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

含笑關山月 0130 筆趣閣

夜幕下的守城府忽然變的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婢女們端着盆子進進出出,蕭暮之被隔絕在門外,只能聽見大雨淅淅瀝瀝的聲音,隨即,從門中出來的婢女端着被血染紅的水。蕭暮之看着那一盆盆被端出的血水,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想進去,確明白自己此刻一點也幫不上忙。

曾平似乎更着急,滿頭大汗的在門外來來回回,不住錘手哀嘆,半晌,他猛的走到蕭暮之跟前,道:“這、這可怎麼辦,你是國師的親隨,國師到底怎麼受傷的。”

怎麼受傷的?蕭暮之嘴脣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半晌,那個盼望已久的身影疲憊的走出來,蕭暮之衝上前去,抓住那人的手,急切問道:“南先生,雪……國師他怎麼樣了?”

南郭宏臉色很差,泛着蒼白於疲憊,雙眼血紅帶着溼意,蕭暮之從未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心中已經害怕的顫抖起來。

不、不會有事的,那一鞭不在要害,不會有事的……

南郭宏看着眼前明明害怕的顫抖卻強自鎮定的男人,將手背在了自己的身後,狠狠的握緊,直到指甲深深的嵌進肉裡,他現在真的恨不得一掌將這個男人給殺了。

但想起蕭雪海剛剛說的話,南郭宏強壓下努力,逼回眼中欲出的淚水,冷冷道:“沒有大礙,你進去看看他吧。”

蕭暮之緊揪的心終於落下來,連忙推開房門,曾平緊跟着要踏進去,南郭宏一伸手道:“大人,國師現在需要休息,你先請回吧。”

曾平無奈,只得焦急的望着南郭宏,信誓旦旦道:“下官一定會努力緝拿那幫狂妄的刺客。”南郭宏此刻實在沒心思說完,冷冷的看了曾平一眼,道:“你知道是誰幹的嗎!”曾平冷汗出來了,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這次行刺的人是誰,有什麼目的,甚至僅僅知道是兩個人而已。

當即,曾平無法開口,只得認命的回去向上寫了摺子。

齊越國師爲了兩個邦交而不辭辛勞出使大盛,此刻卻在大盛境內遇刺,這樣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瞞不過的。

周圍的警戒加強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士兵們全副武裝的站的筆直,不漏過任何一處。

南郭宏看着關上的大門,忽然狂亂的低吼一聲,一拳打在了旁邊的石柱上。

蕭暮之進去時男子正坐在牀上,身上只穿了一件乳白色的裡衣,雪白的長髮隨意的披散看來,雪白的臉頰因失血過多而顯得更加蒼白,見男人進來,蕭雪海原本出神的思緒瞬間收回,揭開被子準備起身,蕭暮之已經輕輕將他壓在,低聲道:“別動,好好休息。”

蕭雪海準備起身的身體又埋回了牀上,蕭暮之低頭看着男子微微鼓起的腰間,伸手撥開那一層雪衣,露出裡面層層包紮的白布,蹙眉,蕭暮之手指輕撫着白布,心疼的問道:“雪海,是不是很疼。”蕭雪海搖了搖頭,伸手點着蕭暮之的眉心,輕聲道:“大哥,一點小傷而已,不用擔心的,上了藥已經不疼了。”

蕭雪海這般說着,其實發間已經疼出了細密的汗珠。

赤龍鞭是千年蟒蛇經制成,其性至炎,天然自帶一股火毒,這火毒只有同樣年份的寒物才能制服,最好的莫過於那條千年蟒蛇的內膽,但卻早已經不知流落何處。

蕭雪海只感覺自己的傷口時時刻刻在被一股火焰灼燒着,痛的他恨不得想將受傷的部位給挖出來。

蕭暮之不是瞎子,自然看得見,伸手細細拂去男子鬢旁的細汗,男人愧疚的道:“都怪我,我今天不應該出去的,不然也不會把他招來。”

蕭雪海柔柔的目光看着男人,忽然將頭靠在男人的肩上,低喃道:“大哥,我今天好高興。”蕭暮之已經心疼如刀絞,此刻聽見男子這句話反而是在安慰自己,不由更是愧疚後悔,自己怎麼這麼沒用,不但沒有好好照顧他,反而害的他受傷。

伸手將男子摟在懷裡,蕭暮之輕撫着男子冰涼的長髮,道:“都這樣了還高興什麼。”蕭雪海享受着男人安慰的撫摸,就是將身子埋進男人胸前,清冷的聲音帶着不可抑止的愉悅,道:“大哥……你沒跟他走,我真的好高興。”

蕭暮之笑了笑,看着懷中的男子高興的如同孩子般,雪白的肌膚彷彿清晨陽光下的冰雪,散發着柔柔的清光,低下頭,兩人額頭緊貼在一起,男人低聲道:“你呀什麼時候能放下心來,還記得我們約定過什麼?”

蕭雪海冰藍的眼眸眯起,噙着笑意,點頭道:“我記得,不離不棄,永不相傷,大哥我相信你的。”蕭暮之笑着揉亂男子的長髮,隨即將人輕輕往牀上按,蕭雪海微微掙扎了一下。

“好好休息,不要亂動。”蕭暮之說着,將被子拉高,摸了摸男子冰冷的面頰,皺眉道:“怎麼總是冷的。”說着,將兩邊的被子向中間攏了攏,到最後,整個牀上只看得到蕭雪海的鼻子和眼睛,連臉龐都被男人用被子給捂住。

蕭雪海冰藍的眸子眨巴眨巴,蕭暮之修長的食指輕點他的眼瞼,低聲道:“現在也是夜晚,乖乖睡。”蕭雪海脣角揚起一抹笑容,道:“大哥,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聽着男子微帶着撒嬌的聲音,蕭暮之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嗯,那你先睡,我還要去梳洗一下。”

蕭雪海點頭,隨即閉上眼,房裡的燈被吹滅了,只剩下一但暗淡不明的微弱燭光,許久,身邊的被子被揭起,透進了絲絲冷意,下一秒,冷氣消失,被子又被捂得嚴嚴實實,身邊一個溫暖的身體輕輕躺下,鼻尖縈繞着一股清新的氣息,黑暗中,蕭雪海脣角一鉤,避開傷口,就勢摟住了男人。

黑暗中,蕭暮之明亮的眼中閃着笑意,隨即也頗爲無奈的將男子環住,蕭雪海的睡相不好,喜歡動來動去,於是男人只得一晚都將人抱的死死的,以免他動到傷口。

當晚,兩匹千里騎冒雨從守城府中奔出,一個向大盛的都城,一個向齊越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