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能夠站在一座城市的制高點從某個角度,某個時間看這個城市的人流,你就會現其實這座城市裡的每個人都是一模一樣的。他們擁有一樣的表情,一樣的步伐,去一樣的地方,做一樣的事情,每天每天都是如此。他們是如此的不知疲倦,像鐘錶的鐘擺一樣不曾停歇。可他們卻好像未曾覺察,自己也真的如同鐘擺一樣,一秒鐘擺動一下,而就這樣擺着擺着,時間就慢慢流逝過去了。
21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21個月可以毫無覺察的荒廢過去,21個月也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
2o16年的4月,當列車在龍山站暫時停靠的那幾分鐘裡,一個留着平頭,肌肉結實,皮膚古銅的男人,揹着厚重的行囊從列車上走了下來。
“我終於回來了……”
這是從這個男人心底出的感慨。
可能誰也沒法體會姜明哲這段時間的經歷給他帶來了什麼樣的感受,但至少當姜明哲出這陣感慨的時候,能夠看得出來他這21個月以來過得並不算太舒服。
索性現在,可以用恍若隔世來形容的姜明哲,此時就站在自己夢寐以求能夠回到的那個地方。
不過,也正在這時,姜明哲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身上全部的錢全都拿來買車票了,此時身上真的一分錢都沒有。
“艾古……剛回來就得麻煩人家……有點不好吧……”
可是,想回家的話總得要麻煩她的,於是姜明哲只好拿出電話,給那個熟悉的號碼撥了過去。
而很給面子的是,電話在響了一聲之後就被接了起來,更給面子的是,接電話的人在看到這個電話號碼的時候,好像就已經很是激動了。
“呀!你終於肯打電話過來了!”
“不是……勝熙啊……你別激動。”姜明哲苦笑道:“我過年的時候不是給你打過電話嗎。”
“呀!兩年就一通電話!”樸勝熙好像有些不甘心的說道:“你真給我面子!”
“你就饒了我吧,我呆的那地方哪這麼容易打電話呢。”姜明哲哭笑不得的說道:“好了,我有正事。”
“什麼事?”樸勝熙好像心裡的火還沒有完全消下去的樣子,說話的口氣裡也帶着氣憤的感覺。
“我……身上沒錢,現在在龍山站,剛下車,肚子又餓,總也不能走回家吧……”然而,姜明哲說話的動靜是越來越小,透着陣陣的難爲情。
不過好在樸勝熙還是關心姜明哲的,所以在姜明哲說完之後便說道:“那你等着,我這就過去。”
“誒,好嘞。”說罷,姜明哲便掛斷了電話。
可是剛剛掛斷,姜明哲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讓我等着……說的好像她馬上就能到似的……”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當姜明哲接到樸勝熙一通電話,來到龍山站外的馬路上時,這纔看到了樸勝熙,而且是坐在一輛起亞轎車的駕駛室裡的樸勝熙。
“哇……”姜明哲不禁讚歎。
可誰曾想,樸勝熙見到姜明哲的第一眼,也出了跟姜明哲一樣的讚歎聲。
“你怎麼變這樣了!你去哪服役了!怎麼曬得這麼黑……”
“少挖苦我了。”姜明哲也是餓的沒法,只得抓緊把行李扔進車後座,然後拉開副駕駛的門鑽了進去,說道:“我這都是做俯臥撐做的,你自己想想吧,7月份的大太陽,一棵樹都沒有,操場上一做就是一百個,誰都能曬成這熊樣。”
“噗……”樸勝熙聽罷不禁一笑,可隨機便趕忙捂嘴,正色道:“對了!我氣還沒來得及生呢,你這21個月就給我打了一通電話,是不是有點太不像話了?”
“我也沒法啊。”姜明哲十分無辜的說道:“你以爲打電話這麼容易呢。”
“我看節目裡,好像也不算太難啊,至少比21個月一次的頻率要高很多吧。”樸勝熙說着,好像忽然覺察出什麼似的,眼裡寒光忽然一閃,盯着姜明哲問道:“你……是不是揹着我和我姐,給別的女孩子打電話去了?”
“呵……呵呵……”姜明哲同樣看着樸勝熙的眼神,冷笑着說道:“看來有空我得帶你去我服役的地方看看了,看一眼你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我纔不信你會去什麼艱苦的地方呢,就你這愛惜自己如金的性格,你能去哪?”樸勝熙一副不屑的表情,一邊啓動了引擎,一邊說道。
而姜明哲卻只是笑了笑,卻並沒有告訴樸勝熙自己究竟去了哪。
“我能去哪……呵……”
可姜明哲去了哪呢……那個地方說出來可能不是個什麼著名的大地方,但是對於朝鮮半島,這個地方有着十分重要的地理意義——板門店。雖然沒有真正荷槍實彈的站上過前線,但至少姜明哲不管從體能還是從心理上都經歷過上前線的準備。所以,是那段經歷造就了現在這樣一個結實的姜明哲。
但姜明哲並沒有想要跟樸勝熙分享自己經歷的意思,而這一路上卻是選擇在跟樸勝熙嘮家常。
“對了,你什麼時候學的開車?跟誰學的?”
“跟美妍唄。”樸勝熙道:“那丫頭把店做的挺大,有了點錢就買了輛車,還拉着我一起學駕照,我也正好放假閒得無聊,就去學了。”
“那這車呢?”
“廢話,我買的啊。”樸勝熙道:“對了,還沒跟你說吧,我拿着你給我的錢投資了美妍的店,現在美妍已經是三家店的老闆了,我也正好,跟着沾了光。”
“這麼厲害?”姜明哲聽罷,不禁笑道:“那這麼說你還真成了富婆了?”
“哼……”樸勝熙聽到姜明哲的讚美,心情自然不錯,小嘴一倔,笑道:“那是自然。”
“那你姐呢?”姜明哲又問道:“既然你倆都是財迷,她就沒入一股?”
“她呀……她纔沒這興趣呢,我現在反倒是成了全家的頂樑柱了,她最近歇了。”