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春’回到了客棧,手中拿着令牌沉思了半響。此時他冷靜了下來,覺得這事情也是在太順利了一些。不對,不僅僅是順利那麼簡單,可以說,他裴雲‘春’想要睡覺,李敏山就遞了一個枕頭給他,說:“兄弟,好好睡覺吧!”
枕頭雖然好,睡起來也舒服,可是卻要看一看,其中有沒有什麼‘陰’謀。裴雲‘春’想了半響,還是決定按照計劃行事。他讓三百隋軍暗中準備,等到丑時再行動。
裴雲‘春’躺在軟榻上休息,恢復着體力,到了丑時,梆子聲響起,裴雲‘春’‘摸’了起來,拍了拍身邊的隋兵,隋兵三三兩兩起來,將更多的兄弟叫起來。衆人藉着月‘色’啃了兩個胡餅,喝了井水,準備辦大事。
裴雲‘春’藉着這個功夫,將幾名隊正叫了過來,低聲吩咐着什麼,衆人連連點頭,帶着一隊士兵離去。裴雲‘春’分兵三路,其中一路由他親自帶領,有了令牌的幫助,想必能順利抵達。而其他兩路,則從側邊的幾條小巷子趕去城‘門’,以便被高句麗人發現。同時也是爲了防止被李敏山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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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顯然,裴雲‘春’多想了。一路上,望‘波’嶺的高句麗士兵並不多,而且都顯得無‘精’打採。當年大隋數次攻打高句麗,那個時候高句麗人非常緊張,可是此時,高句麗承平太久,年輕的士兵已經忘記了什麼是戰爭。
一個國家承平太久,不是好事,就像一個人過的太安逸,毅力、志氣都會消退一樣,所謂居安思危就是如此了。高句麗士兵們打着哈欠,顯得十分抱怨。這樣的天氣巡邏還能勉強接受,再過一兩個月,天氣就會變得寒冷,那個時候巡邏,真是受罪啊!
高句麗士兵議論着,誰也不知道就在月‘色’下,一羣隋人假扮成突厥人,正在圖謀高句麗最爲重要的關隘。裴雲‘春’小心翼翼走了小半個時辰,已經能看見了前方的城‘門’。
黑漆漆的城‘門’顯得十分厚重,裴雲‘春’計算了一下距離,大約有一百五十步的模樣。這個距離已經不遠,按照計劃,三百人突然殺出,第一時間要搶奪城‘門’,迎接裴行儼入城。搶奪城‘門’在裴雲‘春’看來倒也容易,但要將重大五百多斤的鐵製城‘門’放下,就要費一番力氣了。
裴雲‘春’目光閃爍,觀察着四周的情況,突然,他發現在關外的一處山頭,或黃不停閃動着,這表示攻城的隋軍已經抵達了城外,就等着自己響應了。
裴雲‘春’一點頭,低聲道:“按照計劃行事,大頭,你帶三十人,奪下城頭!”望‘波’嶺關隘城‘門’處除了城‘門’,還有一個大鐵閘,是通過上方的攪繩來控制的。所以必須要奪取城樓,將大鐵閘吊起來,城‘門’纔算打開。
這是其中的關鍵,馬虎不得,裴雲‘春’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在昏暗的夜‘色’下一揮手,埋伏着的隋兵將士如同猛虎出閘,朝着城‘門’口撲去,他們點亮了火把,將城‘門’四周照耀的如同白晝。
關外,裴行儼看到城內燈火通明,他大手一揮,道:“攻城!”說着,第一個衝鋒在前,三步兩步靠近了城頭,同時將手中的抓勾舞的呼呼直響,將近城‘門’,手中的抓勾扔了出去,“啪”的一聲,牢牢地扣在了‘女’牆上,裴行儼用手拉了拉,確認已經拉緊,不由展顏一笑。又將手中橫刀‘抽’出,咬在嘴中,雙足雙手並用,朝着城頭上爬去。
在裴行儼的鼓舞下,隋軍也爭先恐後地朝着城頭攀爬。內外隋軍的異動引起了巡邏的高句麗士兵的注意力,等到他們看清楚一羣人手中舞着兵刃殺過來的時候,都不由愣住了。
一些反應較慢的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冰冷的刀鋒已經駕在了他們的人頭上,旋即鮮血飛灑,人頭滾落。一些反應較快的士兵拔出了兵刃,口中大喊着:“敵襲、敵襲!”
倉皇的聲音傳播開來,引起了四周巡邏的高句麗士兵注意力,他們紛紛轉頭,看見南方亮如白晝,頓時都吃了一驚,在短暫的驚訝後,他們朝着城‘門’奔來。
此時,在裴雲‘春’的帶領下,他們已經控制了城樓。城樓上的高句麗士兵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一刀劈死。幾名身強力壯的隋兵奮力扭動着吊繩,想要將大鐵閘給拉起來。
大鐵閘很重,幾名士兵用盡了力氣,才攪動了五寸,越來越多的隋兵趕來幫助,想要將大鐵閘給拉起來。就在隋軍拉動的時候,越來越多的高句麗士兵趕來了,他們看見竟然有人夜襲望‘波’嶺,頓時紛紛大怒,‘抽’出兵刃,雙方在城‘門’四周鏖戰。
就在這個時候,裴雲‘春’埋伏在兩側的隋軍突然殺了出來,將高句麗人殺了一個措手不及,三百隋兵拼死鏖戰,似乎佔據了上風。
裴行儼一躍而上城牆,剛剛落地,就看見一名高句麗士兵衝來,他從嘴上取下橫刀,奮力一劈,那名高句麗士兵就此倒下,死不瞑目。
“殺!”裴行儼大喝一聲,殺了出去,目前的局面,是要先控制城‘門’,才能逐步擴大戰果。跟着爬上的隋軍紛紛殺出,將從城牆上趕來的高句麗軍隊阻擋在兩側,讓拉動大鐵閘的隋兵得以從容做事。
就在此時的將軍府,李敏山已經睡着,這種酒雖然好喝,但也非常烈,讓他昏昏‘欲’睡。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幾名士兵出現在屋裡,嚇得管家大吃一驚,不知道這羣人要做什麼?
