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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嘯站在坐舟的甲板上,寬大的海船到了長江裡只能走主航道。若是到了淺水區便會有擱淺的危險,幸好倭人的戰船都是兩三丈長。海上航行只能在近海晃悠,可到了長江裡卻如魚得水。只要不到灘頭,便不會有擱淺的危險。
前方江面上忽然冒出了滾滾濃煙,雲嘯看得眉頭一皺。藉着望遠鏡向遠方觀瞧,只見一堆烏篷小船圍着兩艘大艦。那煙火正是從大艦上升起,顯然這是一羣江匪在攻擊商船。
真沒有想到,長江現在亂成這個樣子。江匪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便搶劫商船。雖然附近沒有大型的城邑,但看到如此顯著煙火大漢水師還是要來干預一下的,可如今江面上根本片帆難見。很顯然,水師是想做縮頭烏龜到時候打的差不多再出來做收屍隊。
“傳令讓扶桑過去,將那些水匪消滅掉。”雲嘯帶着恨意的放下望遠鏡,張念一便是被水匪殺害。他現在一看見水匪便心生惡感,一路上已經剿滅了大大小小十幾路水匪。扶桑的船頭現在還掛着幾顆人頭,弄得遠近船隻紛紛迴避。
他的這支編隊很龐大,大大小小的船隻加起來足有近三百艘。如此龐大的船隊打着紅底黑字的雲家大旗在長江橫晃,大漢水軍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雲侯的兇名實在太盛,從太守到江南的諸位王爺都不敢攆其虎鬚。他們紛紛上書朝廷,可卻沒有等到任何消息。劉徹巴不得雲嘯來江南趟這一場渾水,哪裡會派水師攔截。
不但不派水師攔截,反而去信給在會稽的衛青。讓他積極聯絡雲侯。爭取聯兵一處打敗東甌國。
小熊此時昏迷不醒,那些東甌士卒趁機用弓弩將甲板上的雲家侍衛逼進船艙。狗頭軍師的大船已經靠幫,這傢伙看着殺進去的士卒全被砍殺殆盡,一連衝了幾次毛都沒有撈到卻損失了許多人手。便喝止了這種無謂的舉動。
“用稻草拌上河泥,點燃了薰死他們。”狗頭軍師惡狠狠的說道。
稻草是現成的,火船上就有很多。河泥更是好搞。灘塗上要多少有多少。點燃了稻草用稀稀的河泥一捂,濃煙立刻滾滾升起。東甌水軍玩了命的往裡面扇,雲家侍衛只要想往外衝便會被勁弩射回去。
艙室的門口已經躺了數具屍體,身上都被勁弩射得好像刺蝟。艙室裡面傳出大聲的咳嗦,顯然裡面的人十分難過。
“先生的主意高明,恐怕再過盞茶十分。咱們就可以進去收屍,船上如此多的財貨,兄弟必不會讓先生失望。”敖龍是個大方的人,現在他已經開始考慮分贓。吃獨食是個壞習慣。這小子倒也知道利益均沾的道理。
“如有多謝……啊!”狗頭軍師剛剛拱手準備客套兩句,隨即便驚叫起來。
一支強勁的弩箭帶着前甲板的一名東甌軍卒飛了起來,長矛一般粗細的弩箭直插在他的胸口。將這傢伙直直釘到了船樓的艙壁上,這傢伙一時還沒有死。伸胳膊蹬腿,手舞足蹈嘴裡大口的噴着鮮血。
什麼樣的勁弩有如此威力,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望。只見遠處來了二十幾艘戰船,因爲是逆流航速並不是很快。船型的模樣有些怪異,他們從來沒在長江裡面見過這樣的戰船。
每艘船的船頭都架着射程恐怖的強弩。射出來的弩箭好似標槍一般。一尺長的青銅弩箭頭閃着寒光,幾乎每一下發射都會奪去一條或者幾條人命。
東甌士卒頓時大亂起來。這是一種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武器。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扶桑看着瞬間大亂的東甌士卒哈哈大笑:“這東西真是厲害,可惜沒有那種會炸的東西。不然,只是這一輪便可以輕易擊沉那艘大船。”
歡愉的扶桑有些無奈,作爲降將雲嘯是斷然不會將火藥交給他們使用。那些都是雲家心腹侍衛才能夠使用的神兵利器。
“都準備好了,靠上去。白刃戰!”扶桑當先抽出一柄馬刀,雖然雲嘯不准許他們配備火器。但基本的裝備還是要有。除了鎧甲因爲一時打造不出那麼多。三弓牀弩和馬刀,倒是給他們配備不少。
