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澤沒有射殺他的打算,如果左賢王陣亡,匈奴人可不會象漢軍那樣來個全軍大潰敗,只會激起更大的仇恨,瘋狂的匈奴兵勢會將他們撕成碎片來報復。
劉澤想到的,就是生擒左賢王,以他爲人質,脅迫匈奴人退兵。而這個距離以趙雲白龍馬的衝擊速度,也就是幾息之內。劉澤在腦海之中快速地考量着偷襲的細節,以趙雲的能力拿下左賢王應該難度不大,左賢王必將爲他的傲慢而付出代價。
劉澤回身向趙雲點了一下頭,同時目光飛快地掠了一眼左賢王,趙雲立刻心領神會。
左賢王絲毫沒有察覺劉澤的異動,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蔡琰的身上,這幾年匈奴人趁着大漢離亂之際,屢屢南下侵擾,劫掠了無數的財物和婦女,但象蔡琰這般絕色的女子真得少見。
“本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想人頭落地的話,最好乖乖將小美人交出來!”
劉澤向蔡琰這邊靠了一步,擋在了她的身前,朗聲道:“她是在下的妻子,閣下想要她的話,踏過在下的屍體便是!”
左賢王微微一皺眉,很少有漢人敢這樣直着腰和他說話,旋即哈哈大笑道:“你們漢人不是常說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裳,區區一件衣裳,那裡比得上性命重要!小子,你的妻子本王看上了,今天不論你交不交,本王一樣要帶人走!”
劉澤左手攬在了蔡琰的腰間,傲然地道:“大丈夫若不能全妻子。又有何面目立於天地間?左賢王,你們匈奴人縱兵劫掠,淫人妻女,就以爲可以讓我們大漢子民屈服,你想錯了,但凡我劉澤有一口氣在,絕不會容許你們胡作非爲!”
蔡琰被他攬在臂彎,滿面通紅,卻沒有掙扎和抗拒,默默地依在他的身邊。此刻的她。恰如那汪洋大海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孤舟。隨波逐流,而劉澤的胳膊則如一道平靜的港灣,讓她如止水般的心田掀起了陣陣的波瀾。匈奴人的殘暴,她早有耳聞。今日得見真容。果然名符其實。當左賢王點名要她的時候。蔡琰的心狂跳不已,她真不敢想象她淪落到匈奴人手中的下場。但就在依入劉澤懷中的那一刻,她覺得很平靜很安詳。從來未曾有過的依賴感油然而生,身邊的男子,堅若磐石,穩如泰山,再大的風雨都無法將他撼動半分。
左賢王勃然大怒,在他的心目中,蔡琰已經是他內定的王妃了,居然有人敢當着他的面摟着她,這分明就是一種赤-裸-裸的挑畔行爲,不禁縱馬向前,揮起馬鞭,照着劉澤的頭頂便抽了下來。
暴怒下的左賢王顯然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錯將這羣人視做了羔羊,一羣任他踐踏蹂躪的羊,而事實恰恰是這不是一羣羊而是一羣狼,而趙雲則是蜇伏在狼羣之中的一隻狼王。就在他縱馬向前之際,趙雲出手了——
白龍馬發出一聲嘶鳴,四蹄如騰雲一般,似離弦之箭向前衝去,手中的虎膽亮銀槍有如出海蛟龍,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左賢王襲來。左賢王身邊的兩名護衛見勢不妙,急揮手中兵器想擋住趙雲。
趙雲蓄勢待發,一擊出手,志在必得,兩名護衛只覺得眼前一花,已經被挑落馬下。此時的左賢王,略感到一絲驚慌,棄了馬鞭,抽出彎刀,試圖擋住趙雲的這一雷霆之擊。
但見銀槍和彎刀相交的一霎那,趙雲手腕一抖,一擰銀槍,韌軟的銀槍竟如一條白練一般,纏繞着了彎刀之上,而後趙雲大喝一聲,雙臂貫力,左賢王拿捏不住,手中的彎刀登時便脫手了。
此刻的左賢王才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驚魂失措,撥馬欲逃。趙雲那裡容他逃走,快馬追到他的身後,用槍桿猛抽他的後背,左賢王“哎呀”地大叫一聲,跌落馬下。也就是趙雲想生擒他,否則方纔不用槍桿而用槍尖的話,左賢王身上早就多了一個透明的窟隆了。
左賢王翻身爬起來的時候,虎膽亮銀槍閃着寒芒的槍尖已經指向了他的胸口。
從趙雲出手偷襲到俘獲左賢王,也不過是幾息之間的事,趙雲一氣呵成,乾脆利落地拿下了左賢王,看得旁人是目瞪口呆。
事起倉促,散亂地圍在四周的匈奴一陣慌亂之後,如夢初醒,蜂擁而至,想救回左賢王。但他們的反應速度比錦鷹衛慢了半拍,趙雲方一得手,錦鷹衛便跟着出手了,鋼弦短弩齊齊發射,將衝在最前面的匈奴兵撂倒在地,潘鳳更是身先士卒,衝上去將左賢王押了回來。
趙雲立馬橫槍擋在最前面,高聲喝道:“左賢王已被某所擒,誰還想來送死?”聲音高亢,氣勢沛然,威風凜凜,猶如一尊戰神傲立沙場,匈奴衆軍畏懼,皆不敢向前。
劉澤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左賢王,微微一笑道:“左賢王,你還有何話說?”
