奇自然是功不可沒的。於是走下臺來,來到薩仁面前,親手扶起她,兩人目光相接面帶微笑,這是一種天下都在我腳下的王者微笑。
“單于,不可以放了那兩個女人。還有他們的孩子。”薩仁靠近屠暨堂,小聲在他耳邊道。
屠暨堂似乎沒聽到似的,打哈哈的笑了笑,挽着薩仁便朝握也迷的王帳走去。薩仁一臉詫異地看着屠暨堂,不明白他什麼意思,但此刻他已經是單于了,身爲單于的閼氏此時此刻她又怎麼好忤逆單于之意呢?便也只能跟隨屠暨堂往王帳方向走去。邊走還邊回頭朝大閼氏和馮姝撇了兩眼。
馮姝朝薩仁和屠暨堂遠去的背影望了望,三五十個人跟在他們身後,看樣子兩人是真的控制了王庭,登上了這單于之位,只是後面他們又會如何對付先單于的閼氏和先單于的王子們呢?馮姝內心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脫險爲好。
隨後王庭依舊進行了一場血雨腥風的屠殺,終究還是有那麼幾個鶴立雞羣之人不服屠暨堂被其殘忍殺害的,而已經表示臣服的人,似乎也沒有更好的境遇,馮姝和大閼氏都被控制起來了,郅支和稽侯珊還有其他小王子都被貶爲庶人,沒有了貴族身份。
尤其是單于已經長大的兩個孩子更是被牢牢控制在王庭,行走出入之間都會有人監視。王庭一下子進入了黑色恐怖時期,所有人都懷着一顆忐忑之心生活着,生怕不知什麼時候單于一不高興自己腦袋就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