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類思帶過來的作物種類頗爲豐富,包含了十五種不同種類。
玉米、馬鈴薯、紅薯這些糧食類作物就不說了,光是花生、辣椒、陸地棉、菸草等經濟作物就已經足夠讓劉家村的財政情況再上一個新的臺階。
尤其是陸地棉,現在紡織業已經是劉家村的支柱產業,空間棉雖然幾經選育已經是一種極度優良的品種,織出來的細羅織供不應求。
但是劉錫命始終記得現代棉種似乎是以美洲棉爲主,對於這批棉種能夠選育出什麼樣的棉花,他心中十分期待。
至於辣椒這些,嘿嘿,再過個把月就可以火鍋走起了,哪怕是意念狀態,劉錫命的唾液都有瘋狂分泌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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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艾儒略神父,我們一行已經平安抵達了四川布政使司下轄的成都府,沿途並未遭受太多磨難,請勿掛念。”
“難以置信的是,你出發前多次提及的那位劉錫命公子竟然因爲考試的原因也來到了成都,在主的召喚下,我們兩方在這個被稱爲龍泉驛站的地方相遇。”
“正如你上次的情況一樣,他的出現再次替我和賽義思解決了一些道義上的爭端和問題,我開始相信你所說的那句話,他是天主在四川的有緣人。”
“更讓人振奮的是,他的同伴,一羣有着極高文學素養的士人對天主的事業和祂所創造的偉大世界有着強烈的求知慾望。”
“回想起耶穌會在中國東南所創造的成功經驗,我不得不相信,這是天主再一次決定讓這成功在中國西南地區顯現。”
“我將會力圖同他們建立起良好的私人關係,雖然他們還並未進入上層階級,但是從我的觀察來看,他們的潛力是無窮的。”
“在來之前我已經對傳播主的福音將會花費大量時間一事深信不疑,希望他們的出現可以幫助我們縮短這一歷程。”
“對了,你要求我帶給這位劉公子的物品已經全數轉交給他,他向你的誠實守信表示了極大的敬意,這說不定可以作爲突破他個人思想的契機……”
深夜裡,利類思在油燈下奮筆疾書,雖然第一次來到這個未被主的榮光照耀之地,但是今天的成就依舊被他視爲一個極大的吉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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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對於很多人來說都顯得略爲漫長,杜良驥更是在牀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來自新世界的知識讓他有一種打開了心胸的感覺,原來世界還如此廣大,大萌也並非天下的中央。
但是劉錫命在回房間的路上簡單提到的幾句話卻讓他更爲驚悚,西人已經佔領和殖民了被他們成爲地球上的絕大部分土地,大小弗朗機人甚至已經開始在大員修築據點。
若是……他們想要圖謀中國,杜良驥心中一個哆嗦,經常被劉錫命洗腦天下已經是民不聊生,他對於現在的大萌已經不如以前那般有信心了。
翌日,龍泉驛集鎮的早晨比一般城市清醒的更早,懷抱各種目的前往成都的人一大早便吵吵嚷嚷着起來洗漱吃飯,好儘快趕往目的地。
劉家車隊也也在一片喧鬧中啓程了,驛站到成都還要翻過龍泉山,車隊沿着彎曲的官道到達半山腰時,已經可以窺見成都平原的風貌,不少旅人都在這裡駐足觀賞。
平原,一望無盡的平原。
在地平線的遠處能看到一座雄偉的城市,對於劉錫命來說當然是小意思,但是對於從沒有走出過府城的許衛、李彪等人來說,這樣壯麗的景象已經可以讓他們瞠目結舌了。
“天府之國的精華全數在這裡了”,劉錫命見不得自己手下一幫土鱉的樣子,伸出手指給他們指點講解到。
“從龍泉山脈往西一直到都江堰,從綿州往南一直到雅州,這中間的大塊土地都可以稱之爲成都平原,佔地大約兩百萬公頃左右,相較於咱們川東那邊的丘陵,這裡全都是可供耕種的平原。”
“娘耶,那成都府的人得富成什麼樣啊。”,李彪不斷咂舌。
竇玉泉聽到這話噗呲一下笑了出來,“哈哈哈,你這話說的可太沒見識了,成都雖富,但是要供養蜀王府一大家子,再富的家底也折騰沒了。”
他順着劉錫命指的方向比劃了一下,“你看見的這些土地,泰半都被蜀王府強佔完了,你說成都府的百姓富不富?”
