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近晌午的時候,幾個侍衛模樣的人走進了顧微晚的房間。
“我等奉莊主之命帶你前去接受審判。”
顧微晚點點頭,起身下牀。
其中一個侍衛見她步履維艱,走到她身邊,道:“顧姑娘,得罪了。”
說着,一把將顧微晚撈起來扛到肩上,快步走了出去。
“你們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吧?”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只見一個修長的身影斜倚在門上,痞痞地笑着。
他背逆陽光長身而立,整個人如同九天的神明一般,漫天光芒模糊了清雋的輪廓,只有脣角的那一抹笑意靜靜地盛開在這個春天的午後,恍惚了一個季節的春意盎然,迷醉了一個世界的繁盛浮華。
“你是何人?!”爲首的侍衛大喝一聲,“噌”地拔出腰間佩劍,直指那人。
“他是蕭五公子的客人。”顧微晚緩緩地開口。
那侍衛想了想,收回長劍,冷色道:“既然是五公子的客人,屬下也不敢多做計較,請您行個方便,讓開道路,屬下也好完成莊主交代的任務。”
言筠晏出乎意料地竟沒有再多加阻攔,側身讓衆人離開。
顧微晚在侍衛的肩上擡頭看他,只覺得此時的他已經和前晚的他不一樣了。
*
還是那個地方,還是那羣看熱鬧的人。
只是獨獨少了蕭五公子清絕的身影,於是連帶着此處的景緻也遜色不少。
想必是蕭大公子的身體還沒有大好,所以他纔會缺席。
“顧微晚,三天的期限已到,你可有實踐當初的諾言?!”蕭莊主身居高位,低頭俯視着她。
“是。民女已找到可以爲自己洗清嫌疑的證據,只是……還無法確定兇手究竟是何人。”
說罷,顧微晚從懷裡掏出當初在十三小姐身上找到的證物,然後將它們交給身邊的侍衛。
侍衛捧着證物,上呈給蕭莊主。
蕭莊主只簡單地瞥了一眼,就沉聲道:“你的意思是十三乃老五所殺?”
顧微晚垂眼不答。
“說出你的理由。”
“沒有理由。”顧微晚揚聲答道,“民女也曾因這塊布片懷疑過蕭五公子,但是民女實在找不出他會這樣做的原因。”
“十三小姐的脖子上留有掐痕,可是頭部卻中了毒針。那些乾涸的血絲是從十三小姐指甲的縫隙裡刮出來的,所以——民女大膽地猜測,強 暴十三小姐的人是蕭五公子,而真正置十三小姐於死地的卻另有其人!”
“哦?”蕭莊主挑了挑眉,脣角勾起來,“來人——去把老五給我叫過來。“
“是。”
過了半晌,蕭五公子才款款走來。
他的視線飄過顧微晚,卻只在她的臉上停了一秒,便不動聲色地移開了。
“不知父親大人召蕭五前來所爲何事?”
“老五,座下跪着的這個女人指責你玷污了十三,你可有什麼話說?”
蕭五公子的眼中波光瀲灩,徐徐一笑,反問道:“不知顧姑娘爲何認爲是蕭五所爲?”
顧微晚咬了咬脣,道:“民女也只是猜測罷了。緣於民女曾從十三小姐的甲縫裡找到乾涸的血絲,便推測應該是從某人背上剜下來的……”
“哦?”蕭五公子饒有興致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如果本公子的背上有傷痕的話,兇犯就是我了?”
“不。”顧微晚搖頭,“兇手不是你。因爲你定不會讓自己的衣料留在十三小姐的舌下作爲證據。而真正的兇手必然是希望我們以爲十三小姐死於窒息。只可惜,卻被我的同伴在無意中發現了頭頂處的銀針。”
“不論如何,顧姑娘還是認爲蕭五也是參與者之一。”蕭五公子笑道。
說着,蕭五公子轉過身去,背對衆人,緩緩地解開衣帶。周圍立即響起一陣吸氣聲。
蕭莊主歪坐在至高的椅子裡,不置一詞地看着蕭五公子一點一點地將衣衫除去。
當他的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衣的時候,衆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單薄的衣料下面,可會真的有那預期的抓傷?
蕭五公子修長的十指將衣服褪至肩部,眼看着就要露出後背,卻突然聽見一股巨大的劍氣破空之聲,隨即一柄長劍已然來到蕭五公子面前,森然的劍光,映得二人眉目盡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