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AYTON的更新票支持,但一萬二的更新數量讓老風很是汗,作爲業餘寫手時間有限,一日一萬二真的是鴨梨很大,但爲了答謝書友們的支持與厚愛,老風咬咬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書友們失望,明日將這一萬兩千字送上,不過還是請廣大書友們高擡貴手,不要讓老風太過爲難了,偶爾一兩次尚可,倘若經常要求一萬二的話,老風非吐血不可!第一卷即將結束,熱血精彩的第二卷行將推出,老風希望可以得到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謝謝大家了!)
等了許久,也沒見蔡邕出來,劉澤內急,直奔茅廁而去。從茅廁出來,忽然聽到蔡邕說話的聲音,原來他並沒有在後堂,而是和蔡琰在後花園敘話。
本來劉澤是需繞道避開的,偷聽師長隱私之言殊爲不敬,但想來蔡邕和蔡琰今日的談話必定與蔡琰的終身大事有關,劉澤不禁站住了,倚在一棵大樹後面,豎起耳朵聽他們父女在說些什麼。
蔡邕長嘆一聲道:“琰兒,爲父自知愧對於你,只是爲父別無選擇。”
蔡琰不無幽怨地道:“爹爹,女兒的終身幸福難道就這般葬送不成?”
蔡邕道:“河東衛家乃是名門望族,家勢顯赫,那衛二公子也是太學出身,滿腹經綸,俊採風—流,想來也不曾辱沒於你。”
蔡琰淡笑一聲道:“貴族豪門又當如何?爹爹,女兒並不稀罕什麼榮華富貴,只願覓得一知音之人,相偕終生,那怕是布衣陋食,破瓦寒窯,女兒也無悔無怨。”
蔡邕一怔,想不到女兒竟有這般心思,嘆道:“良材易求,知音難覓,伯牙與鍾子期之後,鮮有知音之人,難不成琰兒有了心儀之人了?”
蔡琰悽然一笑道:“爹爹既然說知音難覓,女兒又如何能輕易覓得知音之人,但此乃女兒之心願,如不能找到知音人,情願放逐南山,孤老終生。”
蔡邕皺眉道:“琰兒豈可能有如此想法?爲父年事已高,早已淡看生死,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們姐妹二人,你們能有一個好的歸宿爲父便可以安心矣。”
“我與那衛家二公子素不相識,怎可嫁他?”蔡琰的聲音平淡之中有幾分幽怨。
在漢代,男女婚姻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許多的青年男女在婚間很難見到對方一面,但蔡琰自幼與蔡邕浪跡天涯,追求的是自由理念,與禮法相悖,十五六歲的少女正是懷春的年齡,一身才氣的她自然不願囿於平淡的婚姻當中,她對未來充滿着憧憬,但這份憧憬是朦朧的,就如同一張純白的紙渴望傾注炫彩的顏色。
“琰兒,是我寵壞了你,從小把你當男孩兒帶,你的性格自然是柔中帶剛,倔強要強,但婚姻之事不是兒戲,爲父若不替你作主,任由着你的性子胡來,只怕將來悔之晚矣。”蔡邕可謂是語重心長,苦口婆心。
蔡琰幽幽地道:“別的事我都依爹爹的,唯獨女兒的終身大事還請爹爹成全女兒。女兒所求知音之人,只要他能與女兒心意相同,無論貧賤與否,無論美醜如何,女兒亦將矢志不移,相守一世,如今生無緣覓求,也是命中註定,無悔無怨。“
蔡邕面有怒色道:“胡鬧!你好歹是我蔡邕的女兒,真要是找到了一個乞丐般的人,你讓爲父的臉往那兒擱?再者說了,你與衛二公子指腹爲婚,這婚約豈能說廢就廢?琰兒,你可知道,爲父這些年亡命天涯,若不是衛家暗中相助的話,早就是百死莫贖了,咱們可是欠着衛家一個天大的人情,你現在要退婚,這不是再打爲父的臉嗎?好歹爲父也是有些名望的人,做出如此背信棄義的事來,天下人如何來看?”
蔡琰悽切地道:“爹爹,難道女兒的一世幸福竟然比不上爹爹的聲名要緊?”
蔡邕緩緩地道:“琰兒,你在爲父心裡,自然比什麼都重要,但世間有禮義廉恥,有忠孝節悌,爲父豈可憫顧,今日我既已收了衛家的聘禮,斷無更改之理,衛家已擇吉日迎娶,這幾日你就安心呆在府裡,那兒也不要去了。”
幾乎是帶着最後通牒的口吻,就連躲在樹後偷聽的劉澤也氣忿不已,平日裡看蔡邕和靄可親的模樣想不到在女兒的終身大事上竟然如此的蠻橫,靠!太沒人性了,知不知道婚姻自由啊?劉澤幾乎想跳出去和蔡邕理論,但這個念頭不過是一閃而過,又被他生生地壓下了,且不說他現身有點不合時宜,蔡邕如此處置在現在也沒什麼失當,那年月兒女們的婚姻自然是父母作主,能和蔡琰在這兒商議已經是很“民主”了,一般的家長可是獨斷專行,根本就沒有和兒女們商量的意思。
兩行清淚從蔡琰的臉頰上滑落,她不無幽怨地道:“既然爹爹要把我當作犧牲來祭祀禮義道德,我也是無話可說。”
蔡邕道:“琰兒,你莫要怪爲父狠心,爲父一生漂泊,居無定所,這些年讓你受了很多的苦,爲父只想給你一個安定的生活,終束流離的苦難,這不光是爲父的心願,也是你孃的心願。”
“我娘?”蔡琰愣住了,幾年前她母親貧病交加地病死在吳江的客船上,那一日,她感覺到天幾乎塌掉了,世上再無可以歡愉的東西了。
提到亡妻,蔡邕神色也是爲之一黯,沉重地道:“這世上,我唯一對不住的就是你娘,落難天涯,四海飄零,她跟着我吃盡了苦,卻也沒有等到回洛陽的這一天……”蔡邕與夫人伉儷情深,夫人的早逝令他愧疚了一生,如果不是與他四處奔波逃難,何至於半路夭亡,每每論及愛妻,蔡邕便是一身的落寞。
“她最大的夙願就是你們姐妹倆可以不再重蹈覆,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在衛府避難的時候,正是你娘懷你的時候,而衛公的夫人,正是你孃的姐姐,你的姨母,也正懷有身孕,她們兩姐妹商議若是生得一男一女,便結爲夫婦,結果你娘生了你而你姨母生了仲道,爲父尚在落難之際,衛家並沒有嫌棄,以結連理之好,今日我蔡家若要毀婚棄約,又有何顏去開這個口?琰兒,休要怪你娘趨炎附勢,她出身名門,卻甘心陪我落難天涯,只是她再也不願她吃的苦再落到你們身上,選擇和衛家攀親,也是唯一的出路。琰兒,還記得三年前你娘臨終前的話嗎?”
蔡琰已是淚水盈盈,道:“女兒怎敢忘記……”
“琰兒,你娘是愛你的,正因爲愛你,她纔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看你嫁入衛家是她最大的遺願,難道你真得希望她在天之靈也得不到慰藉嗎?”
蔡琰撲在蔡邕的懷裡,哭得泣不成聲,道:“爹爹——別說了,我答應就是——”蔡邕撫着愛女的頭髮,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