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時代的環境自然是沒的說,不論是驪山腳下還是白登山腳下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荒涼依舊是這個時代環境的主旋律。
驪山腳下的雲氏莊園,因爲有了老虎,所以沒有狼羣願意來,即便是彪悍的白狼,它也只會出現在驪山的後山,後來因爲進入驪山採煤的人多了,它們又搬家去了大山深處。
白登山不一樣,只要雲琅願意學兩聲狼叫,荒原裡總有迴應的狼叫傳來。
“鉤子山,不具備任何固守的價值。”霍去病對曹襄的話就像是沒有聽見。
“必須要守住啊!”雲琅似乎同意了曹襄的意見,這讓霍去病有些奇怪。
雲琅看看曹襄道:“以前啊,也有人跟你是一個想法,結果他丟了一個重要的叫做街亭的關隘,最後被他的主將給砍頭了。”
曹襄想了良久搖頭道:“沒聽說過。”
霍去病也疑惑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諸葛亮揮淚斬馬謖的故事,他們自然是不知道的,雲琅也沒有想着跟他們解釋這件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冒頓的墳墓就在我們的腳下。”雲琅喝了一口水小聲道。
霍去病蹭的站起來搬着雲琅的肩膀急促的道:“茲事體大,這事不可輕易說出口。”
曹襄,李敢也迅速的圍攏過來,準備聽雲琅的解釋。
“大漢跟匈奴都認定冒頓的墳墓就在白登山,所以纔會連年征戰是也不是?”
霍去病連連點頭道:“沒錯,此事已經成爲事實,無需多說,你只要告訴我爲什麼你會認爲冒頓的墳墓就在鉤子山!”
雲琅笑道:“但凡是帝王陵寢,一般都會修在背山面水向陽的好地段上。
你們只要看看鉤子山就會知曉,對面的白登山不過是鉤子山陵墓的一個花園罷了。
按照書上所說,大漢皇帝乃是一條赤龍,那麼,冒頓這個大匈奴皇帝就是一頭黑龍。
這個概念據我所知,就連匈奴人都是承認的,黑龍在白登山擊敗了赤龍,所以,冒頓將墳墓選在這片讓他建立了平生最大功業的地方沒什麼錯誤。”
霍去病皺眉道:“這不過是風水之說,不足爲信!”
雲琅指指腳下豐茂的草木,又指指鉤子山上枯黃的草木道:“這片地方跟鉤子山有什麼不同?”
曹襄抓抓腦袋道:“這邊草木已經開始發芽,泛綠,生機勃勃,那邊的草木枯黃一片似乎長得並不算好。”
“長得不好的原因就是沒有水。”霍去病也皺眉道。
雲琅輕笑一聲道:“我剛纔看了一下,鉤子山與白登山的土質都是相同的,如果沒有中間的這條河,很久以前他們甚至可能是一體的。
所以沒道理,白登山上流水潺潺,鉤子山上就一滴水都看不見。
我又仔細翻看了白登山的一些記錄,尤其是太祖高皇帝北征之時的記錄。
結果呢,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當年,鉤子山與白登山都在匈奴的包圍之中,鉤子山上自然也有我大漢軍卒,可是,那些記錄中從未提到過鉤子山缺水這件事。
所以我就猜想,鉤子山以前是不缺水的,只因爲有人挖斷了鉤子山的水脈,才導致鉤子山如此乾旱。
如果從河水這邊挖掘,因爲地勢低的緣故,鉤子山上的水脈是挖不斷的。
只有從東邊的高地處挖掘,纔有可能挖斷鉤子山的水脈。
在這個偏僻的地方,誰能如此大興土木,誰又能有資格如此大興土木呢,只有冒頓!”
曹襄雙眼冒光直勾勾的瞅着鉤子山道:“也只有挖斷水脈之後,再填土,而後再用三十萬匹戰馬踩踏過後,才能徹底地截斷水脈。”
霍去病笑道:“我們現在接到的軍令就是固守鉤子山,這是沒得選的事情,如此說來,我們應該將防禦重點選在東邊?”
