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上面洞口處有動靜之後,我立刻摸了把後腦,沒有任何涼意:也就是說,洞口處,很可能是一個大活人!
可是此地除了先我們好幾個小時進來的臺灣人之外,就剩下我們四個人了啊!一路走來也沒有發現其餘的小路或是洞口,之前行動中跟蹤過我們的當歸先生已經死了,賀雲長跟李雙月應該不會在這裡,臺灣人在前面,東洋人只剩下一個川穀老頭兒,現在也不知在何處——那現在出現在我們頭頂洞口的這人,是誰?!
我屏住呼吸,二叔已經早就把我們的探照燈關死了——因爲頭頂的石壁上有各種凸起,所以在上面的角度是看不到我們的探照燈的。
幾秒鐘後,我聽到了“嘩啦”一聲,接着就看到一條鐵鏈從上面的洞口處扔了下來!
因爲我跟二叔爬下來的方向已經發生了變化,所以那條從洞口處拋下來的鐵鏈,距離我們差不多有一丈左右的距離,而且中間有一塊凸起,將我們隔開了。
二叔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點點頭,雙腳緊緊地別在石縫裡,手中的登山鎬一動都不敢動,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條鐵鏈。
很快,一個人影從上面順着鐵鏈飛速滑了下來,這個速度極快,看得出,這人是有備而來。
僅僅幾秒鐘的功夫,那人便從我眼前掠過,我聽着“嘩啦嘩啦”的鐵鏈聲,漸漸消失在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不大一會兒,鐵鏈驟然一緊,接着就安靜了下來——那人,應該是落地了。
我將探照燈打開,用最弱光照着石壁,扭頭看向二叔,剛要問什麼,卻見二叔臉色有些異常,眉頭緊皺,雙眼中冒着一絲看不透的冰冷的光。
“二、二叔?”我愣了幾秒鐘,才低聲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二叔擡眼看着我:“小瑞,你慢慢爬過去,我們順着那根鐵鏈下去。”
我見二叔看我的眼神有些飄忽,張了張嘴,還是將嘴邊的疑惑嚥了下去,應了一聲,慢慢順着石壁橫移到了鐵鏈那邊,伸手抓住了:“二叔,我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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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二叔點了點頭,也跟了過來。
我用力拽了拽鐵鏈,確定能夠撐得住我們兩個人的重量,這纔將整個身子都移到了鐵鏈上,順着鐵鏈向下爬去。
不得不說,如此一來,速度快了許多,幾分鐘後,就下滑了十餘米的距離,可是仍舊看不到下面無盡黑暗的邊界。
“呼……”我也有些累了,在一塊白色的石頭上站穩了身子,長出了一口氣,擡頭看向二叔:“二叔,這地方也太深了吧!”
“嗯,咱們差不多下來了二十多米了,還看不到盡頭。”二叔也長出了一口氣:“根據剛纔那人的下落速度來看,至少有五十米的深度。”
“乖乖……”我張着嘴巴嘆道:“這麼深,這地方也是天然形成的?可是,那些水漂子是如何來的?”
二叔聽我問出這個問題,頓時一愣:“對啊,你這個問題問的好,應該說,這種地方,應該只有在地質運動中才會形成的。別說古代了,就算是現代的科學技術,想要弄出暗流滾石、漩渦地洞這種東西,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唯獨這些水漂子,不會是天然形成的啊……”
二叔話音未落,我忽然感覺後腦一涼,急忙看向頭頂的二叔,二叔明顯也感覺到了,示意我不要出聲,順勢將探照燈給關上了:“不要招惹他們!這些邪屍要比一般的水漂子邪性強,但是不主動招惹的話,應該也不會追過來的。”
我只是點點頭,急忙也將探照燈關上了,抓着鐵鏈一動不敢動。可是生生等了幾分鐘,卻是沒有任何動靜,只是後腦的涼意仍舊在,讓我感覺十分不安。
“咚咚、咚咚、咚咚——”這種無盡的黑暗,再加上懸空的失重感,最讓人覺得無助與絕望,我強忍了數分鐘之後,還是忍不住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氣,而且將探照燈打開了!
“呼——呼——”我一邊喘着一邊向四周照着,可是除了石壁之外,沒有任何東西:“二叔,什麼都沒有啊!也沒什麼動靜!”