摟着小妾睡覺的李敏山被驚醒,他看着驚慌不已,忙用衣衫擋住雪白肌膚的小妾,頓時大怒:“爾等這是何故,莫非要造反?”
一名士兵喘着粗氣,道:“將軍,隋軍突然攻城,事態緊急!”
李敏山頓時就是一愣,道:“你說什麼?隋軍攻城?”
“將軍,正是隋軍攻城,卑職聽見他們說大隋萬歲,雖然是漢話,但肯定不會錯!”約有四旬的士兵說着。
李敏山驚得站起身來,他顧不得衣衫不整,走到窗前,一把推開了窗子,只見南方血紅一片,火光通天,果然是在鏖戰之中!原來,隋軍真的來了!前幾日,淵蓋蘇文的話果然沒有錯!
李敏山一時之間,思緒萬千,隋軍是從哪裡來的?怎麼竟然如此悄聲無息?
“將軍,速速發兵抵禦,尚可挽回!”一名士兵說道。
李敏山身子一震,急忙點點頭,從屋子裡取出一塊令牌,‘交’給了此人,道:“憑藉這塊令牌,可以調動城中士兵!”
士兵捧着令牌跑了出去,李敏山趕緊穿上衣裳,又讓人給他披上了戰甲,帶着心腹匆匆走出府邸。
望‘波’嶺城頭上,兩軍膠着廝殺,裴行儼手中的橫刀已經砍下了十幾顆人頭,可是高句麗的士兵就像沒有智慧沒有情緒的怪物一樣,毫不畏懼地撲上前來,哪怕是用生命,也毫不在乎。
不少高句麗士兵大聲叫喊着,引來更多的高句麗人,與隋軍鏖戰在一起。
忽然,一聲巨響傳來,原來是隋軍已經將大鐵閘給拉了起來,“轟”的一聲響,早就等待在城‘門’邊上的隋軍殺了進來。
這一下隋軍涌入的速度越來越快,漸漸佔據了優勢,高句麗人大聲呼救,隋人入侵了!裴行儼不得不承認,這羣高句麗人的意志是頑強的,隋軍剛剛殺開一條路,旋即就有人填補了上來。
裴雲‘春’心中的驚訝比裴行儼更盛,剛纔他見到的高句麗人無‘精’打採,但一看到有人入侵,人人和打‘雞’血差不多,十分亢奮。
高句麗人頑強的鬥志,不怕死的意志,讓隋軍推進的十分困難,這時,裴行儼突然變得慶幸起來。
如果他當初採取的是強攻,損失會更大,而且還不一定能攻進來。此時雖然困難,但相對攻城而言,卻是容易許多了。
爲了鼓舞士氣,裴行儼衝鋒在前,又斬殺了幾名高句麗人,終於走下了城頭,這時,一羣人,看起來至少有五白人的樣子,正朝着這邊趕來,爲首之人,身着中原的明光鎧,大步流星地殺來。
裴行儼一眼看出此人的穿着打扮與常人不同,應該是望‘波’嶺的守將,他當即帶着百餘人殺奔過去。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這個道理,裴行儼懂。
來人正是望‘波’嶺守將李敏山,他匆匆帶兵前來,立足未穩,就看見有人殺來,當即心中就是一驚。
但他自認爲武力不凡,根本毫不畏懼,手中也拔出了兵刃,要與裴行儼廝殺。他手中的兵刃是一柄彎刀,和突厥人的彎刀有相似之處,但又比較直,弧度不大。顯得十分怪異。
“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兩人發出一聲暴喝,蹬蹬蹬撲了上來,手中兵刃同時砍出。
“鐺!”一聲巨響,裴行儼手臂一震,只覺得虎口一陣痠麻,此人的本領不小呀!
裴行儼並不知道,在他驚訝對手武力不凡的時候,李敏山也十分驚訝,因爲剛纔那一擊,李敏山竟然被擊退了兩步,而且他已經隱隱地感覺到,虎口似乎被震裂了,之所以說似乎,是因爲他的手掌,在此時一陣痠麻,並沒有任何的知覺!
“來將何人?!”幾乎是在同時,兩人同時出聲詢問。
略略沉默之後,裴行儼冷笑道:“大隋天子帳下先鋒官,裴行儼!”李敏山目光凝聚成一條線,他也用漢話回答:“高句麗望‘波’嶺守將,李敏山!”兩人說完,互相瞧了一眼對方,又幾乎是在同時發言:“汝,可敢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