雲琅搖頭道:“要合理啊,東邊那個地方地勢開闊,正是人家匈奴人的主戰場,我們把軍寨紮在那裡豈不是送羊入虎口麼?還是選在西邊,跟白登山護衛犄角比較好,在沒有徹底探明東邊那片草地下面就是冒頓墳墓之前,我們最好保密,什麼話都不要說。”
李敢甕聲甕氣的道:“這麼一來,事情又回到了原點,我們沒有水源,怎麼辦?
大軍不可能長期屯守山上,這件事必須解決纔好。”
雲琅咬咬牙道:“只能修建藏冰洞了,今年先在鉤子山上挖一個足夠大,足夠深的山洞,等今年冬日到來的時候,我們就採大量的冰儲存在其中,以待來年。”
“今年怎麼辦?”曹襄不解的問道。
霍去病哼了一聲道:“還能怎麼辦?以前別人是怎麼幹的,我們就怎麼幹!”
“我是說我們不是打算只待一年的麼?”
雲琅笑道:“只要我們真的探明,東邊就是冒頓單于的陵寢,基本上就不會有我們什麼事情了。”
“如此一來……這裡就真的變成一場大戰了……”曹襄吶吶的嘀咕一聲。
“如果能夠畢其功於一役,是大漢的幸事,舅父常說,與匈奴作戰最困難的並非是兩軍交兵,而是在草原上找到匈奴人,追上匈奴人。
只要軍臣單于沒有昏聵到糊塗的地步,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世上的事情一般都是想的很好,結果一般只要差強人意就足以讓始作俑者歡呼了……
至少騎都尉已經有了一個清晰地戰略目標,不像以前的大漢將士去固守鉤子山連一個明確的理由都沒有,永遠都只有一個模糊的目標——殺奴!
騎都尉幾乎是一支甲士的軍伍,謝長川之所以會派霍去病去固守鉤子山,很可能是因爲妒忌心作怪,他的軍隊算是大漢的一支強軍,即便是他們,也只能做到十夫長披甲,伍長一類的悍卒最多能有一件護住上半身的皮甲就已經很高興了。
瞎子河從白登山與鉤子山之間流淌的湍急,想要屯兵鉤子山,首先要做的就是在瞎子河上架橋。
春日的時候,高山冰雪消融,草原上的凍土也開始復甦,諾大的一個草原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爛泥潭。
多餘的水彙集成溪流,全部流進了瞎子河,以至於瞎子河水暴漲,想要修橋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幾個軍卒用力的將一根木樁子砸進了河底,才鬆開輔助的木樁子,就看見那根木樁子被水流沖刷的慢慢傾倒,然後就沒進了河水裡,等它再露頭的時候,已經在下游一里開外了。
直到此時,雲琅才明白,當初彭翰之所以幾乎全軍覆沒,就是因爲有瞎子河的阻隔,白登山的援兵過不來。
雲琅可不想重蹈彭翰的覆轍,他無論如何也要在白登山與鉤子山之間構築一個可以相互救援的通道。
“河底的淤泥太深,不適合下木頭樁子!”李敢擦一把臉上的水漬,來找雲琅。
“浮橋不好走馬,也是不可取的,無論如何要架一座硬橋纔好。”
剛纔水流沖走木樁的場景霍去病看見了。
雲琅點點頭道:“硬橋不好修建,我們可以修建一座鐵索橋,反正瞎子河也不算寬,十二丈寬的河邊鐵索橋應該足夠過戰馬了。”
“鐵料足夠麼?”
“足夠了,在上林苑的時候,我們就打造了一批鐵鏈子,原本是用來對付騎兵的,現在看來,先用來架橋吧。”
謝長川坐在土城裡,聽探馬稟報說騎都尉開始在瞎子河上修建橋樑,就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果不其然,長安城裡來的紈絝們,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背靠大軍耀武揚威一番,而後回長安加官進爵。
“瞎子河上能建造什麼橋樑啊,最多也就是浮橋罷了,匈奴人只要將巨木投入瞎子河上游,那些順水而下的巨木,輕易就能扯斷浮橋……唉……這些人吶……那些好漢跟着這樣的將軍,算是把命交到了倀鬼嘴裡嘍!”
今日開了一天的會,下一章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