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七爺說到這裡,我跟樑若伊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感慨:唐順宗李誦,做了二十六年的太子,等到做皇帝的時候,已經重病在身,話都說不出來了;詩人薛濤,十六歲就入了樂籍成爲營妓,初戀愛上了太子,卻從未進過宮,爲了初戀二十餘年不曾結婚,卻在四十一歲的時候愛上了小自己十一歲的詩人元稹,但是僅僅在一起三個月,就再次分開,以至於後來做了道士……
這兩人都是什麼命啊!按道理說,一個皇帝,一個風華絕代的詩人,聽上去都是那麼的風光,但是我相信如果讓這兩人再重新選擇,多半不會希望自己過這般生活。
“李誦做了皇帝之後,爲了鞏固自己的中央集權,雖然已經病入膏肓,但還是開始了改革,史稱‘永貞革新’。”七爺繼續說道:“但是因爲下面還有權臣反對,公元805年的八月份,病中的李誦被迫宣佈退位,太子李純即位,便是唐憲宗。公元806年,李誦,也就是唐順宗,在自己的父親唐德宗去世一年之後、在自己做了僅僅八個月皇帝之後,鬱鬱而終。”
得,也沒有個好下場。貌似這個皇帝,從出生到離世,就沒享幾年的福。
“這是正史。”七爺接着笑道:“就算是正史,唐順宗李誦的死因也是一個迷,因爲這個人其實很聰明,心機極深,能夠做太子二十六年而沒有被廢過,在整個中國歷史上都是很少見的,足見此人心胸之大令人吃驚,不管何事都能隱忍。”
我霎時腦洞一開:“七爺,我猜的話,這位唐順宗李誦,中風不能說話,是假裝的吧?之後對外宣佈死亡,其實也是假的,他並沒有死,而是去了成都浣花溪,尋找自己當年的戀人薛濤了吧?”
“你可以去做編劇了啊小子!”老蛤朝我伸出油光光的大拇指:“電視劇要是這麼演,那一定火啊!現在就興這個!”
七爺哈哈一笑:“小顧啊,你猜對了一半。當然了,我聽到的也是野史,不過我覺得可信度比較高。唐順宗李誦中風是真,失去說話功能也是真,但是這病遠沒有那麼嚴重而已。做了皇帝之後,李誦開始永貞革新,可是幾個月下去,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下面權臣的反對,李誦這時候怕了,他怕會再次引發安史之亂或者涇原兵變,如果真的來了第三次,自己與大唐帝國,就真的危險了。於是,李誦選擇了順勢而下,退位讓給了自己的兒子李純,自己做了太上皇。”
“那就是說,他真的沒死!”
“沒錯。”七爺點點頭:“李誦在做了太上皇幾個月之後,發現身邊的人多數被殺或者被調離,再這麼下去,自己也危在旦夕,於是,他與自己的內臣用了一個調包計,做了一個假的駕崩,包括唐憲宗李純當時都被矇騙了,所有人都以爲太上皇駕崩了,但是真正的李誦,卻已經連夜逃出了長安,直奔成都。”
“要是這麼說的話……”樑若伊聽的入迷,雙手掏着腮說道:“這個故事就算是圓滿了。”
“但是李誦並沒有活多久。”七爺苦笑道:“因爲本來就生着病,心裡壓力過大,再加上一路上狂奔,到了薛濤面前時已經病重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爲多年未見,薛濤早就忘了李誦的模樣,心裡也沒有了李誦的位置,所以她對李誦很冷淡,不到一年的工夫,李誦便鬱鬱而終。”
“那薛濤呢?她最後怎麼樣了?”樑若伊追問道。
“李誦走了之後兩年,薛濤遇到了元稹。”七爺掰着手指頭算着:“元稹之後,薛濤做了道士,仍舊住在浣花溪,前來拜訪者仍舊很多,數年之後,移居到了現在成都市金絲街附近的碧雞坊,建了一座吟詩樓,獨自度過最後的時光。公元832年,薛濤去世,享年64歲。”
“唉——”樑若伊聽完這個故事,竟然露出了我從未見過的小女兒的惆悵之色,長嘆了一口氣,卻是沒說出什麼。
“那,漢甲究竟在哪裡?”我還是對這個比較感興趣:“就是李隆基,唐玄宗給自己建造的那座陵墓!”
“哈,我再給你讀一首詩,你便能知道了。”七爺今天倒是詩興大發啊!
我聳聳肩:“讀吧,反正我也不會。”
“這首簡單!”七爺笑道:“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這一句,應該知道了吧!”
“知道!”我下意識舉起了手:“這是杜甫的詩!”
“寫的是哪裡呢?”
“這個、這個……”我撓撓頭,看向樑若伊:“美女,這個機會給你了!”
“笨!”樑若伊白了我一眼:“都告訴你在成都了,甚至名字在詩句中都有了,你怎麼還不知道!西嶺,西嶺雪山!”
“西嶺雪山?”我皺了皺眉頭:“我確實不知道有這麼一座山啊。”
隨即我想起
了什麼,扭頭看着七爺:“不對啊,七爺你早上不是還說不知道去哪兒麼,怎麼現在又知道了?”
“現在也不知道。”七爺看了一眼手錶:“我們只知道是在西嶺雪山,但是具體在哪,我只知道一個傳說,傳說中有一個大致的位置,估計還不如這次樑小姐得到的消息準確。我也從未去過。而且,那地方也只有這個季節來有機會進去,別的季節,有濃濃霧氣,不值得冒險。”
“算了,知道在西嶺雪山就好了,反正我不擔心這個,是您老的事情!”我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快十點鐘了,回去睡了!”
因爲這家酒店是樑若伊的一位朋友開的,所以爲我們每人準備了一間獨立套房,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先衝了個澡,看了一會兒電視,這才躺在牀上,想着晚上七爺所講的這個故事。
我忽然感覺歷史還是很有趣的,這些人物其實就跟我們一樣,一個皇帝,足足做了二十六年的太子,然後登基做皇上,卻只做了八個月,而且最後生病,連話都說不了,不知道李誦最後面對冷漠的薛濤,是一種什麼感覺。
想着想着,我又掏出手機,打開地圖,看了一下西嶺雪山。原來這座山距離我們現在的位置已經很近了,再往西走一段路就到了,此山的最高峰名叫廟基嶺,海拔五千多米,想想就嚇人,難不成唐玄宗李隆基,會在一座雪山上給自己修建陵墓?
一邊想着一邊給曉曉發了個條信息,她剛好要睡了,便互相道了晚安,關燈準備睡覺。躺下的時候,順手在自己衣服裡面的口袋裡摸了下,發現是空的,頓時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之前一直放在這裡隨身攜帶的龍刻玉牌已經放在家中了,這是二叔吩咐的。
想起這個龍刻玉牌,我就記起不久前在大靈山,柴老五跟孫苗苗說過的話。他們說得到了所有藏匿龍刻玉牌地方的消息,因此才找到了最後一塊龍刻玉牌,也推斷出我手裡應該有好幾塊。
那麼說來,這個告訴他們信息的人,極有可能就是藏匿龍刻玉牌的人。關鍵點也不是這裡,而是這個人不管是誰,爲何不拿着龍刻玉牌去開那隻鐵箱呢?還有,我倒覺得爺爺顧顯聖,很有疑點,他把這箱子扔給了青月道士,之後幾十年再未找過,又是爲什麼?
是覺得這箱子裡是不好的東西?
我在牀上搖搖頭,已經有些睜不開眼了,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