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見一人身長八尺,長得甚是魁梧,面如重棗,寒目如電,倒拖着一柄大刀,凜然逼視着蒯良。;.荊州但凡掛得上名號的將領蒯良都是認得的,但眼前這位他卻是陌生的很,顯然軍階在都尉司馬之下,蒯良一看一個小小的低階軍官竟然敢如此直斥於他,不禁勃然大怒,道:“大膽!你是何人,竟也敢斥責本官,來人,給我拿下!”
左右軍校立即揮刀槍撲了上來,那紅臉將曬然一笑,似乎根本就沒有將蒯良的手下放在眼裡,手中的大刀舞得如風車一般,如砍瓜切菜似的,將那幾名軍校的腦袋便削了下來。
蒯良一看此人如此悍勇,不禁心慌,正欲逃走,紅臉將呵呵冷笑一聲,喝道:“蒯良匹夫,哪裡走!”箭步如飛,三步並做兩步,眨眼的功夫,就追到了蒯良身後,手起刀落,將蒯良連頭帶肩砍翻在地。
本來蒯良帶上城樓的蒯傢俬兵有不少,但都依蒯良的命令守在各段城牆的垛口上,蒯良被殺,也不過是電光火石的瞬間之事,還沒等那些蒯家兵明白過來,蒯良早已經是人頭落地了,衆軍校驚得都是目瞪口呆。
紅臉將將蒯良的人頭割了下來,左手提了,血淋淋地在空中一抖,高聲喝道:“蒯良人頭在此,爾等不降,更待何時?”
蒯良既死,羣龍無首,那些蒯家兵瞧着紅臉將殺氣騰騰的模樣,自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爲蒯家家主來報仇。遂一鬨而散,各自逃亡去了。
紅臉將一刀砍斷吊橋的繩索,又命部下打開了城門,迎接徐州軍入城。
趙雲在城外喊了幾句話,未等到城上的人迴應,但聽得城樓上起了一陣騷亂,沒過多久,吊橋也放了下來,城門也打開了,趙雲一身是膽。也不考慮是不是敵人設下了誘敵入城之計。率先衝進城去,第一軍團的人馬魚貫而入,一齊殺入了襄陽城中。
這倒是不是趙雲象張飛那般魯莽,現在襄陽初亂。兵心未定。此時入城無疑是最佳時間。何況第一軍團有近四萬的大軍,現在襄陽城中根本就沒有多少抵抗力量,一鼓作氣地拿下襄陽是上上之選。
讓趙雲比較納悶的是。到底是何人制造了城樓的上的騷動和混亂繼而斬關落鎖打開的城門。但現在趙雲也沒時間再考慮這個問題,親率大軍殺入襄陽城。
蒯良既死,蒯家兵已如一盤散沙,根本就無力抵抗徐州軍強大的攻勢,徐州大軍入城之後,如入無人之境,蒯家兵紛紛潰散而逃,不消一個時辰,趙雲已經完全控制了襄陽城,擒獲蒯氏宗黨無數,唯獨逃了蒯越。
蒯越本來是準備集合人馬前去西門支援的,但還沒等到匯合起人來,西門那邊就傳來了蒯良被殺城門失陷的消息,蒯越一看大事已去,留在襄陽肯定是死路一條,所以他乾脆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出了襄陽的北門,也不敢停留,尋船北渡漢水,向北而逃,準備到許都去投靠曹操。
這幾年蒯越就曾與曹操暗通書信,暗地裡想把荊州出賣給曹操,曹操也對荊州一直是垂涎三尺,但始終騰不出手來,畢竟河北的袁紹纔是曹操的頭號強敵,在剪除掉袁紹之前,曹操對荊州是鞭長莫及。不過爲了安撫蒯越,曹操回信之中多次讚揚蒯越,稱孤不喜得荊州而喜得異度也,把個蒯越感動的五體投地。
不過此番功敗垂成,蒯越隻身投許,卻不知曹操是否對他還能青睞有加,蒯越就不得而知了,但現在荊州已經淪陷,蒯越除了北投曹操之外,已經是無路可走了。
趙雲拿下襄陽之後,立即命人緊守四門,大肆搜捕蒯氏宗黨,同時下令對襄陽百姓秋毫不犯,不得妄取一物。
斬殺了蒯良的紅臉將帶着蒯良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求見趙雲,趙雲方始明白輕取襄陽乃系此人之功,立即引他去見劉澤。
此時劉澤與劉琮蔡瑁已經到了襄陽,蔡瑁瞧着徐州軍只消片刻光景就雷厲風行地拿下了襄陽,不禁是暗暗驚悚,徐州軍的戰力如此強悍,幸虧自己見機的早獻城投降了,否則負隅頑抗的話,蒯良蒯越就是下場,此刻只怕也是死身灰滅了。
劉澤剛剛坐定,趙雲就引一將前來參見,具道入城詳情。劉澤饒有興趣地打量了紅臉將一眼,道:“你是何人?緣何要殺蒯良獻城而降?”
