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贏家那無疑就是第二天趕到洛陽的涼州刺史董卓了。以劉澤目前的能力,尚不足以撼動董卓的勢力,所以就算他來到了京城,也不可能改變什麼,董卓依然會專權,依然會廢少帝立獻帝。
劉澤的目的,不過是想混水摸魚而已。張讓趙忠等十常侍賣官鬻爵、貪贓枉法,不知吞沒了多少的錢財,此番洛陽事變之後,十常侍身死人滅,但遺下的鉅額財富無疑都將被董卓中飽私囊,史書上記載董卓在長安外建眉塢,積粟千萬,金銀珠寶不計其數,想必多數就是從洛陽而得。與其把張讓趙忠這些奸宦的遺產留給董卓,倒不如趁亂取之賑濟天下萬民。
先前派潘鳳到洛陽來,主要是策應匯通天下錢莊的撤離,後來劉澤尋思出這混水摸魚之計,卻也不敢假潘鳳之手,故而親自趕到洛陽來。
管亥潘鳳等慷然領命,一行人馬在劉澤的率領下望張讓府邸而去。
夜色沉沉,洛陽城沉寂在一片死靜之中,壓抑地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除了的的地馬蹄聲和紛亂的腳步聲之外劉澤的隊伍鴉雀無聲,穿行在夜幕之下的洛陽城中。
“什麼人?口令!”前方有巡邏的禁軍發現了劉澤的隊伍,執着火把,攔住去路,大聲喝問。
劉澤又如何知道禁軍的口令,不過他不慌不忙地催馬向前道:“我乃典軍校尉麾下,奉曹校尉之令前往張讓府上捉拿欽犯。爾等還不快快讓開!”
那禁軍頭目疑惑地道:“張中常府上何來欽犯?”
劉澤沉聲道:“何大將軍已被張讓所殺,袁校尉、曹校尉正率兵攻入宮中誅殺閹豎,爲何大將軍報仇雪恨,爾等若敢再行攔阻,休怪我不念袍澤之誼!”
“什麼?何大將軍被張讓殺了?”禁軍頭目驚得是目瞪口呆,劉澤的話委實讓人無法相信。
劉澤用馬鞭點指長樂宮方向,那邊是烈焰騰騰,火光沖天,無數的廝殺吶喊之聲隱隱地傳了過來,禁軍頭目看了一眼。也明白皇宮裡真得出事了。
劉澤也顧不上再理會他。率隊直奔張讓府邸而去。
張讓的府邸在洛陽城中大名鼎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爲它蓋得比皇宮還富麗堂皇。漢代什麼級別的官員住什麼標準的宅院,超過標準那就逾制。超過皇宮那可就是死罪了。但張讓有招。跟漢靈帝講。天子不可登高,登高必然有奇禍。靈帝從其言,從來就沒有上過宮牆。自然也瞧不見張讓的府邸蓋得有多高多排場,靈帝左右的近侍又都是張讓的人,所以靈帝至死也被張讓給瞞得死死的。
劉澤趕到張府,看那府門果然森嚴巍峨,與皇宮的大門相差無幾。劉澤命人撞門,但那府門委實太厚重了,衆軍擡過來一根水桶粗細的樹幹來,連着撞了幾十下,都沒有將門撞開。
不過區區一道府門,又如何那攔得了身懷絕技的錦鷹衛,潘鳳一聲令下,幾名錦鷹衛擲出飛爪,勾在了高大的院牆之上,“嗖嗖”幾下,好幾人已經翻過了院牆。很快地府門被打了開,劉澤率兵一擁而上,衝進了張府。
剛纔一通撞門,整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府裡又焉能不知,劉澤率軍衝進去之後,張府的數百號子的護衛也手執兵刃撲了上來。
爲首的一個管事模樣的人,看到一隊禁軍如狼似虎地撲了進來,雖然有些驚慌,但許多年來在洛陽城裡橫行無忌慣了,根本就沒把這些禁軍放在眼裡,大聲地喝道:“你們是何人的手下?如此的膽大妄爲,知不知道這裡可是張中常的府邸?”
劉澤冷冷一笑道:“張讓趙忠等人誅殺何大將軍,已經被袁校尉斬殺,我等就是奉命前來查抄張讓府邸的,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張中常死了?”管事的臉頓時變得慘白,厲聲道:“你胡說!張中常如何會死?”
劉澤懶得和他多費口舌,下令管亥潘鳳立即動手。雖然張府的護院有幾百號人之多,但那裡能是訓練有素的錦鷹衛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已經將張府家兵解決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也扔掉武器,跪地求饒了。
那管事三魂丟了兩魂,嚇得急欲走脫,潘鳳如何容他逃走,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拎着扔到了劉澤的面前。那管事見這幫禁軍如此兇悍,跪在劉澤的面前連聲求饒。
劉澤微微一笑,道:“只要你說出張讓財寶的藏匿之處,我便可以饒你一命。”
“這個……”那管事的冷汗涔涔,“小人真得不知。”
“真的不知道?”劉澤早已從他眼神之中看到一抹驚慌之色,拍拍他的肩膀,冷笑一聲道,“本來以爲你知道財寶下落可以考慮饒你一命,只是可惜你不知道,算了,在下重新找個人問吧。潘鳳,送這位爺上路吧!”
