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啓年!”
馬義的火氣也上來了,他一個鯉魚打挺,從甲板上蹦了起來,橫劍擋在王啓年身前。
他的身後,他的徒子徒孫、章明義的護衛團甚至拿着船槳的船工團結在一起,與王啓年背後的上馬賊冷冷對峙。
“你切勿自誤!”
馬義低聲怒吼着:
“現在朝廷已經不同了!太子已經親政!文相公復相!朝廷即將發兵恢復中原!”
“狗屎!”王啓年冷笑道:“他們都是一樣的狗朝廷,一樣的狗官!”
“不一樣了!”馬義爭辯道:“你可知剛纔與你對話的大人是誰?”
“那是朝廷派往齊省前線負責物料轉運的轉運使章大人!”
“朝廷即將以齊省爲先鋒恢復中原!”
“恢復中原跟老子有何干系?你剛纔沒聽到嗎?”王啓年一字一頓的說:“老子是賊!”
“馬義,老子再給你一次機會,留下三千石糧,老子放你們滾蛋!”
就在這時,一個清冽的女聲從旁邊一艘船上傳來:
“這裡有糧食,但都是給前線抗敵的將士的,一粒都不能給你!”
文月站在自己座艦的船頭,隔着二十步的距離對王啓年大聲說道:
“你既是賊,那就別想拿走一分一文!”
“哪來的臭娘們!”
“我是齊省兵馬元帥徐世楊之妻!”文月毫不掩飾的說道:“衆將士齊力殺賊,不可退後一步!”
船艙裡琴聲依舊,沒有絲毫慌亂。
哪怕不通樂理的人都能聽得出來,章明義確實不打算做任何妥協。
“瑪德!你們怎麼就會在老子面前強硬!?”
“因爲我們不同以往了!”馬義勸道:“王啓年,你也是好漢,爲什麼不仔細看看?看看今後會怎樣?”
王啓年確實有退縮的想法了。
但不是因爲被馬義說動,而是因爲他覺得今天踢到鐵板了。
如果那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沒有說謊,那麼他繼續殺下去,很有可能惹到徐世楊。
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而且對方毫不妥協的情況下,想搶到什麼東西,付出的代價恐怕也會讓他承受不起。
畢竟,上馬賊只有一百……,呃,不,經過這一會,上馬賊已經只剩下90幾個人了。
“老大!老大!”
岸上有人衝着王啓年大聲喊道:
“有騎兵趕過來了!有騎兵!該走了!”
王啓年擡頭向北方看了一眼。
那裡煙塵瀰漫,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王啓年,齊省騎兵來了。”馬義說道:“你還要一意孤行嗎?”
“投過來吧,咱們一起去齊省,咱們再去打韃子!”
王啓年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機會了。
青州大兵的威懾力還是夠的,王啓年只剩下這些老兄弟了,不敢拿去跟他們硬拼。
他轉身跳下船,涉着河水回道岸邊,幾個守在岸上的上馬賊牽過他的坐騎。
“王啓年!跟我去齊省!去給你爹報仇!”
“當官的都是騙子!”王啓年回道:“俺不會再信他們了。”
上馬賊來去如風,他們紛紛牽過馬匹,縱身一躍而上,向西逃去。
片刻後,林沖和徐寧各率領20騎兵呼嘯而來。
“抓住那些馬賊!”
王啓年放棄攻擊,但青州騎兵絲毫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
林沖徐寧都自認爲是騎將,然而齊省戰馬供應就是個悲劇,以至於根本沒有超過100人的建制正規騎兵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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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身爲旅長,身邊都只有幾十騎兵作爲斥候或傳令兵使用,而且騎兵的騎術也不怎麼樣。
因此,兩人都看上王啓年的嗎了。
幾十匹上好的戰馬,拿到手裡,哪怕戰利品集中分配,給各旅屬騎兵連增加十個騎兵也是好的。
何況還可以跟馬賊練練騎戰。
“他瑪德!”剛剛脫離戰鬥的王啓年被氣的七竅生煙,今天踢到鐵板,損失十多個老兄弟卻什麼都沒得到不說,還被人咬上了!
雙方都是騎兵,看這情況,不再打一仗,想擺脫沒那麼容易。
“大哥,他們只有四五十騎!”一個馬賊靠近王啓年,大喊道:“幹他們一下,出口鳥氣吧!”
“幹了!”王啓年怒吼道:“讓那青州兵看看咱們上馬賊的厲害!”
“呼哈!”
上馬賊紛紛拉緊繮繩,在馬匹嘶鳴聲中轉身直面新軍騎兵。
王啓年左右看看,他這還有接近90人,而對面只有最多50騎,只是青州兵追的歡暢,似乎毫不在意這接近兩倍的兵力差。
“狗官兵!”
王啓年怒吼一聲,率先催動坐騎,發起反衝。
他的身側,其他上馬賊像是張開翅膀的大雁,以王啓年爲箭頭排成人字陣型向林沖徐寧他們直撲過去。
“來得好!”
青州騎兵紛紛從懷中掏出早就上好膛的燧發手槍,對準上馬賊扣動扳機。
呯呯呯!
一陣白煙騰起,氣勢洶洶的上馬賊瞬間倒下一片。
騎戰中,手槍只有一輪射擊機會。
給了王啓年迎頭一擊後,新軍騎兵隨手扔掉手槍,抽出各自武器,進行衝刺。
最後短短的距離一霎即逝,騎兵們嚎叫着衝撞在一起。
雙方交戰處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如同兩股激流直接對撞,半空中飛舞這一片兵刃碎片,武器折斷聲和人馬嘶嚎聲不絕於耳,期間還摻雜着令人牙酸的筋骨折斷聲。
有些躲閃不及的馬匹被撞得腦漿迸裂,也有騎手被撞得飛上半空,然後又像個皮布娃娃一樣重重摔落在地上。
衝擊時,直面王啓年的就是林沖,這位馬上高手腋下夾着一杆騎槍,在交錯而過的一瞬間,衝着王啓年面門直刺過去。
上馬賊大當家在槍尖即將刺中自己胸膛的那一刻,突然靈巧一扭身,堪堪避過必殺一擊,然後揮舞馬刀狠狠切了下去。
一擊不中的林沖怒吼一聲,挺直腰板,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騎槍由刺改掃,槍桿重重拍在王啓年後背上。
王啓年的馬刀同時趕到,刀尖準確命中林沖的胸膛,但他穿着胸甲,輕便的馬刀在厚重胸甲上劃出一道明亮的火花,卻未能給胸甲後面的人體造成任何傷害。
雙方几乎都只有一次機會,關鍵時刻躲無可躲,幾乎是一個換一個。
新軍騎兵落馬二十餘人,上馬賊損失接近三十。
交戰前捱了一頓亂槍的上馬賊略略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