兵庫來的軍卒一個個激動的嗷嗷叫,一路上他們已經剿滅了十幾股水匪。這些水匪都是富甲一方之輩,所以繳獲都十分豐富。
雲嘯按照慣例,雲家抽取一半繳獲。剩下的便分給各個軍卒。從大院君一直到每個軍卒幾乎人人有份。軍兵們一個個樂得眉開眼笑,跟着侯爺混有錢花這話的確不假。
這些兵庫武卒閒暇時大多打漁爲生,水上功夫自然也都了得。比起正規水師來,也不逞多讓。
在豐厚賞賜的刺激下,兩船一靠幫。無數帶着鐵鉤的木杆便將兩船連在一起,兵庫武卒帶着三秦血脈的悍勇。踩着跳板便衝上了對方的船隻。揮舞手中的馬刀便開始大殺大砍,一時間甲板上血雨紛飛人頭滾滾。直殺得這些東甌水軍哭爹喊娘,有些傢伙見勢頭不妙。往江裡一跳,便鑽進了水底。都是常年吃水上飯的,泅渡到對岸並非難事。
那些烏篷船則由小艇對付,雙方的水手拿着長杆子互相捅。那些長杆子都帶着倒鉤,只要扎進了肉裡完後一帶便可以將人整個帶得開膛破肚。
兵庫武卒身上大都穿着竹甲,還可以稍微抵擋一陣。可憐那些東甌軍卒,身上只有一身黑色勁裝,他們爲了不引起漢軍水師的注意。連竹甲都不敢帶,這一點小小的差距導致他們的傷亡大大高於兵庫武卒。
“將軍,他們都帶着馬刀。也是雲家人……”一名校尉趕來稟報,卻被敖龍一腳踢翻在地上。
“他孃的老子不瞎!”敖龍沒好氣的說道。
雙方已經在十幾丈之內,互相的拼鬥看得清清楚楚。敖龍哪裡還看不出來,對方用得是雲家特有的馬刀。這樣的馬刀他也有一把,那是在鄱陽湖底好不容易打撈出來的。作爲軍人,他自然喜歡這種犀利的兵刃。私藏一柄也不奇怪。
雙方几乎從一開始便展開了白刃戰,這是不是雲家喜歡的戰術。雲家總喜歡在遠距離攻擊,如果可能他們會盡量避免白刃戰。
而兵庫武卒愛死這種白刃戰的感覺,他們認爲武士天生就要搏鬥。加之他們從小習武,白刃戰更是孩童間不可或缺的遊戲。
那些東甌水軍哪裡見過這樣兇悍的軍隊,幾乎一觸即潰。鋒利的馬刀在兵庫武卒的手裡使用得非常順手,他們橫劈豎砍。在甲板上留下一地的殘肢斷臂。
奔騰的江水被染得一塊塊血紅,好像一條幹枝上綻放的朵朵梅花。
“敖將軍,敵人衆多。咱們還是走爲上計。”狗頭軍師有些哆嗦,雖然他上過戰場見過殺戮,可那都是站在邊上觀望。對方的弓弩箭矢射程之外,他是一名真真正正的看客。
可如今不同,那種粗若標槍的長矛在自己身邊不斷飛過。耳畔不時傳出淒厲的慘嚎,腳下船樓的艙板上釘滿了人。有些死了,有些沒死還在不停掙扎。試圖將長矛拔下來,可是無論他們怎樣用力都只能掛在上面,一直到死爲止。
他是真的怕了,別人死多少跟他沒關係。不過自己不能死,自己是讀書人胸中自有萬卷書,比那些粗胚要高貴不知道多少倍。
狗頭軍師拽着敖龍的衣袖,眼神裡幾乎是懇求的目光。身子矮矮的蹲着,如果不是要拉住敖龍的袖子,幾乎就要趴在地上。
作爲軍人,敖龍十分鄙夷這個漢人。可誰讓人家長了一副好使的腦子,總能在關鍵時刻想出好主意來。
他從公孫詭手下帶出了兩千多人,激戰到現在已經傷亡近半。而對方身後似乎還有大批大船,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再戰下去,怕是要全軍覆滅。
“轉舵撤退!”敖龍無奈的下着命令,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沒奪到那些黃橙橙的金子,卻平白損失了近半人手。敖龍恨得心癢癢,卻沒有絲毫辦法。形勢比人強,誰讓人家人多。
所謂船小好調頭,敖龍乘坐的偏偏是三艘五牙大船之一。逆流之下掉頭何其困難,船身剛剛打過了橫便被追殺上來的扶桑搭住。
帶着鐵鉤的跳板呼啦啦一下搭到了船幫上,那些兵庫武卒踩着跳板便往對方船上衝。
幾乎與此同時,另外一艘船也搭上了另外一側的甲板。
兩艘大船墜着,使得敖龍的坐舟再難以行動半步。兩旁的兵庫武卒揮舞着馬刀,嗷嗷叫着衝上來。他們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合着身子便往刀山劍叢裡面撲。
有人整個身子被掛在長矛上,劇烈的疼痛使得他們大聲哀嚎,可身後的人還是瘋狂的衝殺上來。
兩側護翼的東甌水軍幾乎在第一時間便被擊垮,許多人丟掉兵刃跳水逃生。有些跳得慢的,人在空中還會被馬刀砍上一刀。飈着血墜入水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