話音剛落,我驀地覺得腳下一晃,急忙抓穩了鐵鏈,轉着探照燈向下看去,這一瞧,嚇得我差點抽過去——我腳下的那塊白色的凸起的石頭,此時竟然長出了一個腦袋,沒有頭髮,臉色慘白,在探照燈的照射下,我能夠清晰地看到這張仰起的臉上,那雙與臉皮一樣慘白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着我!
媽的,這不是石頭,而是無數的水漂子!
我這邊剛反應過來,腳下的水漂子也不知是何故,猛地向後一撤,我頓時一腳蹬空,直接向下面墜去!
“啊——”
我大叫了一聲,努力讓自己的雙手抓住鐵鏈,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慣性實在太強,我的臂力根本就撐不住,在下墜了幾秒鐘之後,就聽得二叔大喝一聲,我腰間的繩索驟然一緊,這次我反應還是夠快,急忙順勢死死抓住了繩索,這纔算是停了下來!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我的小心臟又是一緊:“二、二叔,小心……”
二叔正低頭看我是否有事,聽我這麼一說,急忙擡頭看去,頓時也是一愣:此刻在探照燈的照射下,我們頭頂數十米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出現了數十名煞白煞白的水漂子,雙手雙腳緊緊扒着石壁,呲牙咧嘴地瞪着那一雙雙白慘慘的眼睛看着我們。
“他們想做什麼?”我低聲問道:“應該是已經感覺到我們的氣息了,要不然不會如此謹慎。”
二叔應了一聲:“小瑞,你看看能不能看到地面了!”
“哦。”我急忙低頭看去,令人欣喜的是,此時我們距離地面只有不足兩米的高度了!
“不到兩米了!”我向二叔說道。
“跳下去!”二叔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早就厭煩了這種懸空的感覺,稍一
鬆手,順着鐵鏈向下出溜了下,看到高度差不多了,便一鬆手,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二叔跟我綁在一起,也跟着跳了下來,順手將鉤鎖解開了:“走!”
叔侄二人急匆匆向石壁對面的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回頭看,那些趴在石壁上的水漂子,卻是沒有追過來,貌似,又變成了白色的石頭……
“慢點兒吧!”二叔見追兵未來,便拍了下我的肩膀,示意我慢下來。
我早就有點撐不住了,在石壁上一直高度緊張,現在渾身都是汗水,再加上週圍空氣極端潮溼,身上都黏巴巴的,很難受。
見二叔四下照着什麼,我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將外衣脫掉,連裡面溼漉漉的襯衣也脫了下來,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找到什麼了麼?”我問二叔。
“找到了。”二叔低聲道:“這邊有腳印,沒猜錯的話,七爺他們應該是從這邊走的。或者說,是那羣臺灣人,是從這邊走的,我們沿着腳印過去看看吧。”
我應了一聲站起身,掃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到下午的六點鐘了。
跟着二叔沿着腳印向黑暗深處走去,這一路上,我心裡都在猜測:我忍住沒有詢問二叔對順着鐵鏈下來的那人的看法,因爲我幾乎可以斷定,在看到那人的身影之後,表情變得有些詭異的二叔,絕對已經認出其身份了!
可是,在我當時的第一次試探性詢問中,二叔避而不答,這讓我心裡更加疑惑了——是什麼人,可以讓二叔在辨認出來之後,卻不告訴呢?!
一開始我懷疑是麻子,這個一年多來總讓我們覺得沒死的人,可是這個想法立刻就被自己推倒了,首先,麻子的死,是我們多人一起親眼看到過的;其次,就算是麻子,二叔也沒有理由對我隱瞞。
思來想去,我心中也有了一個答案,可是這個答案,讓我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安,我不敢在二叔面前提起此人,甚至在任何人面前,我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提起。
原本我還懷疑這一切都是假象,或者是蛤蟆捏造出來的謊言,可是從我得知此事之後發生的許許多多事情,都讓我覺得這件事情是真的。對了,還有數天前,二叔那晚在濟南忽然失蹤,回來後說是去找人了,但是同樣沒有對我說那人的身份……
我越來越覺得,這個陰謀有些大了,而且是一環扣一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結果到最後,沒有贏家……
我確定的是,這個神秘人物,此時在主動出擊,原因就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因爲我們的存在變得容易了起來,有我們開路,他就可以坐享其成——或者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想到這裡的時候,忽然覺得好笑,因爲我面前的二叔,也是打的同樣的算盤!
“到了。”二叔的話,把我從思索中拽了出來。
我搭眼看去,黑暗中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座高約一丈,寬約七尺的圓形洞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