紅臉將躬身施禮,道:“某乃牙門將魏延是也,奉命鎮守西門,蒯良不識天時,逆天行事,圖謀叛亂,故而斬之!”
想不到他竟然就是魏延,劉澤心中暗暗地點了點頭。魏延在後三國時代也算得上是一員驍將,在蜀漢五虎上將盡亡之後,魏延也算是出盡了風頭,不過魏延的下場最後卻是很慘烈,被滿門抄斬了,據說就是因爲他腦後生有一塊反骨,讓諸葛亮至死都提防着他。對於劉澤而言,這純粹是無稽之談,就算魏延腦袋長得不是那麼周正,也不能據此而斷魏延就一直長着顆叛心,要是真按諸葛亮的說法,司馬懿孟達之流豈不頭枕骨更大?縱觀魏延的一生,對蜀漢是有功的,也從未有過叛心,至於同楊儀爭權奪勢,其實也算不得什麼,最後落得被滿門抄斬的下場,死的很冤。
劉澤面上古井無波,魏延在三國之中,尤其是名將濟濟的前三國時代,充其量也只能是算二流名將,擁有關張趙雲張遼太史慈這些一流名將的劉澤自然不會對魏延太過驚訝,何況魏延此時在荊州軍的地位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牙門將軍,比都尉司馬還低上一階。於是劉澤封魏延爲折衝校尉,授裨將軍銜,留其在帳前候命。
按照與蔡瑁的協議,原荊州軍的舊部都歸蔡瑁統領,魏延也算是荊州舊軍一員,自然是蔡瑁的部下,所以劉澤雖有重用魏延之心,但也不好直接就將魏延拉到他的軍中去任總兵都尉一類的實職,便授了他一個折衝校尉的虛銜,並將他調出了荊州舊系。
蔡瑁就坐在一側,對於劉澤的決定沒有絲毫的異議,魏延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牙門將,先前蔡瑁根本就不認識他,更別說什麼重用了,在他看來,這小子也不過就是運氣好點,蒯良正好撞到了他的刀口,讓他撿了個現成的便宜,因功受封折衝校尉,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劉澤點名要他,蔡瑁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自然不會有什麼不同的意見。
魏延聞聽卻是大喜過望,在荊州軍中魏延一無人脈二無家世,混了多年也只混到個牙門將軍的位置,早就憋屈的很,想不到劉澤一來就提升他做了校尉,而且還授予了裨將軍銜,徐州軍的軍銜魏延也早聽說過了,能躋身將軍行列的就算在徐州軍中那也是鳳毛麟角。魏延伏地拜謝,感激涕零。
隨後劉澤問訊了襄陽城內的情況,趙雲一一具告,並請示劉澤,拿獲的蒯氏宗黨如何處置。
蔡瑁當即道:“蒯氏大逆不道,圖謀叛亂,理應嚴懲不貸,夷滅三族。”蔡氏與蒯氏在荊州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一直是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今天可算是讓蔡瑁逮着機會了,蔡瑁想着就是如何將蒯家打倒在地,再踏上一隻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從此荊州就是蔡家一家獨大,再也無任何世家可以抗衡。
劉澤微微一笑,蔡瑁的心思如何能瞞得過他,雖然說蒯家圖謀叛亂,就算是夷滅三族也是罪有應得,但現在荊州初定,正是招攬人心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大開殺戒的話,在荊州造成的惡劣影響必然難以挽回。固然劉澤所走的道路是與士家爲敵的,但並不意味着劉澤的新政是建立在血腥和屠殺之上的,有時候軟刀子往往比強硬路線更爲有效,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包括但不限於寒門庶族低層士族,現在劉澤初入荊州,最需要的就是拉攏人心,保持荊州的政局穩定,處理蒯家的叛亂,劉澤自然要慎之又慎。
“蒯良蒯越造逆作亂,罪無可赦,蒯良已然伏誅,將其首級懸於襄陽城門之上,示衆三日,以敬效尤,蒯越現已逃遁,着令各郡縣畫影通緝,有斬獲蒯越首級者,賞黃金千兩。其餘宗黨,凡參與叛亂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流配海西,罰做苦役,終身不赦!至於蒯家未曾參與叛亂的人一律免於處罰,不予追究。”
蔡瑁不禁愕然了,劉澤的處罰未免也太輕了,只追究了蒯良蒯越的責任,就算不將蒯氏誅滅三族,最起碼參與叛亂的人都該處死吧,只判罰流徙苦役是不是太輕了?蒯良已經死了,蒯越逃亡能不能伏法尚未可知,如此一來,整個叛亂事件處置地如此輕描淡定,實在是出乎蔡瑁等一干荊州降將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