陳翊定、許衛等人全都是一臉驚訝,順慶沒有被封爲哪個王爺的封地,所以大家對於蜀王府的勢力沒有太直觀的印象。
這麼一對比,大家印象裡順慶最大的豪強陳家、黃家等簡直就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了。
“豪奢之家阡陌連片,貧寒之人寸瓦都無,這個朝廷病了,而且病得不清。”
杜良驥悶悶地丟下這麼一句話,不再觀賞風景,一言不發地上了馬車。
被他這麼一說,趙向陽等人也有些意興闌珊,一行人搖着頭登上馬車,再次朝成都趕路。
漸漸地成都巨大的城廓越來越近,等到走進城門時,就是劉錫命也不由得有些感嘆。
雖然成都的城牆也同順慶差不多是三丈左右,但是城池佔地卻要大的多。
劉錫命依稀記得現代成都的一環路就是順着城牆修建的,這麼說來整個城池周長大約有22裡左右,在這個時代也算了不得的大城了。
此時成都的東城門外一片人頭涌動,坐着馬車的行商、挑着柴火的短褐漢子、牽着毛驢的孤身路人全都堵在門口等待進城。
但是,本來應該是一片繁華的景象卻被城門外連片的流民破壞了。
車隊衆人心情又是一沉,連成都都如此情形,看來這幾年的天災實在是難過。
順着人潮,劉錫命等人的車隊吱呀吱呀地走到了城門處,這麼大的陣仗讓守門的士兵愣了愣。
劉家的馬車本就與別家不同,從外面看上去精美無比不說,便是李彪等親衛也是一身統一的青色勁裝。
“讓開,讓開”,門口一個隊官模樣的尖臉軍官朝擠在門口的一幫行人大喊幾聲,招呼着自己的手下給劉家車隊清出來一條路來。
“不知是哪家的貴人?”,這隊官做完這一切,點頭哈腰地湊到車隊旁邊恭敬問道。
李彪正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劉錫命一下子將車門打開,裝作有些不耐煩地呵斥道:“少廢話,小爺還有急事呢,趕快放行。”
“是是是,來人,放行”,那隊官還沒看清劉錫命的模樣,就見車門已經關上了。
他探頭看了看馬車上的裝飾花紋,不敢再多話,笑呵呵地招呼手下放行。
“哈哈哈”,車隊走出城門一小截,車廂裡衆人爆出一陣陣大笑。
“李彪”,劉錫命一邊笑着一邊敲了敲車廂,“咱們還是先找個客棧,明天再去找找有沒有合適的院子租下來。”
竇玉泉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神色間盡是感嘆之色,劉錫命知道他是又想起了自家的事情。
“玉泉,等咱們安頓下來了去你家老宅看看如何,正好也讓我等祭拜一二。”,劉錫命提議道。
竇玉泉猶豫了一下,“閔月所說的幕後兇手還沒有查明,現在去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不然就讓我自己去吧。”
劉錫命滿不在乎地揮揮手,“先不說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幫人也不可能一直派人盯着,就算有那又怎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們早晚要和他們刀槍見血,來就來吧。”
“沒錯”,謝文樂也一下子跳了出來,“路上我就有些不爽了,合着只有你劉錫命仗義,我們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是不是,你且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們。”
看着車廂裡羣情激昂的三人,劉錫命開始有些頭疼了,總不能直接對他們說你們其實起不到什麼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