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願意可以跟着勒姐羌的人走,若是跟着我們走。未來你會很辛苦,多噶將成爲苦力的頭子,爲雲家在礦山上幹活。”
雲嘯對着給自己洗腳的雍熙說道。
“我不走,他是俺男人。他走哪裡我跟到哪裡,哪怕是凍死餓死我也跟着他。”雍熙斷然回絕了雲嘯的善意。
又是少數民族特有的絕強與堅持,算了由得她吧。鞋舒服不舒服只有腳知道,未來的路是她自己選的,別人不能替她操這份心。
圖朵帶着豐厚的戰利品,驅趕着牛羊還有奴隸離開了。五十名鍾羌女人沒有一個跟着走,被俘的不是她們的丈夫就是她們的阿爹。這些女人覺得有義務照顧她們的至親。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是漢人的絕句,很顯然這句詩不適用這些羌女。
勒然很自覺的將荊羌人送來的牛羊留了一半飛雲嘯,這讓雲嘯對這個老女人很有好感。畢竟誰都願意給聰明人打交道。
一萬四千多人是一個龐大的隊伍,加上原有的鐘羌人。雲嘯的俘虜比自己的隊伍多出十倍之多。不過雲嘯並不擔心他們作亂,因爲這些人都被餓得好像狼一樣。看見吃的眼睛就紅紅的,每天都有因爲飢餓而倒閉在路旁的荊羌人。
身後的野狼成羣結隊的跟着這支隊伍,因爲麼天早上隊伍都會留下一些新鮮的屍體供它們享用。
成羣的牛羊實際上足夠這些羌人們食用,雲嘯是故意餓着這些荊羌人。只有飢餓的人才會聽話,它們沒有體力去想着逃跑暴亂或者其他的什麼。寒冷加上飢餓已經使他們的思維凝固,只能機械似的跟着隊伍行進。
蒼虎將一頭活羊扔進了俘虜羣,這些傢伙幾乎是用手撕碎了這隻倒黴的羊。飢餓的人們甚至連羊蹄子都放在嘴裡不停的嚼。希望可以消化這些堅硬的東西。
“人活到這個樣子也就不是人了,記得我告訴過你們寧死不投降麼?這就是原因,沒人會拿戰俘當人看。作爲戰俘只能像狗一樣的活着。記住,寧死不當俘虜。寧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活。
當你們面臨絕境之時。想想他們你們就知道應該怎麼做。”
雲嘯的雙手撐在車欄杆上,看着搶食的荊羌人對着手下的家將們說道。
家將們看着狗一樣搶食的荊羌人,不得不承認雲嘯說得對。被匈奴人呢掠去的那些人,估計就是這個樣子。或許還不如他們,當一個人的命運被另外一羣人操控,那麼他們就什麼都沒有了。
武威的城牆已經在眼前。雲嘯很想看看田蚡是否被榨成了人幹。
出乎雲嘯的預料,這傢伙居然養得白白胖胖。也難怪,整天吃牛羊肉還有葡萄乾、瓜幹這樣的高熱量食品。想不胖那還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哈哈,雲侯看來是繳獲頗豐啊。”
田蚡望着雲嘯身後的隊伍,不由感嘆道。
“羌人既然襲擊了我的隊伍,導致了我的家將被殺。我就沒有理由放過他們。殺了我的人不付出代價可不成。”
“不管了,反正這趟差事咱們是辦完了。趕緊回長安覆命是正經事,我可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看來這幾個女人侍候的國舅不舒服,不然國舅爺必然是此間樂不思長安也。”
兩個人說笑着走進了武威城,羽林侍衛們見雲家鄉勇們的繳獲哥哥眼睛發紅。不過這都是人家用命掙來的,他們眼紅也只能看着。
在武威短暫的停留了兩天,補充了物資之後龐大的隊伍開始向漢境走去。