左賢王瞪了他一眼,道:“本王落在你的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就憑你們這使詐的手段,本王死也不服!”
“示敵以弱,攻其不備,此乃兵法,俗話說兵不厭詐,大王也是領軍之人,不會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吧?”
左賢王鼻孔裡哼了一聲,冷冷地道:“要殺便殺,廢話少說!草原上只有折翅的雄鷹,沒有你們漢人養的金絲雀!”
劉澤微微笑道:“左賢王,在下只不過是途經此地,並不想與貴軍爲難,更沒想取大王的性命,希望大王可以以和爲貴,網開一面,放我們過黃河,我們絕不會傷大王一根汗毛。”
左賢王輕蔑地瞥了一眼架在他脖子上的長刀,哈哈大笑道:“草原上的勇士從來不會在敵人的刀下談條件,你要有本事,將我這手下三千人馬斬盡殺絕,自然沒有能攔得了你過黃河,否則我族人一息尚存,你也休想如願!”
劉澤不禁暗暗皺眉,原本以爲擒下左賢王便可繼續使用脅持人質的手段,想不到左賢王不是王景之流貪生怕死,拒絕接受講和,看來這事頗有些棘手。
“你怕死,好的很,那我來瞧瞧你的部下是不是也一樣不考慮你的生死?”潘鳳將長刀死死地壓在左賢王的脖子上,將他向他推搡了幾步,衝着圍在四周的匈奴人大聲喝道:“匈奴蠻子你們聽好了,你們的左賢王就在我的手中,不想讓他死的話,乖乖地讓出一條路來!”
匈奴人瞪着血紅的眼珠,緊緊地握着弓箭彎刀,卻沒有一個人移動身形。
潘鳳見匈奴人毫無動靜,厲喝道:“我數三聲,沒人讓路的話就砍下你們左賢王的腦袋!一!”
匈奴人充耳不聞,動也不動。
“二——”潘鳳也急眼了,壓在左賢王脖子上的刀已經劃出了一條淺淺的血痕,鮮血慢慢地滴落下來。
匈奴人還是沒有一個人移動,不過目光更爲的仇視,手中的武器攥得更緊了。
左賢王哈哈大笑道:“你們不用再白費力氣了,我匈奴的勇士,是絕對不會接受任何威脅的,死在敵人的刀下,那是一種榮耀,接受敵人的脅迫,那是我匈奴族人的奇恥大辱!就算你殺了我,也休想讓我的兒郎們退卻半步!”
潘鳳怒道:“既然你想同歸於盡,我現在便成全了你!”揮刀欲砍。
左賢王閉目傲立,引頸待戮。
潘鳳有些騎虎難下,舉着刀也不知是該不該砍下去。
劉澤擺擺手道:“子儀,住手。”潘鳳識趣地收起刀,退了下去。
“大王臨危不懼,大義凜然,在下佩服之至。”劉澤示意親衛放開左賢王,含笑道。
左賢王冷哼一聲,沒有開口。
劉澤知道,匈奴人骨子裡都是看不起漢人的,他們身上的血性和傲骨讓他們就算是被擒獲也決不肯屈服,看來硬得是無效,只能用軟刀子了。
“大王,你我今日無仇往日無怨的,就算是拼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也無意義,退一步海闊天空,又何樂而不爲呢?在下不過是一商人,在商言商,天下萬事皆可當做生意來談,我無意脅迫大王,只想開誠佈公地同大王談一樁生意,大王有什麼條件儘管提?”
“沒什麼好談的!我們匈奴人只崇尚勇士,只要你們能憑本事能贏我的話,讓我輸得心服口服,自然來去自便!”恢復了自由,左賢王的口氣陡然又硬了許多。
“既然如此,我們便賭上一把如何?”
“怎麼賭?”
“我們雙方各出一人,比試武藝一番,倘若我們輸了,任憑發落,倘若我們僥倖贏了,大王便網開一面,送我們東去,如何?”劉澤立即開出了賭約。
別看左賢王五大三粗,卻也不是愣頭青,心想劉澤既然敢提出挑戰,必定有所倚仗,想想方纔擒拿自己的那白袍將的手段,左賢王自認爲自己軍中恐無一人武藝能在其上,他不禁沉吟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