潘鳳將那閃着寒光的匕首他眼前晃晃了,那管事的立刻就嚇癱了。“我知道,我知道在哪……千萬別殺我!”
打開張讓的藏寶庫,就連劉澤也不禁呆住了,這奇珍異寶是琳琅滿目,珍珠、翡翠、瑪瑙、珊瑚、玉器、夜明珠……數不勝數,成箱成箱的黃金如雜物一般堆在犄角旮旯,不禁讓劉澤感嘆張讓這搜刮民脂民膏的本事。
錦鷹衛的人出手敏捷,張讓諾大的一個倉庫不一會兒功夫便讓他們搬運一空。劉澤倒也沒失信,將那管事和那些繳械投降的家兵用繩子捆了關到秘室之中。
這次劉澤就是準備趁火打劫的,帶了幾十輛大車進京,顯然是派上了大用場,光是張讓的藏寶庫就滿滿地裝了超過半數的大車。
而後,劉澤如法炮製,又將中常侍趙忠的家宅洗劫一空,收穫頗豐。本來還有郭勝、曹節他們幾個的府邸沒有光顧,但看看東方已泛起了魚肚白,時間已是不容許了,劉澤見好就收,立刻下令出城。
此時,洛陽城裡已是一片大亂,喊殺聲震天,許多甲士已撲向了十常侍的家裡,對十常侍的家屬不分大小一律誅殺。街頭巷尾已經是亂成一團,只要看到太監,不容得分辨半句,就被亂刀砍死了。許多沒有鬍鬚的人也跟着遭了殃,稀裡糊塗地成了刀下之鬼,就連死了都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在亂軍之中,劉澤他們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正是因爲他們身上的那一身禁軍甲冑讓他們在洛陽城中暢行無阻。
趕到正陽門的時候,守城城門令倒是攔阻住劉澤,索要令符。
劉澤喝罵道:“天子被張讓劫持出城,本官奉命出城追尋,大將軍已被張讓所殺,如何能給你拿來出城令符?你膽敢阻攔本官出城,倘若天子蒙遭不測,爾等必是誅滅九族之罪!”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那官職卑微的城門令如何不嚇得魂飛膽喪,今夜洛陽城中何大將軍被殺,天子被劫持走的消息早已傳得人人皆知了,城門令如何擔得了這責任,再也不敢向劉澤索要令符,打開城門予以放行。
劉澤一行上百人並幾十輛大車魚貫而出,離開了洛陽。
天色已是微微泛明,清晨的露水很重,空氣中帶着一絲秋的涼意。一路行來,遭遇到了好幾股禁軍官兵正在城外尋找天子,也幸虧劉澤的隊伍全是禁軍裝束,現在這般混亂的局面,誰還會懷疑有人假扮禁軍趁火打劫,都誤以爲劉澤的隊伍也是來找尋天子的。
其中劉澤還遇到了老熟人河南中部掾閔貢,正率領着大隊的人馬打着火把漫山遍野地找尋天子。劉澤老遠就瞧着他了,不敢吱聲,隱在隊伍中間。閔貢也是着急尋找天子,加上天還未大亮,根本就沒看到劉澤。
待閔貢過去之後,劉澤尋思這也不是個辦法,倘若一會兒撞見袁紹曹操可就不妙了,自己裹挾瞭如此多的財寶,可是見不得光的,還是速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纔是。於是劉澤不敢再走大路,沿着北邙山下的一條崎嶇小路而行。
沒行多遠,卻聽得前方傳來一個孩子的啼哭之聲,遠遠地有一簇人影在晃動。這荒郊野嶺的,如何會有孩童哭聲?劉澤心念一動,莫不是被張讓等人劫持走的漢少帝劉辨和陳留王劉協?這劉辨只有十三歲,而劉協更小,只有八歲,可不就是兩孩子麼?他下令周倉守住後隊的車輛,親自帶管亥潘鳳趕了上去。
和劉澤所料的一點也不差,前面正是張讓段珪他們,在長樂宮殺了何進之後,卻不想被袁紹曹操等人殺了進來,趙忠、程曠、夏惲、郭勝幾個,當時就被撲進來的軍士剁成了肉泥。張讓段珪見勢不妙,挾持了太后、少帝和陳留王從後道向北宮而逃。半路上遇到了擐甲持戈的盧植,何太后趁機跳窗而逃,被盧植救走。張讓等人則是帶着少帝和陳留王逃出了京城,往北邙山而去。
шωш ◆тт k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