過境的官員見到雲嘯的隊伍嚇了一大跳。若不是隊伍中有一杆雲字大旗。他們差一點就關閉城門,從來沒有見過一支隊伍俘獲了這麼多的異族人。
臨洮的大街小巷擠滿了人,他們看着長長的隊伍遊行似的經過。對那些衣衫襤褸的羌人投以同情的目光,甚至還有給吃給喝的。
鄉勇們的馬鞭揮舞着打掉送來的吃食,驅趕着俘虜向前走。鄉勇們的舉動招來了百姓們的一陣責罵,一個年老的夫人指着鄉勇大罵沒人性。她不知道,若是羌人敢這麼指着這些鄉勇便會人頭落地。可是在漢境,鄉勇們只能任憑百姓的責罵而沒人還嘴,更不要說動手。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不被老百姓的口水淹死。也會被那些捕風捉影的御史彈劾。自己可沒有玻璃球的本事。
“蒼虎,給你一千鄉勇。你將這些荊羌人和一萬金都帶去給蒼瀾和十三,他們那裡既要修城又要修築湖心島需要很多的勞力。有了這一萬多人,應該寬鬆不少。路上不要太苛待他們,人已經弄到了大漢他們想跑也很難。現在這些人或者比死了有用。”
雲嘯一句一句的囑咐蒼虎,害怕這傢伙路上苛待這些羌人造成大批死亡。蒼瀾那裡需要大批的勞動力,這些不用付工錢的戰俘就是最好的勞力。
“諾,侯爺請放心。蒼虎一定將這些人活着送到岳陽。”
隊伍的規模大大縮減,行軍的速度大大的加快。初冬出發,歷經三個多月如今已經開春。
隊伍行到咸陽已經是四月天,柳樹已經開始吐出嫩綠的細芽。天上的鳥兒快樂的鳴叫,好像歡迎這支疲憊的隊伍歸來。
雄渾的咸陽城就在眼前,想着幾個月前途徑這裡蒼熊、巴圖與阿金、阿魚兄弟的一場惡鬥,雲嘯就唏噓不已。
兩名悍將沒有一人回來,蒼熊戰死沙場與自己天人永隔。老邁的巴圖留在東胡,替自己照顧尚未出生的孩子。
匈奴人天生喜歡草原喜歡馬,雲嘯看得出巴圖在雲家過得雖然富足卻並不開心。雲嘯經常能聽見他和自己的小孫子唸叨草原的生活,或許生活在水草豐美的張掖,對他來說更爲合適。
鍾羌人的奴隸會大大的加快棉花的種植計劃,這東西簡直就是一個寶。雲嘯記得後世新i疆與山東都是棉花種植大省,如果棉花真的種得好是不是該那些種子回來交給欒玲。
欒家在山東頗有些良田,若拿出來種植棉花也是增加收入的好事。
雲嘯的腦袋正在胡思亂想,搖晃的馬車已經停下。那位咸陽令大人恭敬的站在咸陽的城門口,如送行時一樣迎接這位載譽歸來的侯爺。
咸陽城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街景由冬日裡的肅殺轉爲春日的生機勃勃。
雲嘯走下了馬車,給咸陽令回禮。畢竟是一千八百石的高官,自己也不能太過慢待。
“有勞咸陽令相迎,雲某一去數月見咸陽令優勝往昔……”
“有勞雲侯掛念,雲侯此次載譽歸來又爲朝廷立下大功。陛下定然會有封賞……”
咸陽令的馬屁一下子拍到了馬蹄子上,現在雲嘯一提封賞就頭疼。劉啓現在恨自己這個女婿恨得牙根癢癢。別說封賞,能不給小鞋穿已經是佛祖開恩上帝保佑。
“咸陽令有禮,莫要耽擱了。我看天色還早,我與雲侯就不入咸陽。儘早趕回長安,早早面聖向陛下繳旨。”
田蚡這傢伙從後面竄了出來,這傢伙現在的心情只能用歸心似箭形容。恨不得現在一腳就跨入長安,估計也是膩歪了那幾個海達爾的姬妾女兒,有些想念自己在長安的漢家姬妾。
“國舅與雲侯還不知道?”咸陽令詫異的道。
“我們知道什麼?”雲嘯同樣詫異。
“陛下聖躬違和已經前往湯泉宮休養月餘,二位送婚使若是想面聖恐怕要去湯泉宮見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